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场好戏
时间似被暂停了,一阵微风袭来,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一位绿裳小姐出声道:“窦小姐,你好大派头,同是官员之女,陈小姐也是你能打的?亏得流月长公主还夸你温静娴雅呢,原与那市井撒泼妇人一般无二。”
窦芷慕甩了甩被震痛的那只手,她方才用了十成力气,手心都红了。
她睨了一眼那位小姐,笑了:“原来是韦小姐,听你的意思,对流月长公主颇有微词呢!难得公主看得起芷慕,下次若见面,必会帮韦小姐转达你的不满。”
出声的女子乃是礼部员外郎之女韦落梅。
韦落梅面色一白,要知道流月长公主乃是中宫皇后所出,身份之高贵不言而喻,若她对自己生了不满,自己还如何在贵女圈中混?
她与今日受邀来此的大部分小姐不同,她们大多都是正牌夫人所生的女儿,而自己其实是姨娘肚子里出来的,只不过她对主母小意奉承,万般讨好,又因着主母膝下无女,自己生为长女,这才被记在了主母名下,因此她尤其害怕被主母厌弃耽误自己高嫁。
她原只是想卖陈珊一个好,谁知这窦芷慕如此巧言令色,她正要开口解释,便听一人噗嗤笑出了声。
那是一位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女,容貌非常娇俏可爱,正是今上跟前的红人辅国将军的嫡次女姜遥。
姜遥对窦芷慕眨了眨眼睛,又转头去望着这位韦小姐:“哎呀,流月长公主正好约了我今日去公主府呢,晚些时候本小姐可代韦小姐对公主表达不满哦。”
窦芷慕也见过姜遥好几次,但姜遥为人跳脱,窦芷慕从前与她是玩不到一块的,不想自己如今被人为难时,她却能出面帮自己一把。
要知道好几个从前交好的姐妹,自从她退亲后便与自己保持了距离。
那韦落梅急得冷汗都流了下来:“我不是……”
“成王妃道!”尖细的声音响起,就只见高贵端庄的成王妃与明艳大方的赵如兰正往这处而来。
成王与今上乃是一母同胞,年龄却相差了足有一轮,乃是太后的老来子,今上对这个弟弟亦是照顾有加。
众人站起身来福身行礼。
成王妃对众人道:“本宫突然到访,不会扰了各位小姐的雅兴吧?”
众人自道不会,表达了荣幸与欢迎。
成王妃让大家莫要拘束,便与赵如兰到围栏边赏荷去了,也有小姐大着胆子上去攀谈。
来的人越来越多了,陈珊却站在窦芷慕面前恨恨的瞪着她不动,成王妃与赵如兰都到此,她不敢闹,且被窦芷慕打怕了,那人简直是疯了,她脸上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呢,但她心里又不服气,感觉丢脸,只能僵在这处。
后来的小姐们见状还以为陈珊与窦芷慕关系不一般呢。
也有小姐想刺几句窦芷慕的,但被某些个相熟的小姐妹拉住了,小声道了一番窦芷慕先前的彪悍事件,如此,窦芷慕倒是清静了。
她悠扬自在的喝茶吃点心,陈珊恨得牙疼不止。
荷塘对面的小楼上,二楼的窗口被一株高大香樟树枝稍掩,这边的人能清楚看到对面,对面却不容易看清这处,此时,三位容貌不俗的公子饶有兴致的望着这一处。
圆眼公子笑着道:“这窦小姐厉害啊,把那陈珊气得快冒烟了,初时我还以为她要受欺负呢。”
他皮肤很白,眼睛圆圆,看上去稚气未脱,乃是邓国公之孙邓祯。
一双狭长凤眸盯着窦芷慕,闻言,冷眸染上笑意,他收回目光,望向邓祯:“嗯,她很特别。”
他五官深刻,容貌俊逸不凡,正是那日被窦芷慕踩了一脚的应煜佟,也是镇西侯世子。
他在边疆呆了六七年,直到今年初,邻国被镇西军彻底打怕,签下了一百年的和平契约,他这才先他父亲一步回到京都。
一温润公子行至茶桌旁坐下煮茶,招呼他们道:“砚之,祯弟,别看了,快些过来喝茶吧。”
他们之间只应煜佟被家中长辈取了表字,因着战场上刀剑无眼,怕他万一出个意外,却连表字都没有。
说话的公子是赵相之子赵淮,三人从小便玩在一处,即使应煜佟去了边境,几人书信亦未曾断过。
邓祯快步走了过来坐下,他年纪比二人要小上两岁,又被家人好好保护着,眼神清澈干净,即使已经十七岁了,看上去还像个孩子一般。
应煜佟望了一眼对面,这才走了过来与两位好友喝茶聊天。
赵淮望着邓祯道:“听说你母亲在为你相看女子,可有满意的?”
邓祯脸一红,道:“你俩比我大都未成家,我又急什么,我还小呢,也就母亲她们瞎操心罢了。”
赵淮与应煜佟被他这样一说,也有点不好意思,应煜佟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些年跟着我爹行军打仗,哪有心思想这些个有的没的。”
赵淮没吭声,他心中有位爱而不得的姑娘,所以这些年找了各种借口拖延家人为他相看。
邓祯点点头:“那如今边境安稳,你又回到京都,想来你家人该考虑起来了。”
顿了顿他好奇问应煜佟:“哎,跟兄弟们说说看,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说不定我与淮哥还能帮你物色一番,毕竟你离开京都好些年头了,对京中各家小姐的秉性并不清楚。”
应煜佟斜睨他一眼:“怎的,你很了解?你的了解不也只是道听途说?”
邓祯不服气:“难不成我还每位小姐去相处一番?那我不成花心大萝卜了?好姑娘名声自然好。”
应煜佟垂眸,他呷了一口茶,问道:“那你觉得,方才那位窦小姐,是好,还是不好?”
邓祯愣住了,窦芷慕从前名声是极好的,但今年以来,家中父母和离,她自己又退婚,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被议论着,按说是不好的。
但细究起来,好似她本身也没做错什么,父母之间的事不是她能决定的,而她自己退婚是因着那云瑾恒不对在先,即便是她方才掌掴陈珊,亦是因着那人太过分而已。
但人们一提起她,都像是提起一个笑话,明明,她是受到伤害的一方,这样,好似是不对的吧?
邓祯不确定道:“因该算是个好姑娘吧。”
他又似想到什么,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二位好友,有些幸灾乐祸道:“哎,你们知道吗,那云瑾恒先前不是被人揍了吗,他前些日子刚好,出门骑马又给摔了,听说又得躺两三月,哎,你们说他自从退婚后怎么这么倒霉啊?”
应煜佟敛了眸光,唇角浮现些微笑意:“是啊,太倒霉了。”
赵淮瞥了他一眼,低头笑着喝起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