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往事
秦飞从未用这种冷冷的语气同她说过话，这是沈婉清在坐下时下意识的反应，随即一股苦涩蔓延。
服务员进来上完秦飞点的菜后，便退出去顺带将门关上了。
“找我什么事？”秦飞一边夹菜，一边淡淡询问。
之前两人见面时，场面混乱，沈婉清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两人面对面坐着，整个包厢只有他们两人，听着秦飞这样淡漠的询问。
那种苦涩越来越浓郁，沈婉清看向对方，拧眉半晌才开口问道：“我一直好奇，你娶我，是为了报恩吗？”
她这些天一直在回想当初和秦飞的相遇。
当时的沈家只有一家药堂，籍籍无名，她爸爸和弟弟不成器，爷爷一个人撑着药堂，族人没一个看得上他们家。
她素来好强，又崇拜爷爷，当初爷爷忽然将秦飞带回来，要求两人结婚，她本不愿意，但爷爷说了他的身体状况，她不得不同意。
秦飞并不是不好，结婚后，对方帮助她在药堂逐渐发展壮大，后来秦飞便不愿出面，只是默默在背后帮她出主意。
随着公司逐渐壮大，捧她的人越来越多，她好像就逐渐忘了秦飞的好。
现在回想起自己逼秦飞的行为，不由自嘲，一步步走下来，好像真的是自己错了。
这是她不愿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事。
“重要吗？”秦飞皱了皱眉，看向沈婉清，淡淡问道。
沈婉清一怔，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好像真的不是很重要，但是这么多天下来，她莫名就想知道秦飞的答案。
“重要。”所以，沈婉清看着秦飞坚定的说道。
秦飞抿了抿唇，垂眼夹了口菜慢条斯理的吃着，好像并不愿回答沈婉清的答案。
沈婉清心里一紧，又道：“我知道，当初逼你离婚，是我的错……”
见秦飞垂眼不大，沈婉清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
“我弟弟找你茬儿，也是他的不对，总之，我们家亏欠你很多，我知道对不起没什么用，但还是想和你说一句抱歉。”沈婉清目光紧紧锁在秦飞身上。
看着对方神色如常的吃着面前的饭菜，沈婉清莫名有些绝望，因为在这一刻，她发现，和秦飞之间，放不下的是她，做错事的是她，现在想要和解的，还是她。
多么讽刺？
“当初沈老爷子救我一命，让我做你们的上门女婿，第一次见你时，我就喜欢上了你。”良久，秦飞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拿过一旁的毛巾慢条斯理的擦起手来。
秦飞的语速不快不慢，沈婉清听着一颗心摹的提了起来，猛地朝其看去。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秦飞扯了扯嘴角，看向沈婉清问。
沈婉清咬了咬唇，点头道：“记得。”
那天是个艳阳天，沈婉清在清药堂帮忙，身穿一条牛仔裤，白色衬衫，长发高高扎成马尾，从清药堂出来，一眼看到了爷爷身后的秦飞。
当时的秦飞神色冷漠，身上一股肃杀之气，让当时的沈婉清莫名胆寒。
那双眼睛透着冷光，让沈婉清想起了漠北荒野的孤狼。
然后她听沈老爷子介绍秦飞，随后提出，两人结婚，消息太突然，沈婉清还没准备开始创业，自然不同意英年早婚。
随后爷爷又以身体原因希望两人早日完婚。
为了完成爷爷的心愿，沈婉清点头同意。
秦飞刚刚说一眼就喜欢上了自己，沈婉清低笑出声：“现在就别说这个来哄我了吧？”
“没有哄你。”秦飞轻轻摇摇头，目光森远的看向沈婉清的身后。
他在夏家的掩护下逃出京都，却身手重伤，被沈老爷子所救，养好伤后，他为了给父母报仇，知道自己要变强，才能对暗中的敌人出手。
所以他独自北上参军，成立了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庞大军团，又在师父的教导下，学了一手医术。
因为边疆安稳，他原本想回来报仇，沈老爷子当年救了他，他自然要报恩。
所以询问对方想要什么，对方向他提出这个要求。
沈老爷子知道他背负血海深仇，却还是强硬的要求他放下仇恨，和沈婉清好好过日子，当时在见到沈婉清的第一面时，他就在心里同意了沈老爷子的建议。
只是造化弄人，沈婉清的公司在他的帮助下越走越远，但对方中途要将他抛下。
离婚是他没想到的。
但好像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沈婉清怔怔的看着对方，像是没听懂对方话里的意思一般，所以秦飞是真的对她一见钟情，这也间接回答了她的问题，不是为了报恩。
她抿抿唇，刚想说什么，秦飞却再次开口：“不过现在挺好的。”
“什么？”沈婉清瞪大眼眸看向秦飞。
“我曾在战场上厮杀，见过很多家破人亡的场面……”秦飞顿了顿，短促的笑了一声：“所以在看到你时，我格外羡慕你，想着若是能和你组成一个家，有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安安稳稳过一生，好像也不赖。”
但沈婉清对事业格外看重，并不喜欢孩子，因为各种原因，他们最终走到这副局面。
“现在也好，或许我这样的人，想要一个安稳的人生注定是奢望，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爱你、疼你、愿意保护你的男人吧，我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秦飞看向沈婉清，语气温和。
听到“到此为止”四个字时，沈婉清的心脏犹如被重拳重击了一瞬，疼的她无法呼吸。
“所以，我们就这样了吗？”眼睛蒙上一层雾气，沈婉清看向秦飞，低声呢喃。
秦飞一愣，随即点头：“是，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说完，秦飞起身准备离开，旧已经叙完，他们的关系也止步于此，没什么好说的了。
“秦飞！”沈婉清的脸颊上留下一滴清泪，看着秦飞的背影，沈婉清忽然起身开口。
秦飞偏头看过去，露出一个询问的神色。
“在此之前，能不能再求你帮我一个忙？”沈婉清深吸一口气，即使知道这样会让自己很难堪，依旧看着秦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