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这亲不能定!
众驼客在“得命海子”边修整了半天,第二天把所有的水鳖子都装满,就又出发了。
骆驼也喝足了水,吃饱了草料,精神抖擞,四蹄有力。
过了“得命海子”,沙丘就没有那么大了,地势平缓,多是一些低矮的沙梁,骆驼走起来一点都不费劲。
“蒲二爷,我们穿越了八百里大沙,等于走了捷路,前面不远就是河套,我们要上驼道大路吗?”
李七问王祥蒲。
“不,我们不上驼道大路,还是远远地绕着走”
王祥蒲沉吟道:“这一趟,我们尽可能地避着人,不要让人看到!”
“好吧!那我们就饶过河套,往北走一截子,再往东沿着黄河走,两三天就能到包头!”
李七知道王祥蒲这趟有大事要办,也不再问,就规划了路线,往北绕过了河套城。
天下黄河,唯富一套。
河套平原就是黄河“几”字形最上面河道弯曲围住的地方,分为前套和后套,自古以来,就是水草丰美,土地肥沃的富庶之地。
“河套城”就是巴彦淖尔,在黄河“几”字的左上拐弯处,所以又叫“临河”,是驼道上重要的歇脚补给点
到了巴彦淖尔,就意味着穿越了腾格里沙漠,往东都是草原了。
好多驼队,一路带的粮食和水,只够穿越腾格里沙漠,等到了巴彦淖尔,再购买食水补充一次,就能走到包头、归绥(今呼和浩特)
李七带着驼队绕过了河套城,在北面的一个小镇子上,悄悄买了一些米面,便一路往东
一路上,到处是一眼望不到边、绿莹莹的大草原。
大群大群蒙古人的牛羊,就散落在草原上,悠闲地吃草。
众人心中却也都十分畅快。
在鸟不拉屎的八百里大沙里走了将近十天,每天眼睛看到的,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大家都快疯掉了
现在来到了天蓝,草绿,云白,气清的大草原,每个人都感到重生了一般。
大草原上河道纵横,驼队每天都能找到一条小河,在河边歇息过夜。
人和骆驼都精神抖擞,没几天,驼队就到了此行的终点,包头城。
包头民国时期隶属绥远省,离省会归绥城不远,是“走西口”最主要的迁移地之一
走西口又叫“走口外”,是指明朝中期至民国初年,无数山西人、陕西人、河北人在遭受灾荒后,背井离乡,来到蒙古草原谋生。
山西有民谣:“河曲保德州,十年九不收,男人走口外,女人挖野菜”
著名的民歌《走西口》更是人尽皆知:“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手拉着哥哥的手,送哥送到大门口”
虽然归绥城大,人口多,却离黄河远,只有旱路,没有水路
包头就不一样了,这里靠近黄河,不仅有黄河渡口的水路,还是旱路驼道的必经之地,便成了北方著名的货物集散地
关键的关键,包头相对太平一些,这在兵连祸结的民国乱世,实在难得。
无数走西口的人,就来到包头讨生活
好多晋商和陕商,来到包头开商号,把中原的茶叶丝绸瓷器运到北方草原,再把草原出产的牲畜肉奶,运到中原地带,赚得钵满盆满。
所以,包头城里,商铺鳞次栉比,商业十分繁荣。
大街上,人来人往,到处是成群的驼队,每个客栈车店里,都人满为患!
王祥蒲带着驼队,来到了他的永盛商号分号货场,卸了青盐,就让驼队在货场里歇息修整。
永盛商号的总部在沙城县王祥蒲的家里,包头这里是分号,虽然地方不大,可住十几个驼客还是绰绰有余。
驼客辛苦了半个月,才从沙城县到了包头城,全都累坏了,就倒头呼呼大睡。
他们也和骆驼一样,拉骆驼运送货物的时候,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干最苦最累的活
可卸了货,他们睡三天三夜,体力就又能恢复,生龙活虎!
驼客们休息,王祥蒲却带着桃红罗兰和李七、云鹏、任毛头,一起去桃红姑妈家拜访做客。
桃红的姑父叫张德庆,祖上也在北平京城当官,后来大清没了,张德庆就带着家人来到了包头城,开起了当铺,没几年就发了财,家大业大
王祥蒲带着众人,就直接住进了张德庆家里,说了云鹏一家被马贼杀死的事情。
张德庆就叫了一帮人,让云鹏带路,去包头城东路边的荒山,找到了云鹏一家人的尸首,收埋安葬。
葬礼处理完,张德庆就摆了一桌酒席,和王祥蒲商量起了桃红和云鹏的婚事。
“按理说,云鹏还带着孝,不应该提定亲的事情,可是,你们来一趟也不容易,云鹏以后何去何从,也得赶紧定下来,所以,这事还是先商定的好!”
张德庆看着席上的众人说道。
“不错,虽然有些不合礼数,可事急从权,云鹏和桃红的事情,必须尽快定下来!”王祥蒲也点头。
“好!蒲二哥,那我就当仁不让,代表云家,正式向您提亲了!”
张德庆又给李七拱手说道:“就烦请七爷做个大媒,把亲先定下来,等云鹏三个月脱了孝服,就给他们择日成亲!”
“云鹏这娃娃,知文达礼,老成持重,我打心眼里就喜欢,桃红给了他,我也就放心了”
王祥蒲不等媒人李七说话,就答应了亲事。
“桃红和云鹏,可是天作地合的一对啊!”桃红的姑妈王瑞雪笑眯眯地说道,“那今天就给他们定亲!”
“不行!这亲不能定!”
两个人却不约而同的站起来说道。
“呃”
众人转头,发现说话的两个人,正是要定亲的主角,云鹏和桃红。
“咋回事?桃红反对定亲也就罢了,云鹏咋也不同意?”
“是啊,桃红是有些嫌云鹏文弱,可云鹏总不会嫌桃红吧?”
“桃红可是永盛商号的大小姐,沙城县出名的俊女子,云鹏哪里能挑出啥不是来?”
席上的众人,全都不解的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