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悲剧既成，没有如果。

    霍霆琛是打击太大加上急火攻心晕厥的，被用直升机送到了医院，霍曜都顾不上满心的惊骇，亲自送他去的。

    安谧和秦隽还有霍老爷子赶到的时候，霍霆琛已经救治好转，人在病房醒着。

    他叫安谧进去。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霍霆琛更沧桑了，俨然老了十多岁一样，满目颓然。

    安谧坐在病床边，不忍的低声道：“爸爸，您……节哀。”

    霍霆琛万念俱灰，没有看安谧，低声呢喃着：“如果当年，我没有跟她吵架，没有让她自己带你去川省，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安谧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其实肯定是不会的。

    那个时候，霍妍刚过六岁生日不久，霍霆琛和程颐因为珠宝公司的一些事情意见不同，两个人冷战，加上设计灵感的瓶颈，程颐想去旅游散心，顺便领略一些风土人情，有助于自己的珠宝设计，她正好想设计一些有民族特色的东西。

    所以，程颐带着小女儿霍妍南下，走走停停的采光游玩。

    那一路去，她们都被顾静媛暗中跟着，等她们母女到了蓉城一带的地方景点，顾静媛趁着程颐不注意的时候，出现在霍妍面前，因为她长得像程颐，霍妍好奇，就跟着走了。

    如果当时霍霆琛在，顾静媛的阴谋根本没有机会施展。

    然后，妈妈不会死，她也不会流落在外，妈妈会安然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她会有弟弟或是妹妹，他们一家人，会一直幸福和睦，她会无忧无虑的长大，不会经受任何苦难，不会见识到那些丑恶，等她长大了，她会和秦隽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会结婚，她的一生，都会顺遂安乐。

    可是悲剧既成，没有如果。

    霍霆琛看向安谧，苍白的唇轻颤：“她死的时候，留下了什么话么？”

    安谧微垂着眼睑，艰难的哑声说：“没有，当时我和她命在旦夕，她一心想让我能活下来，顾不上别的，临死前，都只说让我快跑。”

    闻言，霍霆琛狠狠闭上眼，痛苦至极。

    怎么能不痛苦？

    他二十岁认识程颐，只一眼就喜欢上她，追了她三年让她点头。

    后来一起创办珠宝品牌，一起奋斗，结婚，接连有了三个孩子，事业也特别成功，他成了全球闻名的珠宝鉴定师，她成了和他并肩的珠宝设计师，他们十几年的婚姻里，感情一直都特别好，可以说是幸福至极。

    他是真的很爱很爱她的，把她看得比命都重要，不管有什么矛盾，他都让着宠着她。

    可就那段时间公司出了点事，那次俩人吵架冷战，她带着女儿出去了，就出了那么大的事故，当年以为她烧伤，女儿惨死的时候，他恨不得杀了自己来偿还，他怎么就让她带着女儿出去了呢？为什么不放下公司的事情追去哄她陪她？有什么能比她和女儿重要？

    这么多年无数个夜晚，他想起来都悔恨，如果当初他追去了，就不会那场事故，阿妍不会死，她不会毁容失忆性情大变，他们不会走向陌路。

    当年‘她’被救回来后，他悔恨交加，就一心想要补偿，陪着她治疗手术，三年的治疗整容，她变了一张脸，也变了个人，行事性格都跟以前没大相庭径。

    变得虚伪，贪婪，毫无内涵，她忘记了曾经最爱的事业，忘记了设计，什么都不会了，却又并不纯澈，只像是一个毫无见识的无知之人。

    他以为只是失忆才这样，也没在意，想着陪她克服度过就好，只是太难了，她就像一块顽石，难以雕琢，因此，矛盾频发。

    他与她相处，总觉得很奇怪，好像有什么障碍一样没办法跟她亲近，总觉得她陌生，不是自己熟悉的妻子，他以为是自己太过愧恨生出了心理和生理的障碍，加上她变了一张脸一个人，所以产生排斥，碰她都莫名的心慌。

    在他看来，他们的感情日渐疏远，后来他发现她在外面有了别人，他去找她，她却指控他变了心不碰她，她难忍寂寞才找别人的。

    然后他心态崩溃，出了车祸，废了一双腿。

    在医院的时候，她甚至为了掩盖出轨的事情，怕他会赶她出门秋后算账，想要谋杀他，失败了，他和她彻底感情破裂。

    他是真的怀疑过她不是程颐，暗中做了鉴定，可是很遗憾，基因鉴定没有问题。

    他没办法离婚，是他对不住她，何况他们有孩子，有家族和事业，一辈子都得绑在一起，所以心如死灰，只身去了海外岛屿休养，再也不想管她了。

    十几年了，夫妻陌路。

    现在才知道，原来，始终是他看不透。

    他最爱的人，始终没有变过。

    “爸爸，妈妈不会怪你的，那个时候她其实不生你的气了，还说……”

    等回来了，给他一个惊喜。

    他们又有孩子了……

    可是这个事情，安谧不忍心说出来。

    霍霆琛却看向她，摒着呼吸希冀的追问：“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