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这一天格外难熬, 救援中心派出的人手在雪山外围的搜救一无所获。
雪上加霜的是，除了这支考察队，还有几名旅客也在昨夜的风雪中失去踪迹。
救援中心决定扩大第二天的搜救范围, 同时号召私人救援队伍的加入。
“红毛，我们去报名加入私人救助吧。”盛微看着救援中心发出的通告说道。
“这天气你能吃得消吗？”在红毛的印象里，盛微基本上是体弱多病的代名词。
“问题不大, 这一年我养得挺好, ”盛微挥挥胳膊，“再说了，后勤系的紧急救援课我也不是白上的。”
“行，”红毛答应下来，“你要是撑不住了就说一声。”
一个钟头后, 盛微和红毛全副武装地站在了雪山入口，救援中心已经在出发前认真告知了所有注意事项, 并给每一支队伍发放了联络器, 以便及时沟通联络。
盛微和红毛这支两人小队被分到的是西边的搜救区，他们在分岔路口和其他人告别后, 就一脚深一脚浅地往雪山深处走去。
寂静的山路上只有俩人踩在积雪里发出的嘎吱嘎吱声和急促的呼吸，一只雪鹘被声音惊扰，倏得从一块冰岩上腾空而起, 往西南飞去。
盛微缓缓吐出一口白气, “考察队是专门进山寻找冰晶矿的踪迹, 他们必然会沿着最有可能探查出矿石的路径走……”
红毛挠挠头, 进了机甲系后，他脑子里仅有的一点微薄矿石知识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你说怎么走，我跟着就行。”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根据温度找, 冰晶矿多产于极寒之地，气候越冷，产出纯度越高，同时需要足够的湿度，往往位于水系附近。”
红毛的脑中立刻浮现了在救助中心看过的雪山区域图，“西南！西南方向我记得有个湖泊。”
确定好方位后，两人就继续前进，中途时不时地需要拿出定位仪确认有无偏离路径。
在皑皑雪山中，没有明确的参照物，光凭感知，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
大概步行了两三个钟头，盛微的视线尽头才出现了一抹澄澈的蓝色。
“是湖泊！”红毛有些激动，不禁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再走不到，他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又走了一刻钟的功夫，盛微和红毛才真正走到这片湖边。
在极寒的雪山中，这片不冻湖就宛如沙漠里的绿洲，几只雪鹘正在另一侧湖畔蹦蹦跳跳地嬉戏，时不时地轻啄水面，别有一番生气。
盛微将手伸入水中，竟然感到一丝温热，“这个温度，冰晶矿是无法形成的……”
“盛微，快看！”红毛指着掉落在湖边的一个密封罐喊道，“这是装便携火种的罐子。”
盛微朝红毛走去，那个罐子的地步赫然印着他们居住的温泉旅馆的标志。
“考察队果然来过这里，”盛微托着下巴思索着，“但是当他们发现这个不冻湖的温度过高时，一定会换道寻找其他水源——”
“但是附近没有别的湖泊了。”红毛感觉再次走进了死胡同。
“地上没有，那地下呢？”盛微脑中忽然一道灵光闪过，立刻从背上的工具包里取出一个湿度探测仪。
“我们以这个不冻湖为中心，往四周搜索。”盛微果断道。
“行。”红毛点点头。
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量，盛微以每500米距离做一个探测点，在几个小时后，才确认北面是湿度最高的区域。
俩人一边设置探测点，一边继续深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开始转暗，联络器里，救援中心开始通知各个小队准备返程。
“盛微，要不然我们先回去，明天继续吧。”红毛提醒道。
“等我做完这个探测点。”盛微将探测仪往雪地里一杵，却受到了阻碍。
“底下好像有东西。”盛微将探测仪放到一边。
“是不是石头？”红毛上前帮忙挖开附近的积雪，一只僵硬的手在两人毫无防备时露了出来。
红毛双手一滞，哑着嗓子道：“是个人。”
盛微赶紧拨通了联络器联系救援中心，“报告，我们这里有发现，在西区不冻湖往北大约3公里的雪地里，发现一个被埋在雪下的人……”
在救援中心派人来支援的这段时间里，盛微和红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这个人从雪里挖了出来。
这是一名考察队的队员，身上还穿着考察队的制服，在雪里埋了一天后，早已失去生机，浑身僵硬。
救援中心的人到达后，又在附近的雪地里进行了一番搜救，可惜没有发现第二名考察队队员。
救援中心带走了这具遗体，盛微和红毛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温泉旅馆。
老板娘看到他们回来，连忙迎上来，“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只发现了一个冻死在雪里的考察队队员，其他人还没有发现。”盛微叹了一口气。
老板娘嘴唇微微蠕动，终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给了盛微和红毛一人一个小暖炉，“房间的供暖系统一时半会儿修不好，你们晚上先用这个应应急。”
“谢谢。”盛微接过暖炉，回到房间点燃，暖橙色的光芒在漆黑的夜里给人一丝宝贵的温暖。
一夜无梦。
第二天，盛微和红毛来到昨天挖出人的地方继续往前探测。
又往前前进了几公里后，盛微和红毛发现了一个被积雪挡住的山壁洞穴。
盛微仿佛若有所感，心跳不自觉地开始加快，“我们进去看看。”
红毛紧随其后，打开手持照明灯，照亮了脚下的道路。
洞穴里的路格外崎岖，盛微走得磕磕绊绊。
越往深处去，盛微隐隐听见细微的水流声。
水流声渐渐清晰起来，在绕过一个拐角后，眼前的画面让俩人的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惊异之色。
一道道冰柱从岩壁顶端伸出，一条暗河从这方空间经过，河底闪烁着荧蓝的幽光，红毛不自觉的往前迈了一步，仿佛想更近地看清眼前的景象。
“等等。”盛微伸手拦住红毛，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抛入暗河。
刹那间，一条浑身漆黑，鳞片上隐隐有暗光闪过的大鱼冲出水面，一个甩尾溅起巨大的浪花，复又落入水中，水面再次恢复平静。
红毛的背后激起一身冷汗，“这是什么东西？”
刚刚匆忙一瞥，已经足够他看清那条大鱼的巨型利齿，把他一口咬成两截估计都用不了一秒。
“传闻冰晶矿的纯度足够高时，就会引来异兽，其中最容易被引来的就是银鲛鱼，但凡矿石附近有水源经过，必然会出现它的身影。”
盛微的眼睛亮得惊人，“冰晶矿已经有百年不曾现世，银鲛鱼也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渐渐被遗忘。”
“所以这里真的有冰晶矿！”红毛瞪大了眼睛。
盛微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冰晶矿就在这片河底。”
红毛忍不住激动地搓搓手，“但是有这鱼看守，矿石也没法挖。”
盛微垂下眼睫，“我们俩自然不行，但是有人可以。”
记下这处洞穴的位置后，盛微和红毛踏上了返程的路。
救援中心通过联络器发来通知，他们在不冻湖南面的一个小木屋里发现了剩下几名冻晕的考察队队员。
回到旅馆时，有两位轻微冻伤的考察队队员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前来拿取行李，其他几名冻伤较为严重的还躺在救援中心的医疗室里。
盛微回来时，他们正在和旅馆老板告别。
在两人经过盛微身边走出旅馆时，一缕冷风带来了他们的谈话。
“只有埃米尔死在了那夜的暴风雪里……如果他不是那么固执地非要往北走，或许就能活下来了。”
“没办法，当时我们也劝不住他，他坚持继续往北就能找到冰晶矿。”
“或许冰晶矿真的只是一个传说，我们这么多年，每年都往雪山里跑，却一无所获，还搭上了埃米尔的性命。”
“今年是最后一次了……”
盛微面色复杂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那名考察队队员的方向是对的，可惜他遇上了夜里的暴风雪，将性命留下了追寻冰晶矿的路途中。
走进旅馆，老板娘也是一副满脸怅然的模样，看到盛微和红毛回来，才勉强打起精神，“屋里的供暖系统已经修好了，你们也累了两天，早点回去好好休息吧。”
盛微笑着向老板娘道谢后，和红毛一起回了房间。
站在客厅的案几前，盛微轻轻拨动上面的陶瓷摆件，打开个人终端拨通洛维奇的通讯。
“盛微，有什么事吗？”洛维奇清冷的声音在通讯器另一端响起。
“你们文图林家，对冰晶矿有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