第45章 真相
牧长歌仰起头，不知道是晨光闪烁还是屋内点燃的长明灯所致，他眼中仿佛闪烁着耀眼可怕的光芒。
“你的意思，天机一脉之所以会覆灭，并非是因为您不能容他们，而是因为我母亲？”
牧长歌方才好似听到了这世间最荒谬的故事，一时间，整个寝殿内都笼罩起一股无形的诡谲之气。
“您定然是在哄骗我，天底下怎么会有人为了爱人，竟然能将整个家族的性命都置之度外的！”
另外一边的荒凉偏殿之中莫若云离长笑声连绵不断，旁边的傅渊若只觉得她莫名的有些癫狂迷乱。
“我算到长歌命中有一劫，若是不能化解，便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而这化解之法，偏偏就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莫若云离仿佛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终于肯停下那让人心底发寒的诡谲笑声，“所以，当牧羽墨将我擒获，让我想好是自己苟且偷生，还是干脆自戕免除长歌的后顾之忧时，我便假意应承下来，亲手给长歌下了蛊毒。”
“那蛊毒一种下，长歌便废了，可随之而来的，是他的生机反而磅礴起来，我更是测算出来他的救星来自大凌，所以我便使了个计，撺掇着牧羽墨把你求娶过来，亲手送到了长歌身边。”
莫若云离十分惬意的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回味牧羽墨母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后的窘迫。
“可是您这样，无异于把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如今您这般境遇不就是印证了牧羽墨必然不会放过您吗？”
“娘娘您为何不肯将真相告诉牧长歌，母子连心，其利断金呀！您等着，我这就告诉牧长歌，您没有背叛他，让他来救您出去。”
莫若云离听到这里，赶紧睁开眼睛，焦急的说道：“不，不行，孩子，你不能告诉长歌我的情况！”
“我如今落到这般田地，皆是因我窥探天机，逆天而行，孩子，我因有此报，只有我受苦，长歌的生机才能更加昂然，你明不明白呀！”
······
淡暖的日光在重重宫墙之下拖出斑驳而又悠长的阴影，牧长歌站在阴影之中，低垂的脸看不清面容，没有人知道他脸上是悲是喜。
“是的，你母亲为了助我逆天改命登上国君之位，动用了天机一脉的秘法。”
“她以全族人的性命为祭，夺了我皇弟的真龙之气，灌输给了我，所以他才会盛年之时暴毙而亡，所以我才能一呼百应，登高而望！”
牧皇的话久久回荡在牧长歌的脑海中，这样的真相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他真的无法相信。
他的眼前仿佛浮现起了自己外祖父被挫骨扬灰前的痛苦哀嚎，和那些天机族人们被处死前的绝望哭喊。
可他的母亲，却是凭借着这份功劳扶摇直上，成了牧皇心尖尖上的人。
牧长歌想破了头都没有办法想明白，他母亲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才能在后宫龟缩着当一个伏低做小的妃子，真的值得吗？
牧皇那建立在利用和取舍之上的爱，真的值得吗？
同样浑浑噩噩的，还有刚刚从偏殿中走出来的傅渊若。因为莫若云离怎么也不肯让自己带她离开，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只能一个人先行离开，日后再图对应之策。
“嘿，你听说了吗？咱们那位纨绔太子殿下，又闹出大事了！”
两个宫女刻意压低的话语飘入傅渊若的耳中，以她如今的修为，想要窥伺这样的窃窃私语，还是丝毫不费功夫的。
“听说牧皇都被惊动，不得不从闭关中再次出山了。”
“到底是怎样的大事，你快别卖关子了。”
两个宫女不住的打闹着，让傅渊若站在远处将传得沸反盈天的天阴大事听了个真切。
“据说，皇后娘娘专门从娘家侄女里选了个天仙一般的人物进宫来，本来是想送给齐王殿下，伺机在他身边安插探子。”
“那女子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齐王短暂的意乱情迷，还气走了齐王妃。可还好齐王眼聪目明，识破了他们的诡计，把那女子给轰了出来。”
世间女子大概只要说起这些香艳的逸闻都会眉飞色舞，竟是丝毫不顾及内廷的陈规戒律，而傅渊若也是听得有些入迷，连连感叹，想不到她离开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这可比莫若云离三言两语的描述要精彩太多了！
“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那小宫女横了同伴一眼，继续说道：“齐王殿下前脚拒绝了那女子，后脚皇后娘娘就追来非要齐王殿下给她家族一个说法。”
“可谁想到齐王殿下把那女子身上暗藏的媚药给找了出来，更是用在了太子殿下身上。”
“太子殿下当下就和那女子干柴烈火，最后整个人甚至都虚弱倒地不醒。”
“呀，怎么会这般严重？看来咱们这太子殿下的身体······真的虚的很呢。”
那听得热闹的小宫女不怕死的揶揄起牧羽墨来，傅渊若立刻表示赞同。
“后来事情就越发难以收拾了，听说淳于皇后本来想调动整个母族力量杀了齐王殿下，这才把牧皇给逼得不得不出山主持大局。”
“现在牧皇已经命太医全力救治太子殿下，齐王殿下也被他叫到了殿中，不知道受到了怎样的斥责。总之，我听跟前儿伺候的内侍说，齐王殿下从牧皇寝殿中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两个小宫女还在说着，风声吹得人声音有些断续，谁也没发觉一旁的青石路上，有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那是傅渊若。
“牧长歌，你给我撑住，你母亲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你可别就这样折了！”
就在傅渊若全力往牧皇寝殿跑去之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俊秀容颜含笑凝视着她，可是傅渊若却觉得，他笑的比哭还难看。
“渊若，我没有背叛你，我和那淳于家的女子绝对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牧长歌笑着解释，可是傅渊若一眼望去，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我知道。”傅渊若回道。
“渊若，我好像好久都没有见到我母亲了，她到底会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