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双双愧疚
在姚佳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周云鹤缓缓说出了她心中猜到但是又不希望是真的存在的事情。
翡翠王姜暮姜老爷子已经去了，就在两天前。
姚佳整个人震惊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其实也没人想着要瞒姚佳。
这么大的事，现在的姚佳但凡能看一看手机，看一看本地新闻，就能知道，就在两天前发生的本地大事。
只是顾及着姚佳刚刚大难不死，周云鹤就一直没有刻意和姚佳提起这件事。
毕竟刚刚经历生死。
毕竟，在周云鹤等人的认知里，姚佳有弟子之名，无弟子之实，她和老爷子的关系说到底也不过尔尔。
但其实这件事对于姚佳的冲击是非常大的。
以至于姚佳整个人都被消息给惊呆了。
那一刻，姚佳心中思绪纷飞，各种纷杂念头涌上，冲击得她大脑混乱不堪。
她在翡翠王脑子中看到过黑点。
她才刚刚掌握了怎么驱除黑点。
在救治傅煜的时候，她心中还想着，等出来了就来拜会姜老爷子，一定也帮老爷子治好了身体。
她将翡翠王视为榜样，视为目标，视为要超越的对象。
她还将老爷子看作是观察对象，悄悄怀疑透视眼的上一任主人是不是就是老爷子。
她还记得，昏迷之前，隐约从身边救援人员的对讲机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那是阮清泉的声音。
那么老爷子是何时去的，阮清泉有没有见到老爷子的最后一面？
如果不是她，如果她不坚持下去，傅煜不会受伤，那些死去的人不会去世，阮师兄可以陪在老爷子身边直到最后。
如果……如果……
所以……所以……
姚佳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不自觉地就泪流满面了。
这让想到了姚佳会悲伤会哭泣，但是没想到情绪会如此汹涌的其他几人都愣住了。
紧接着，似乎被感染了一样，姜暮和阮清泉也红了眼眶。
众人一时无言，人人沉默哀痛。
周云鹤看着这几个人，头疼地叹息一声。
去的人坦然自若，知命顺命，然留下的人难免伤怀，割舍不得。
悲痛的气氛直到护士来查房才有所缓解。
但是之后相处间，难免各自都有些低落。
经此一役，姚佳面向阮清泉有些愧疚自责，阮清泉面向姚佳也是惭愧不已，这两人互相小心翼翼的样子，弄得一边的姜暮都有些局促。
她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都不敢直视阮清泉的眼睛。
那样子，好像她是个等待审判的罪犯一般。
再加上边上还躺着个依旧昏迷不醒的傅煜，气氛更加向着一个诡异的方向推进。
如此下去，没一会儿，姜暮就跟屁股底下长了钉子一样提出告辞。
他二人正巧在附近的警察局办销户，是听闻姚佳醒来这才来看看情况怎么样，确认没什么事之后，两人也就走了。
——老爷子人走了，但是后续前来吊唁的人不少，家中岑师兄一人持弟子礼待客，难免让人不放心。
瞅瞅，逼急了，姜暮都能说出冠冕堂皇的话了！
姚佳闻言赶紧掀被下床，起身相送，结果被周云鹤拦了。
周大佬亲自送了人出去，回来就见到姚佳已经下了地，正趴在傅煜的病床前发呆。
这会，周云鹤也顾不上自己还有气了，上前开解道：“医生说他没什么大碍，昏迷不醒是跟你之前一样的原因，消耗太大，正在恢复了，这一两天也就应该能醒来了。”
“哥。”姚佳抬头，眼眶红红的。
她道：“哥，是不是因为我的任性，阮师兄都没见到老爷子最后一眼啊？”
刚刚醒来的她时间观念几乎没有，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救出来的，老爷子又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她只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格外地不敢面对阮清泉。
周云鹤这时才弄明白了姚佳心中所想。
只是说起这个话题，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被带回当日情景，难免有些黯然。
好一会，他才淡道：“你被救出来之后，他和你搭乘了同一趟专机赶了回来，时间赶得很巧，到达医院时，还来得及和老爷子单独相处了一会。”
姚佳这才呼出一口气去，感觉自己的罪过没有那么大了。
“还好还好，要不然我真的要对不起阮师兄一辈子了。”
“这次事故起因是小师弟家族夺权，有人错把下矿的当成了他，因此让人炸了矿道，害你被困，他对你也很愧疚，你如果不怪他，下次见面的时候，自然一些，免得弄得旁人尴尬。”
姚佳闻言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这是护犊子呢吧？
是护犊子吧！
想起刚刚尴尬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睛都不知道放在哪的姜暮，姚佳险些在这种时刻被他逗笑。
于是，她连忙应下：“嗯嗯嗯，我不怪阮师兄，是我一定要下去，命里注定有这一劫难，怎么会怪阮师兄。”
她这话说得轻巧，言语中也没有勉强意思，满以为周大佬能赏个笑脸给她，谁想到，说起这个话题，周云鹤反倒是严肃了下来。
他面色不变，只是语气中带上了压人的气势，直呼姚佳名字那一刻，将姚佳吓了一跳。
“姚佳，不论你到底为何要下矿，此事就此揭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需得谨记。”
姚佳抬头看去，对上周云鹤沉沉的目光，一瞬间以为自己几乎要被看透了。
往日的周大佬衣衫浅淡，气质也如云雾般轻柔包容，让人虽然敬畏，但是他不刻意吓人，就不会让人从心底惧怕。
今日的他黑衣黑发黑眸，沉下脸来，如山岳般的气势便层层压下，唬得姚佳不敢造次，只能连声应是。
“对不起，大堂哥，我知道错了。”
姚佳低着头，握着傅煜的手，说得诚恳极了。
她这一次是真的栽了一个跟头。
连带着傅煜也跟着受难。
她以后为着傅煜，也定然不会再由着性子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