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口诛笔伐
牧羽墨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怒意,他原以为牧长歌已经废了,自己便对那至尊之位势在必得!
可是这样一个区区废人,竟然还能瞬间将他的光芒掩盖!
“出头倒不至于,只是想当着众位百姓的面,让大家给评评理。”
牧长歌见自己家的大门已倒,索性当着众人的面,堂而皇之的坐在门板之上。
他目光流转,第一个目标就落在了牧冠玉身上,牧冠玉瞬间就瑟瑟发抖起来。
“听说五弟对我的王妃甚是垂涎,她这还没进我齐王府,便要先陪五弟一日,哦,不对,后来升级到两日了,才能给我当新娘。”
“五弟,是与不是?”
牧长歌懒懒的抬起手指着牧冠玉,那方才还气焰十分嚣张的人顿时就缩成一团,躲到了自己母妃身后。
周围围观的群众又是一阵哗然,更有那胆子大的甚至开始窃窃私语,话里话外都是嘲讽这五皇子牧冠玉是个枉顾伦常的畜生!
可怜玉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被自己儿子拱着往外推,她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左右今天她已经被人当靶子使了,得罪这个废人,总比得罪太子那个恶魔要强。
“牧长歌,你不要在这里恫吓你弟弟!本宫且问你,玉儿他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心智尚未成熟,同他嫂嫂玩笑几句,又有何不可?”
“可你那王妃却是飞扬跋扈,尚未举行册封仪式,便在我天阴国土之上公然对皇子行凶!你看看你弟弟这张脸,你这当哥哥的,难道就不心疼?”
“我若是你,马上就亲自绑了那贱人出来同你弟弟赔罪!”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周遭围观的百姓都被玉妃的言论给惊呆了,难怪这五皇子这般的嚣张跋扈,竟然能干出那等枉顾伦常的事儿,原来都是这玉妃娘娘护犊子给护出来的!
“唉,我就知道我如今成了废人,竟然连自己的王妃都无能保护,这才让她还没嫁进来就要受尽羞辱。”
“父皇,您怎么就偏偏在这时候闭关了呢?儿子没用,给您丢人了!”
“可若是旁人,儿子就是拼着最后一口气都要砍下他项上人头为自己和王妃出了这口恶气,可是偏偏辱我新妇者,是自己的亲兄弟!”
“儿子竟然连替新妇打抱不平都不行!”
牧长歌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一副菜地里受尽委屈的小白菜一般,顿时激起了吃瓜群众的怜惜。
“太欺负人了!就算齐王已然废了,也没有这样折辱他的道理!”
“这玉妃娘娘说话真是气人,明明是自己儿子做错事,却拿兄弟情谊说事儿,逼迫齐王献出自家受尽委屈的王妃,他们好大的脸呀!”
······
“真是精彩呀!”
躲在房里以意念看戏的傅渊若顿时就觉得不够过瘾,她翻下美人榻,穿好鞋子,打开房门悄悄的溜到了院子里。
那里有课参天大树,树干粗壮,能够藏下好几个她这样身形纤弱的姑娘。
傅渊若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拍了拍藏在树后看戏的小翠,小翠被她吓得差点失声叫出来,傅渊若赶紧一把捂住她的嘴,对她递过去一个“安静”的眼神。
“小姐,您怎么出来了?若是让太子他们看到你可不得了!您还是赶紧回屋子里躲着吧!”小翠忧心忡忡的道。
傅渊若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示意她安心看戏,一主一仆就这样趴在树干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津津有味的观看外面的“龙争虎斗”。
牧羽墨眼见民愤被牧长歌三言两语就激了起来,他明白自己若是再不出手,方才自己一番唱念做打就完全成了无用功。
“三弟,非是兄弟们今日要为难你同王妃!只是父皇闭关,由大哥我代理国事,内调兄弟们的矛盾,大哥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同五弟同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伤了和气!”
牧长歌露出一个“哦”的表情,示意牧羽墨继续演下去。
“那日五弟骑马出行,傅渊若无故支使李无忌当街拦马,害得五弟差点就失足落马。”
“而后便是傅渊若不顾廉耻,既为新妇却不知避嫌,擅自从车辇里走出来妄图以美色诱惑五弟,目的就是破坏咱们兄弟间的情谊!”
牧羽墨说到此处,又露出那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一旁观察着的傅渊若忍不住啧啧称叹,这太子若是不当储君出去唱戏,必然能成为整个云荒最红的角儿。
“五弟一时不忿这才出言讥讽,为的就是维护住三弟你的脸面!你万万不能因为一个心术不正的女人,伤了咱们兄弟间的和气呀!”
牧冠玉见牧羽墨快要将黑的说成白的,赶紧跳出来附和:“对,对的,三哥,一切都如大哥所言!弟弟我真的只是因为心疼你要娶这么个包藏祸心又水性杨花的女人,这才好心办坏事的!”
牧长歌点了点头,他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说:“大哥、五弟,你们猜我信不信?”
“我只是玄魂尽废,又不是脑子被驴给踢了,你们真当我是个傻子二百五不是?”
牧长歌一改之前的懒散,他威风凛凛的自门板上站起来,尽管一身修为不再,却有风自舞,衬得他的气势依旧夺目耀眼!
“我的王妃端庄秀慧,又洁身自好,面对强权仍能奋起反抗,敢问这样的女子,叫我如何不能高看一眼!”
“五弟素日里飞扬跋扈,仗势欺人,那日街头惊马,竟是伤及无辜百姓者众!”
“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皇子,同顶天立地的李无忌将军的话,到底谁更可信?”
牧长歌的一番话让在座的百姓无不动容,一个当日在场的菜农陡然间就失声痛苦起来,“齐王殿下说的不错!我儿子当日就在皇城街摆摊,竟是叫齐王的坐骑硬生生的踩断了双腿!”
“我也可以作证,若不是李将军出手阻拦,那日皇城街上怕是会死伤惨重!”
又是一道仗义执言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牧冠玉同玉妃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而妄图先发制人再次羞辱牧长歌一番的牧羽墨也阴沉着一张脸,好一个牧长歌,好一个齐王,竟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找回主场。
可自己偏偏还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做点什么,哪怕自己对他已然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想到这里,牧羽墨猝不及防的抬起脚狠狠地踹向一旁的牧冠玉,“畜生,你竟然巧言令色欺瞒于我!害我差点就冤枉了三弟妹!”
“玉儿!”玉妃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扑过去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牧冠玉抱在怀中,无助的恸哭。
牧长歌同树后的傅渊若冷眼旁观,这便是权利斗争的残酷与无常!既然他们甘心为人卖命,就自然要承受这失败后的雷霆之怒。
牧羽墨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一声抱歉后鸣金收鼓,带着人往皇城内走去。傅渊若见大戏落幕,瞬间意兴阑珊的拉着小翠准备回房。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门口站着的牧长歌也回过头看着她,两个人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却又如命中注定般碰撞在一起。
没有天雷勾动地火,唯有牧长歌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和一双拒万物于外的眸子深深的印入了傅渊若的眼中。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