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骗我
温旎请假后。
纪秦川立刻变成了暴君。
温旎没在的第一天他还能坚持一下,可到了第二天,所有的问题都开始浮现。
纪秦川在办公室里气得骂人,上到公司高层,下到小助理代理秘书都没有躲过他的怒火,
“这种事都要拿过来给我看,当我闲是不是?”
“你一个分公司老总这点事都处理不了,不如迟早卷铺盖走人!”
“有人受伤这种事为什么不先报,是不是要等媒体曝光我才能知道。”
“这会议纪要做成这样,是不是该回学校重新学?我要中英法三国语言同时呈现,不能做的就给我找人来做!”
诸如此类。
在他面前站着的大大小小员工都挨个给他骂了个遍。
小助理被训得偷偷抹着眼泪给温旎打电话。
温旎只好塞着鼻子,头晕脑胀地赶回公司,一进门,就见纪秦川正训着某个部门主管。
那主管一见温旎,像看救星一样,可怜兮兮地眼神求救。
温旎鼻音浓重地问,“这是怎么了?”
纪秦川见她脸色苍白,鼻子红彤彤的,立刻皱起了眉,“你生着病不好好地在家休息跑过来做什么?”
温旎没好气,“我再不过来,员工就要全跑了。”
纪秦川撇了撇嘴,“哪有那么严重?”
温旎朝主管递了个眼色,那人低着头装鸵鸟一样偷偷离开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温旎走到他对面坐下,伸手拿过他桌上的资料来看。
纪秦川捏着眉心坐回坐椅,头疼地朝桌上乱糟糟的文件努了努下巴,“气得我头疼。”
“那你好好说不就行了?本来就是新组的团队,自然需要磨合期,你这样一通骂,现在的年轻人哪个受得了?”
“我高薪请他们来难道是请他们来当我祖宗的吗?还要我供着。”
话糙理不糙,温旎也没有反驳,视线从资料上抬起,勾着唇道,“现在觉得你开给我的工资高吗?”
纪秦川顿了顿,立刻从抽屉拿出新合同,递给温旎,“赶紧签了,我要签你终身制。”
温旎失笑,推开合同,“那我可不能签,我又没卖给你。”
“我求你签还不行?”
“我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都这个价格了,哪个老板舍得?”
温旎当然知道纪秦川给她的工资行业少有,但她还下不了在一个企业待一辈子的决心。
她笑了笑,开始帮他整理资料。
纪秦川看她一边咳嗽擤鼻涕,一边看资料,到底有点不忍心,收起合同,亲自帮她倒了一杯热水。
温旎花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把一堆资料整理完,会议纪要也重新理了一遍,并翻译好英文和法语,邮件发给纪秦川并抄送了国外分公司负责人。
做完这一切,温旎觉得自己脑袋很沉。
她对自己很了解,感觉自己发烧了,于是和纪秦川请了假去医院挂水。
纪秦川不放心,要亲自陪她去,却被温旎婉拒。
虽然姜听也信任她,但和自己的老板保持适当距离也是一个秘书的职业道德。
她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闲话。
在公司里,别人只知道她是温旎,不知道她是“姜听也”,所以她的角色也只是一个秘书而已。
这里不用伪装,不需要伪装,就是做她自己。
她也要保持好这份纯粹。
纪秦川知道她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明白她的分寸感,“那我让小颜陪你去。”
“不用了,我打个的就行,都过下班时间了,别占用人家私人时间。”
见她坚持,纪秦川只好摸摸鼻子,“那你有事打我电话。”
“好。”
温旎出了公司打了出租去最近的医院。
挂了个急诊,医生说是病毒性感冒,需要输液。
输液区,护士帮她扎好针,问她,“没有家属陪同吗?”
温旎摇头。
“那你自己要看好哦,免得进空气,等好了叫我帮你换。”
“好。”
温旎这次感冒来势汹汹,又忙了一下午,此时脑袋已经昏昏沉沉,她抬头看了一下吊瓶,算了一下时间,打算眯一下。
结果眯着眯着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是惊醒的,下意识就去看吊瓶,结果发现还有小半瓶,她才放了心。
一个人的时候大多数还算能应付,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想要不要身边多个人。
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等身体好了,她又不会再去想了。
她勾了勾唇,暗自笑了下自己,打算拿包里的手机看一下时间,转身之际,看到身边坐着的男人。
她取手机的动作一顿,眉头轻轻蹙了蹙,“你怎么在这里?”
“有点事。你生病了,纪秦川为什么不陪你,他有这么忙吗?”
又是这个问题。
温旎差点翻白眼。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放回包里,嘴上说着,“不用你管。”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傅西聆冷声质问。
温旎觉得他莫名其妙,“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事都告诉你?”
傅西聆一噎,瞬间不说话了。
他确实没有立场。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什么,“你现在怀着孕,怎么可以输液?”
温旎睨了他一眼,“你还知道这个?”
傅西聆没好意思说的是,他这几天紧急恶补了一些女性孕期的注意事项。
温旎淡淡的道,“医生说可以。”
傅西聆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他不说话,也不走。温旎不知道他什么打算,但也不好赶他走,任他坐在自己身边。
一瓶结束,傅西聆叫来了护士,重新换了一瓶。
小护士见突然来了个这么帅的男人,不由脸红地看了温旎一眼,“这是家属来了?”
温旎瞥了他一眼,澄清,“不是。”
护士想要找话,可眼前两人好像都不想说话的样子,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一走远见到同事和她们八卦起来。
又只剩下两人。
气氛尴尬,温旎开始没话找话,“你的仇报了吗?”
这是两人见面之后,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说话。
傅西聆转头看了她一眼,“嗯,抱了。“
温旎睁大眼睛,“那顾崇山和顾衍呢?还有……唐晚呢?”
“三个人都在牢里。”
温旎,“……”
顾崇山还好说,唐晚……他最后还是把证据提交出去了?
至于顾衍,难道是后来又做了什么事吗?
时过境迁,这些人事说起来竟都有些遥远。
知道他们的结局也只有唏嘘,并没有其他太多的感受。
寥寥数语,就把这些年都说尽了。
她没有提莎莉,是因为那件事搁在她心头数年,一碰就想逃避。
她不想让自己难堪。
彼此默不作声,静静等待着药水滴完。
两瓶输液下去,温旎觉得脑袋轻松了几分,烧也退了。
走出医院,她朝一直站在身边保持沉默的男人道谢,“刚才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傅西聆眸色沉沉,一双黑瞳紧紧锁着她的视线。
从刚才到现在,他其实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她可以向自己坦白的机会。
但她没有。
看着她往路边走的背影,傅西聆心口涌上一阵怒气,三两步跑下台阶,追了上去。
温旎站在路边,双手抱肩,有些冷,眼神茫然盯着远处。
仅仅过了几秒,她身体被摆正,傅西聆英俊的脸上是克制的怒容,他轻启薄唇,一字一句道,“为什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