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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发现他不是太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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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岁宁的心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握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她犹如被定住般僵在原地。

    他是健全的。不是太监。

    这本该是替他高兴的一件事。

    可君岁宁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她抑制不住地想到前世成婚后的那三年,那三年究竟算什么?

    他不让人近身,也不与她坦诚相见的原因,竟然不是因为自尊和耻辱,而是不想让她知道他是健全的人。

    这些年来君岁宁的心疼不是假的,心疼他从云端落入泥地,失去了一个男子最基本的尊严……如今想来,她的心疼和担忧全是一场笑话。

    每次她担忧的时候,说不介意的时候,越庭欲究竟在想些什么呢?或许是觉得她傻吧。

    错了,好像一切都错了。

    重生之后,她一味地接近他亲近他,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前世的爱。

    可倘若前世的爱根本就不存在,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欺骗呢?那她还能毫无顾忌地走下去吗?

    至于越庭欲前世为何要欺骗她……君岁宁不得而知,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君岁宁松开手的那一瞬间,手腕便被握住。

    她抬头,只见刚才还沉睡着的罪魁祸首现在醒了,她眸中的不可置信是如此明显,而越庭欲亦是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趁他睡着之际扒开他裤子……

    越庭欲的视线紧紧地落在少女的脸上,瞳孔深处的惊愕和慌乱在几个瞬息间被抚平,此刻就像是被暴风摧残过的大海,余下阵阵波澜。

    握着少女手腕的手掌随着他的情绪逐渐收紧,白皙的指节泛出淡淡的青色,尽管外表维持着平静的表象,但不断收紧的手掌和发红的耳尖却无法掩饰他心底的紧张。

    “你……看见了?”越庭欲的声音沙哑,说话时,目光片刻不离开少女的面容,急切地想要知道她此刻的情绪,“本来早晨就想告诉你的……”

    高高在上的九千岁,何曾这般慌乱过,他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

    眼下,他的动作和语气都尽数收入君岁宁的眼中、耳中,却捂不热她那颗逐渐凉透的心。

    在他不加掩饰的目光下,君岁宁自嘲地笑出了声,“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可笑。”

    君岁宁无视了手腕上的温度,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簌簌流下,心中苦涩至极,“我竟然毫无察觉,让你骗了这么久……”

    被珍爱之人所欺骗的悲伤,好似比受伤还疼,那伤口无法愈合。

    越庭欲见少女神色凄凉,心中覆上几分慌乱,让他喘不过气来,“阿宁,我不想瞒你,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机会?

    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机会。

    “松手。”君岁宁的声音,带着鼻音,她的目光落在被攥着的手腕上。

    越庭欲忍着疼痛起身,想将她抱在怀里,可是他浑身上下只穿了条亵裤,如此抱她,只怕是唐突了她。

    “松手。”她又道。

    手腕处的掌心缓缓松开,君岁宁听见自己静静地说道——

    “既然你醒了,寝衣就自己穿吧,我累了。”

    语毕,她起身,一步步踏回了自己的厢房内。

    漆黑的厢房内亮起灯火。

    不知程幽又是何时来的,在这儿等了多久。

    君岁宁进入房内时,程幽便见她面色苍凉,就像是被人利用欺骗后的绝望,仿佛夜色中迷失放向的小舟,无助又孤独。

    即便是看见了程幽,岁宁眼中也未有波澜,只是轻轻合上了门,然后淡淡问道:“程幽姑姑,怎么来了。”

    程幽起身,走近才发现君岁宁眼下还带着泪痕,她忽而想起了多年前初涉情爱的自己,少女怀春又总容易被情所伤……思及此,程幽眼中覆上忧色,“你们是有什么误会了?误会解开便好了。”

    根据程幽此前的观察,在她看来,君岁宁与越庭欲两人就是两情相悦,能让他们难过的,恐怕是有什么误会了。

    君岁宁凉凉开口,眸中透着忧伤,“即便是误会,恐怕也难以解开了。”

    她所难过伤心的,是前世越庭欲骗了她三年,她十分怀疑那份爱的真实性,或许只是黄粱一梦。

    即便是误会,前世的误会又怎么可能解得开?

    可若解不开,她此生也无法和越庭欲走下去了,这件事会成为她心头的刺,无法忽视。

    他们不可能了。

    程幽眉头紧锁,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误会,想了想,随即安慰道:“既然解不开,换个男人就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程幽姑姑来寻我,应该是有事吧。”君岁宁用帕子擦了擦泪痕,正巧屋里有盆干净的水,将情绪洗去,她便问道。

    说起正事,程幽一脸凝重,“刚才我来时听见院里护卫在议论今日你遇见两拨刺客?”

    “前日我回门内,竟发现岑光霁知道了公主的存在,我怀疑那刺客就是他派来的,他这是要赶尽杀绝,让门主后继无人。”

    闻言,君岁宁也慎重了几分,“若真如姑姑所言,那我还是尽快回京吧,他能派出两拨人,明日便有可能再来第三拨……连越庭欲都受了伤,这静安郡怕是无人能护住我。”

    思来想去,都是顺京最安全。

    静安郡这一行,在众多变数中,还是提前结束为妙。

    程幽今夜前来,不仅是想告知她危险重重,要多注意,更是想让她早点回宫里,与她所说的话,正好不谋而合。静安郡知府即便派人日夜保护,可以这些护卫的身手,若遇上武功上乘的刺客,根本无法抗衡。

    “好,”程幽倏然间严肃起来,“公主若无异议,今夜我便带您北上,那些人一时间查不到您的行踪。”

    连夜就走?

    看来程幽姑姑早就想好了,只是刚才她进门时,没有第一时间表露。

    君岁宁点了点头,她也没什么要收拾的,想了想还是留下封书信,嘱托苍灵和苍悯回头跟着越庭欲回京,而自己就先走了。

    不与任何人作辞行,连夜不告而别。

    两人走后头的偏僻小院而出,未惊动前院的护卫,待第二日天亮时,两人便已骑马奔出二十里地。

    苍灵端着早膳准备进入厢房时,发现门房反锁,敲门后里头没有一点动静,才发现不对劲来,深怕公主再次遇害,赶忙叫来护卫踹开门,却见厢房内空无一人,床榻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人体的温度,而留下的那封信更是让她大惊。

    “不好啦!公主出走了!”

    ……

    后事如何,暂不得而知。

    十日后。

    顺京。

    凉凉的秋风吹过,一队官兵护送着皇子的棺椁运送至城门口。

    顺京早在几日前便收到了急报,此时城门外,数位礼部官员等候着,将皇子的棺椁运送入城。

    皇宫门下,身着黄袍的顺元帝满脸肃穆,待礼部运回的棺椁缓缓开启,他见到了毫无生气的儿子最后一面。

    五皇子君尧,年岁仅十三。

    顺元帝虽对他关注不多,要求也不甚高,但这到底是他的亲儿子,说没有一点伤心是不可能的。

    他的目光看向运送队伍中的头目,目光极具威严,沉沉开口,“回去告诉刘知府,抓不到凶手便不用再为官了。”

    被点到的头目一脸战战兢兢,低着头急忙称是。

    “还有,若不能将晋阳公主安然无恙地送回来……”顺元帝顿了顿,“朕觉得,他不会想知道结果的。”

    那头目紧张害怕地跪下,嘴上应承着,心里却一个劲儿叫苦,还有,分明是皇子公主自己跑到静安玩的,现在出了事,什么都怪知府?这是什么苦差事哟!

    此时,人群中,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呼喊声响起,还带着丝丝委屈——

    “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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