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没问题，但是……
两日后，江府后院厅堂。
无已院的大丫鬟忘忧“扑通”一声跪在陈氏面前，朗声道：“奴婢揭发！柳姨娘私通！”
陈氏登时大怒，立即命人将柳姨娘带上来。
在两个婆子的推搡下，被五花大绑着的柳姨娘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额角撞在青石地面上，顿时青紫一片。
“好你个柳无黎！这么多年青灯古佛相伴，捻着佛珠子都压不住你骨子里的淫贱！”陈氏端坐在主位上，双颊似是因愤怒泛着潮红，表情扭曲，言语不堪。
柳姨娘卧倒在地，一时爬不起来，只能仰头望着她，神情淡然道：“私通之事实属无稽之谈，请夫人查明，还妾身公道。”
“好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贱货！这便让你做个明白鬼！来人，带她上来！”
忘忧缓步进来，却只是垂着头，并不看柳姨娘：“奴婢参见夫人。”
“忘忧，你便来说说，柳姨娘是如何私通外男，做出那等见不得人的丑事的。”
据忘忧交代，每年春末夏初的时候，柳姨娘都会闭关，期间辟谷，无须食饮，更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可是今年，原本五月初就该出关的柳姨娘竟至五月中旬还未出关，忘忧担心她的安危，这才在几次叫门不应后，打开了卧室的门。
门刚打开，就见一黑影从窗口仓皇翻出，而柳姨娘衣衫不整，神色匆匆地从榻上起来，怒斥忘忧没规矩。
“奴婢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自此夜不能寐，良心难安，这才前来请夫人做主！”忘忧泪水涟涟，一派的诚惶诚恐之色。
“忘忧！你我十年主仆，自问待你不薄，你竟然这般污蔑，真真猪狗不如。”柳姨娘脸色发白，神色中尽是失望之色，她抬头看向陈氏，缓声道：“清者自清！”
陈氏垂眸望向匍匐于地的女人，目光如淬毒般，显是恨极。
忆及闺阁时光，虽然在父母身边的时日并不多，但是乡下的舅父舅母却待她极好，如亲生女儿一般亲厚，再被接回家里，便是待嫁的数月，期间更是从未受过什么委屈。
夫家是商户，全家上下是对她这氏族出身的女子礼敬有。
丈夫江丰茂更是极其倚重爱护她，事事以她为先，陈氏本以为，她这辈子便会这般顺遂着过完。
因此变故发生的时候，她全然手足无措……
十五年前的一日，江丰茂领着一个叫柳无黎的女人回家，心意坚决要纳为妾室。陈氏哭闹不止，甚至扬言要上吊自尽，可江丰茂却丝毫不在乎，向来敬他爱他的丈夫犹如换了魂魄一般，面对她再无一丝缱绻笑意，不仅冷言冷语，更是多次当众下她这个当家主母的脸面。
最后还是母亲出了主意，让她给丫鬟开脸，分那狐媚子的宠。陈氏又如何舍得将睡榻分给其他女人半分，但她别无他法。
最终，只能含恨喝下柳姨娘的敬茶。
从那日起，陈氏心中的恨，便从未平息，每每午夜梦回，她还能回想到那无数个因背叛痛彻心扉的夜晚，一次次撕心裂肺的痛哭挽回，和江丰茂看向柳无黎那双深情款款的眼。
如今，她既打定主意要拿捏江幼那死丫头，又怎么可能放过整治贱人的好机会。
于是她重金买通了柳姨娘身边的忘忧，许诺事成之后，助她脱籍返乡，从此做个良民百姓，再不用世世代代做个贱籍奴婢。
想到这，陈氏厉声骂道：“下贱的狐媚子，当年便是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抱上老爷的大腿才进了江家的门，如今做出这等污糟的丑事，我便回禀了老爷，非将你沉塘游街不可！”
将柳姨娘押到柴房后，陈氏打起精神，带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直向琼院走去。
她记得江幼心里最放不下的便是这姨娘，现如今，可不怕那死丫头再起幺蛾子。
琼院，卧房。
陈氏带着两个心腹婆子，老神在在的端坐在桌边，轻蔑地瞄着江幼，开口便直奔主题，说在盛京给她定了门婚事，让她准备一下随时嫁过去。
“没问题。”
江幼答应得很干脆，这让陈氏接下来准备的一箩筐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莫名其妙地盯着她，一时竟无话可说。
“但是。”
江幼慢条斯理的吐出两个字，惊得陈氏立即如临大敌般紧张，她就知道这瘟神没那么容易拿捏。
“我有两个条件。”
果然，这贱蹄子开始拿乔了。
陈氏嗤笑一声，奚落道：“呸！谁家姑娘嫁人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由得你谈条件！？若是再废话，我就让你跟那个下贱的姨娘一起游街去！”
陈氏说这话的时候，腰板挺得笔直，她心中十分庆幸提前做了些安排，拿住了柳无黎那个贱人的短处，才能这般随意发落这个死丫头。
“东楚国顾姓皇室，自先太子四年前薨逝后，秉承立长的祖训，由贵妃所出的次子顾光耀立为太子。半年后，贵妃重病缠绵病榻数月之久，情况愈发不好，司天监副使陈元青断出此乃巫蛊妖邪所致，不仅作法驱妖斩邪，更是用法器寻到埋在御花园隐蔽角落的巫毒玩意儿，贵妃痊愈，龙颜大悦，特提拔陈元青为司天监正使，并御赐国师之名。”
江幼姿态悠闲地坐在桌边，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水，漫不经心地看着脸色逐渐泛白的陈氏，继续道：“这位东楚陈家的嫡系长子陈元青呢，因是解了贵妃的危厄才受提拔，必然是很受太子殿下的赏识，成为太子一党。皇位之争，势同水火，太子和三皇子即便明面上兄友弟恭，背后也必然不少互相捅刀子。”
“那么你说，这陈元青为什么这么上赶着给死对头三皇子选妃呀？”
“你……你这丫头片子在胡诌些什么！妄议朝政，你，你有几个脑袋够掉！别平白害了江家！”陈氏惨白着一张脸，犹自强撑着，心下却已经惊骇异常。
陈家来信的事情，她跟江丰茂说好，对外一直保密，就连一双嫡亲孩儿都未透露分毫，这丫头是怎么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