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紧急状态
“王使君可已知晓此事了么？”
事态无疑严峻了。
要知道第二十二师目前还只是个空架子部队，拢共也就只有两个不满编的团以及一个炮兵营，尽管所有将士都是从苏门答腊岛调来的百战老兵，可人数未免太少了些。
平叛显然不太现实，能否守住会元城都是个未知数。
但，即便如此，郭辅明也自不曾乱了分寸。
“不曾，卑职怀疑刺史府中有内奸，只是暂时还没查出来。”
会元城中虽说一大半都是华族，可四方联盟的人也不在少数，甚至还有部分京族、度族之人在官府、驻军里任职。
为防意外，孙涛声自是不敢轻易去向王激汇报。
“嗯，那就由郭某亲自去跟王使君商榷好了，烦请孙少校即刻向朝廷禀报此事，郭某会尽快派人去跟第七师联络，援军最迟十日内，必会赶到。”
按律，驻军不得干预地方政务。
所以，要想启动紧急状态，终归还是得王激点头……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刺史府中。
只一听说四方联盟要造反，王激当即就被惊得跳了起来。
“郭某也希望这不可能，但，事实恐怕就是如此。”
郭辅明有些无奈——这等时分，他根本不希望有战争，概因第二十二师还没做好准备，一旦开战，后果难料。
“郭将军打算怎么做？”
伸手狠命地揉了几下太阳穴后，王激总算是勉强冷静了下来。
“首先，当得尽速整编守备营，凡非华族者，无论是官还是兵，一律编遣，余者编入我第二十二师中，另，即刻征召我华族民壮，准备死守待援。”
“其二，即刻召集城外的华族百姓入城避难，坚壁清野，并紧闭四门，行宵禁，以防城中有贼子内应。”
“其三，迅速疏散码头处停靠的船只，以免遭贼子洗劫。”
“做好这三点，我军应可坚持十日以上，足可等到第七师赶来增援。”
在来见王激之前，郭辅明就已想好了应对之策，此时娓娓道来，自是条理清晰。
“这……，万一要是消息有误呢？”
王激没法淡定了，概因命令一旦下达，城中混乱难免，若事后证明有叛乱还好说，万一要是没有，那，他显然得承担扰民之责。
“若消息有误，郭某承担一切后果。”
不就是怕担责么？
郭辅明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小心思。
“那行，本官这就让衙役去张贴布告，并召集城外各村百姓入城避难。”
有人肯担责就好。
王激一点都不觉得有啥可不好意思的……
“报，禀国公爷，会元出乱子了，刺史王激突然宣布我四方联盟要造反，下令全城戒严，并强令城外的所有华族人进城避难。”
占城中，四方联盟在达成了合作协议后，一边分头派人去紧急调集兵马，一边准备歃血为盟。
却不料仪式正紧锣密鼓地筹备间，一名报马突然急匆匆地赶到了议事大殿。
“什么？”
“怎会如此？”
“何人走漏了消息？”
……
一听这话，黎度等人顿时都没法淡定了。
“慌什么，哼，华族有准备又如何，区区几千兵马而已，根本守不住城，只要我们同心协力，破城而入非难事，只要得到了唐人的武器，我们百来万人团结一心，还会怕了唐人不成？”
阖伽跋摩恼怒地一拍桌子，毫不客气地便训斥了众人一通。
“……”
原先是偷袭，现在是强攻，能一样吗？
更别说，唐军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所谓的内应到底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可就不好说了。
这其中的不确定性未免太高了些，万一要是不能迅速攻破会元城，那，大家伙岂不是要惨遭唐军的疯狂报复吗？
谁都不是傻子，在这等情形，自是难免都打起了退堂鼓。
“嘿，消息既然已经走漏，诸位就别想着还能置身事外了，以唐人的凶残，会放过我们吗？根本不可能！”
“老朽决意拼死一战，你们自己看着办好了。”
哪怕明知道成事的难度暴增了不少，但阖伽跋摩依旧不打算放弃。
概因他很清楚这已是度族复国的唯一机会了——一旦让第二十二师在交州站稳了脚跟，那，复国的希望就将彻底不存。
“他娘的，拼死算毬！”
这都已上了贼船，那，还能怎地？
农德山愤懑地拍了下桌子后，咬牙切齿地率先表了态。
“唉……，也只能如此了。”
“罢了，左右都是死，那就索性拼了。”
……
黎度与阮元武最终也无奈地表了态，无他，都被吕宋国与室利佛逝国的境遇给吓坏了，他们根本不相信唐人会轻饶了自己。
“好，来人，准备歃血！”
见三位盟友都已放了话，阖伽跋摩当即便狰狞地笑了。
“呃。”
“嗯？”
……
随着阖伽跋摩一声令下，自有数名度族士兵押解着一对华人童男童女从外头走了进来。
一见及此，黎度等人不由地都是一愣。
“歃血吧，老朽先来！”
阖伽跋摩完全没理会盟友们的惊愕，伸手从侍卫捧着的托盘中取了柄尖刀，缓步便逼向了那一对惊恐不安的童男童女。
“不要，不要啊。”
“求求您，饶了我们吧，不，不要……”
……
面对着杀气腾腾的阖伽跋摩，两名童男童女都被吓坏了，惊恐地哀求个不休。
“噗嗤！”
但，根本没用。
阖伽跋摩手起匕落，狠狠地便刺在了童男的胸膛上，再一拔，一股血泉便已就此喷薄而出，自有一名端着铜盆的侍卫将血接住。
“该你们了。”
阖伽跋摩看都没看那名哀嚎挣扎着的童男一眼，在将手中的尖刀一丢之同时，目光森然地便望向了三位盟友。
这，真就有够残忍的。
黎度等人难免都有些个心中打鼓，只是，事到如今，他们好像已经没了选择的余地，只能无奈地都走上了前去……
“禀将军，我部已集结完毕，请您指示。”
城南军营的校场上。
郎将史文炳在集结好了队伍之后，紧着便向郭辅明行了个军礼。
“嗯，所有将士听令：非华族者，上前两步。”
在回了个礼后，郭辅明紧着便将视线转到了那些茫然不知所以的边军们身上。
“嗡……”
一听这话，队伍中顿时便起了阵骚乱。
“本将再重复一遍：非华族者，上前两步，违令者，斩！”
郭辅明根本没管众边军将士们究竟是怎个想法，声线冷厉地又断喝了一嗓子。
军令如山。
不管理解不理解，此时此刻，那些不是华族的官兵不得不从队列里站了出来，赫然有着近三百人之多，其中甚至有一名校尉、两名队正。
“本将宣布，你们全部暂时退出现役，都先回家中居住，等候朝廷的安排。”
待众非华族的将士们站定后，郭辅明立马朗声宣布了道命令。
“将军，末将在军中已服役近十年，自问勤勉，向不曾有违军纪，缘何遭如此对待，末将不服。”
郭辅明话音方才刚落，那名出身度族的校尉立马变了脸色。
“将军，我等向来尽忠职守，您不能这样。”
“将军，我等何错之有？”
……
有了那名度族校尉的带头，近三百名各族士兵顿时全都闹腾上了，一时间群情激奋。
“闭嘴，这是军令，谁敢不从，军法从事，都给本将听好了：回家后，老实呆着，若敢与乱贼勾连，抄家灭族，本将数到十，再不离去者，杀无赦！”
这些各族将士中肯定有四方联盟的内应，也肯定有被冤枉的，这一点，郭辅明心中有数。
只是，军情紧急，他根本没时间去甄别，为保险起见，那就只能一刀切了。
“将军……”
史文炳明显有些个于心不忍，这便试图从旁缓颊一二。
“举枪，本将数到十，再敢逗留者，枪决，一、二……”
这等时分，若不快刀斩乱麻，后果不堪设想。
郭辅明哪有心情去听史文炳的废话。
“……”
仕途上，官大一级都能压死人，更别说郭辅明的官阶比史文炳高出了好几阶。
在强权面前，史文炳根本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面对此情此景，那些非华族的将士们哪怕心中再如何不甘，最终也只能悻悻然地离开了军营。
“陈天朔、徐荣方，你二人各领一半兵员，即刻整编，限时半日，以老带新，务必尽速教会新兵如何使用枪械。”
军营外，那些被强制遣散的将士们已是骂声震天响，但，郭辅明根本不加理会，紧着又下了道将令。
“是！”
大战在即，两名旅长可不敢有丝毫的轻忽，朗声应诺之后，立马领着手下将士上前带人，将兀自处于懵懂状态的边军将士们分成了两拨，就地换装。
“将军，末将……”
见旁人都有了去处，唯独自己不知该咋办，史文炳当即就慌了神。
“史将军且先留在师部，随本将一道指挥作战，待得战后，本将自会推荐你去洛阳军校高级班进修。”
边军的将领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里适应新战术，郭辅明自然不会让他去带兵，可显然又不能勒令退役，那就只能矛盾上交，让李贤这个帝王去头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