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吓到老人家
夜幕降临昆明城,坐着一辆四轮马车胡少甫有些昏昏欲睡。他刚刚从广州回来,在到广州之前他按父亲胡杰的安排跑了趟沪市井秽语日租界。
日本人虽然占领沪市,但商民的来往并不受阻碍。虽然要过重重关口,但总算可以平安过往。到租界里找到了日本同学,再由他介绍找到了日本商人。
不是胡少甫不想把粮食卖给华人,一来要是卖给官府,不知道要被收多少孝敬,不如与日本做生意省事。另外五金日用,相对欧洲的货物,还是日本的便宜些。
虽然日本同学以及日本商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神色间带着一抹令人讨厌的得意之外,再没有给他更多的印象。
四轮马车在昆明城街道上跑起来并不如何平衡,这里的道路比起的沪市的道路差得远。正在胡少甫想着的同时,却看到一辆怪车在“滴滴”的汽笛声中超过他的马车。
“这车……”
这绝对不是常见的卡车,它没有风挡,只有一个四面透风的驾驶楼。司机令人好笑的戴着风镜,还用围巾把自己的脑袋包裹的严严实实。
然而它有转身灯有大灯,虽然看不大明白那些灯的作用,但当亮起左拐灯的时候,还是不难弄明白它是要转弯了。夜间两盏大灯,也十分明亮显眼。
除此之外,那辆车根本就看不到有什么金属的影子。到处都是黑色的不明材质的材料,看起来厚实而又笨重。
这就是唐人集团昆明产业园生产的城市内用车,它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整块方板向盘。然后弄了个破椅子放前面,坐个驾驶员就算完事。
但它能跑,在昆明城外的加气站加满气能跑近两百公里,城内用完全够了。最重要的是,这种车辆极度便宜,除去发动机之外,几乎没有值钱的地方。而且也因为结构极其简单,平时也没有需要维护的工作。
打开马车车厢,吴少甫伸出头去目光一直追逐着那辆车,他发现自己居然从来没有见过那种车,也认不出来是哪个国家生产的汽车。
看了看不得概念,他重新关紧马车的玻璃窗,缩回到座位上,思索着自家的行止。
唉,这一下昆明城内粮商们的麻烦是解除了,可父亲这奸商之名也算坐得实了。完全没有必要,因为面子问题,置几万伤兵的生死于不顾。
给那些保家卫国的人吃高价粮,这话说不过去。
直到进入家门,令人意外的家里客厅里人影幢幢,似乎正发生着什么事情,难怪家里没有人去车站接自己,只派了个马车夫了事。
行色匆匆的胡少甫顾不得想别的,赶着去客厅见父亲请安。还没走进大厅,就听父亲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哼,我家少甫远远了跑了趟沪市租界……任他伞兵学校的手伸的再长,难道还能伸到日本人那里去。徐先生,您且放心回家,过不了几天相信粮食就要起运了,不会砸到诸位老兄手中。”
听着父亲底气十足的话,胡少甫心中也着实高兴。
以前只窝在昆明,哪里知道世界那么大呢。粮食卖给国府,要多许多花销,还要被人挑诸多毛病。别看家里与一些官府人物相交甚密,其实大家不过是合伙发财而已。
倒早粮食卖给日本人要少些心,价钱也还算公道。再直接在沪市租界采买日本人的日常五金,到时船不回空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胡少甫紧走了两步,进了大厅便看到灯光明亮的大厅之上,父亲正与昆明的粮商的首领余先生聊着天。
“胡老爷,我在报纸上看到,有人说咱们卖给那些伤兵的粮价……胡老爷要是被人把破坏抗日的名义安在头上……”
“安在头上,给人安罪名是那么容易的吗?再说了,官方只要不发声,报纸说的现金又有什么影响,难道因为这事,谁家就不吃粮了?”
民间的声音算什么,报纸上的声音又算什么。只要官方不出声,谁又能拿他这商会会长怎么样。有常年走动的行政公署的官员在前头顶着,又有什么好怕的。
正当胡杰刚想再说两句,一抬头看到进来的胡少甫。胡杰放下手中茶盏,
“少甫,这趟沪市租界有什么见闻,自从你去了之后,你余叔是一天跑两趟,生怕咱们的生意受什么影响。”
看看父亲又看看余叔,胡少甫做了揖道,
“父亲、余叔,这趟去沪市租界,幸得同窗引荐见到日本租界为首的长男平明先生,所说整个日租界里所有商人都以其为首,他还是工部局里的董事。据他说粮食、桐油、蚕丝换五金工业品及药品之事都可,只等我们这边确定好商品种类名称,他们那边就可准备好发货。当然,我们的粮食要同日发货。只是如同电报里所说,粮食的价格比我们当地还要低些。”
一听屯积的粮食居然这么简单就卖了出去,虽然比起市价要低些,但是好歹几千吨粮食轻易卖掉,也去了粮商们心中一大心病。
得了准确的粮商老余不久即告辞离开,胡少甫这才有机会问父亲,
“父亲,我刚刚在街上看到一辆模样有些怪的汽车,拉着满车的货跑的倒是飞快。”
一说到汽车,刚刚神情还挺好的胡杰冷哼一声,
“哼,记不记得你去租界之前,咱们去看的那个一天就起来的城堡?”
那个黄色的,不知什么材质的城堡立即出现在胡少甫眼前,他点点头。
“唉,我现在倒有点后悔,最初在地皮和粮价上把的太紧……”
顿了顿了,胡杰好一会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道,
“你说他一个当兵的,怎么可能懂得那么多。不但造出来的飞艇、飞快的铺着大道,甚至每天还有几十辆汽车从城堡附近的工厂里不停的涌出来,少甫,日本有这样的人吗?”
听到父亲的询问,胡少甫停下筷子,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这次他在沪市租界里打听到不少关于张四行的传说,不过心中拿不准,该不该把那些事情告诉你父亲,说真的他怕吓着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