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4攻城
“满格，满格，不好了，建州王杲带着部下跑到咱们这里来了。”
静安堡中心一座豪华的大宅里，一个部下匆忙跑进来，向里面一个中年人跪拜禀报道。
“王杲，他到我们这里来做什么？”
那中年人略微吃惊的说道。
“我看他们是被明军打败了，逃到咱们这里来的。
他身边只有十余名护卫，其中有几人身上还带着伤，皆如丧家之犬般。”
那部下似乎也是读过汉人书籍的，居然还能对自家首领用出成语，显然不是普通的部下。
这次被明军击败，他们虽然理解王杲带他们往这里跑的用意，但因为长久的观念，所以他们对眼前的哈达部并不信任。
王杲在心里恶狠狠的想到，不过依旧面色不显。
纳齐卜禄的儿子是尚延多尔和齐，尚延多尔和齐的儿子是嘉玛喀硕珠古，嘉玛喀硕珠古的儿子是绥屯，绥屯的儿子是都勒喜。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会收留王杲的，那无异于引火烧身。
是的，他已经得到属下通报，东面五十里左右发现了戚继光率领的蓟镇大军，距离此地大约还有一日的路程。
“五六千人吗？呵呵，我有大军四万，难道还拿不下这小小一座土城。”
古勒城外，黑压压的明军已经摆好阵势准备攻城。
就在这时，静安堡城门打开，一个哈达部小头领走出城外，对着王杲抱拳道：“杲首领担待，我家满格说，现在形势下，杲首领不便进城，还请自去。”
其中古对朱颜的儿子是太兰，孙子布颜，布颜征服乌拉诸部，率众在乌拉河洪尼处筑城称王，建立乌拉部。
克什纳有两个儿子，长子彻彻穆，次子旺济外兰，克什纳死时，长子彻彻穆之子万汗逃到绥哈城，而旺济外兰逃到广顺关外的哈达河附近，成为首领，建立哈达部。
很快，他就发现，攻破古勒城外城墙貌似很容易，官兵攀爬石墙并不困难。
甚至，还用关闭互市来威胁其他女真部族，不要在朝廷围剿王杲部时，对他提供帮助。
等参将曹过来后，他又吩咐道：‘你派人收集一些引火之物，攻进城里后，要是逆酋死守高台，就给我围了，放火烧他们。’
王杲确实摇头说道。
闻报，李成梁只是淡淡微笑，并不把这样的胜利当回事儿。
两日前，李如松击溃王杲部后，来不及夺取古勒城，留下一部继续围攻女真军队外，自己带着亲卫就一路追杀王杲而去。
李成梁接到前方军报，得知儿子意外在古勒城外遭遇王杲领军，遂击溃而逃，当即大喜，立即督促明军全速前进，终于在昨日抵达古勒城外。
“末将遵令。”
就在这时，身后数里外腾起阵阵烟尘，负责断后的亲卫发现急忙禀报道。
听到遭到拒绝，王杲脸色就是一冷，强压着心中的屈辱说道：“麻烦你回去和都督说下，此时了当，除了哈达部，还有哪里是我的去处。
而且，万汗其实也乐见王杲倒霉。
李成梁还在观察着古勒城布局，心中默默推演着攻城战进程。
“有道理。”
女真人的抵抗显然并没有太大作用，虽然城头上依旧射出一波波箭雨，但是却无法阻挡想要冲进城里的明军。
“你们带本部人马列阵于古勒城南面，听从号令攻城。”
明廷任命万汗为哈达都督，其实也有分化女真的目的，避免王杲继续坐大。
“被明军打败，那他身后可有明廷的追兵？”
辽东关外，王杲和万汗分庭抗礼，不过王杲的实力隐隐略高一筹，这让建州王杲部的人自然是看不上万汗。
毕竟，古勒城虽然在女真部族中算一座坚城，可又怎么能和汉人所建城池相比。
“命令，全军攻城。”
“推算，还有五、六千人左右。”
李成梁轻蔑的一笑，随即下令道：“于志文、秦得倚、涂广。”
“末将在。”
城墙上，守军突遭炮击，石弹击打在城墙上，引得一阵混乱。
这就是战争。
其实，女真诸部的乌拉部与哈达部实属同祖。
阿齐格马上就说道。
纵观当下辽东，除了哈达部万汗这里，他也找不到可以躲藏的地方了。
李成梁很满意炮击的效果，能不能轰塌城墙不重要，主要是看到城墙上那些女真守军惊慌失措的样子让他很满意。
李成梁此时志得意满，今日务必拿下古勒城，让戚继光白跑一趟。
骑马端坐的李成梁看着眼前的小城就是微微皱眉，问道：“他们拒不投降吗？王杲都被打跑了，这时候怕是已经身死，居然还冥顽不灵。”
“王杲都破了，留着一座古勒城做什么，给我烧了。”
曹有些犹豫，提醒道。
这里可是哈达部的势力范围，我们和他王杲关系也说不上好。
“城中还有大概多少人？”
如果有机会卷土重来，一定要让万汗好看。
三人齐声答应。
布颜死后，他的儿子布干继承父业，布干有两个儿子，分别是长子满泰、次子布占泰。
也是因此，他当初才借兵给索长阿征讨栋鄂部。
李成梁根据古勒城地势，选择从东北和南面两个方向进攻古勒城。
以小人之见，应该是王杲慌不择路才到的怎么这里。”
那人急忙说出自己的判断。
古勒城本来选址就位于一座小土坡上，不仅四面用石块垒出城墙，还挖了沟壕，真是沟深垒高，栅坚山险，易守难攻。
虽然依旧面色如常，除了多了一丝倦意，也看不出其他，但是长久被堵在静安堡外，王杲心中早已生起怒意。
“是。”
中年人在屋里来回走动，几圈后终于停下来，对他说道：“不准王杲进城，免得把明军引到咱们这里。
但就他驻扎的沈阳城墙就远比这古勒城高大数倍不止。
此时的古勒城城墙上已经碎屑乱飞，明军火炮虽然还不能直接轰塌城墙，但是本来还算整洁的城墙也被炮火打的千疮百孔。
但是满格，既然王杲都逃到这里来了，我想朝廷的官军应该是已经拿下古勒城，不然王杲也不会跑到咱们静安堡。
“末将明白了。”
实际上，在他看来，只要王杲被明廷抓住，这关外实力最强大的就是哈达部，那里还需要你王杲唯命是从。
万汗之前是去过辽阳的，知道明廷和王杲之间已经撕破脸，辽东巡抚已经下了抓捕王杲的命令。
城墙上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听到李成梁这话，曹猜出李成梁的用意。
中年人，正是此时海西女真哈达部酋长万汗，明廷称其为王台。
说完这话，那人就要转身返回城里，王杲心中不由大急道：“难道万汗就真的不念一点亲戚之情了吗？”
话音落下时，旁边亲卫就挥舞手中军旗，向各处发出军令。
随着他命令的下达，东北和南面的明军开始逼近古勒城。
“满格，明人追过来了。”
一轮炮击之后，看着城墙上惊魂未定的敌人，李成梁脸上出现一抹残忍的笑容。
当即手臂一挥，下令道：“攻城。”
今日，就是明军攻打古勒城的日子。
曹当即抱拳离开，去找火器队的掌队官去了。
“杲首领，你就不要问难我了，我家满格不愿意和明人交恶，当初也不是没劝过你，可你就是不听，落到这步田地，怪的了谁。”
万汗在哈达建立哈达部后，朝廷就任命万汗承袭祖父克什纳之位，为哈达都督，其地位和官职与王杲的建州卫指挥使相同。
而此时，就在静安堡外，王杲一行人也已经人困马乏。
“呵呵，同归于尽，谁给他的胆子。”
“这个还不清楚，小人没有看到。
不过考虑到长途行军，人困马乏，并没有立即展开对古勒城的攻势，而是让将士们休息一日。
不多时，南面也传来消息，官军登上南城墙。
很快，明军东北面和南边传来消息，大军已经布置妥当，随时可以攻城。
不多时，明军已经做好攻城准备，就等李成梁一声令下，就可以两面出击。
栋鄂部既是建州女真另一支首领王兀堂，虽和王杲不和，但在王兀堂欺辱亲家时却是冷眼旁观，这就引起了万汗的不满。
海西女真可不想和明人交战，现在的王杲就是个灾星，他不管跑到哪里，明廷的官军都会追杀过来的。”
那中年人皱眉问道。
“今时不同往日，古勒城怕是已经完了，我对周围的部族已经没有威胁，他们如果见到我们，怕是会直接把我们抓起来，送到明人手里。
“大帅，来力红先前在城头拒不认罪，还说出要同归于尽的话。”
李成梁低声命令道，“放火前，先把城里都搜一遍。”
“末将在。”
“这，大帅，放火会不会引燃整个古勒城？”
布干死后，满泰袭位，满泰死后，弟弟布占泰继任乌拉部贝勒。
明军军中，弓弩和鸟铳也是不断发射，对准城墙上露头向下射箭和抛石女真士兵。
“高云衢、王守道、蒋国泰。”
亲卫队长小声答道。
“满格，我看我们还是走吧，万汗小儿胆小怕事，应该是不敢收留我们了。”
不管如何，万汗也算是女真中豪杰，他应该不愿意落下出卖族人的恶名，所以现在来这里，才是我们最好的去处。”
王杲说道。
都勒喜有两个儿子：长子克什纳、次子古对朱颜。
又是两面出击，官军凭借人多势众，足可抵消对面处于防守方的优势。
之后不久，克什纳被族人巴代达尔汉所杀，子孙逃散。
“你们带本部人马列阵古勒城东北面，勿走失一人。”
先锋官于志文禀报道。
“明军马上就要追来，我们人困马乏，就算不能被万汗接纳，也需要在这里获得一些给养，不然下一步往哪儿去？”
在这关外，除了曾经的王杲部实力强大外，就是这哈达部的万汗实力很强，明廷就算有心，多少也会有所顾忌。
万汗的儿女亲家建州左卫福满，因为部落实力弱小，经常遭受建州女真栋鄂部欺辱，在福满第三子索长阿的儿子吴泰娶了万汗的女儿后，索长阿向万汗借兵征讨栋鄂部，才扭转了被栋鄂部侵扰的局面。
李成梁这时候才想起先前家丁队抓捕到不少女真头领，从他们口中问出许多古勒城的情况，于是扭头问身边的亲卫。
若是王杲还在城中，有七八千人马的话，李成梁或许还会多少有一丝忌惮。
“曹。”
王杲身边亲信阿齐格大声说道。
那时王杲已经统治建州女真诸部，和蒙古鞑靼部东西呼应，扰乱辽东，朝廷对他已经有戒心。
“去其他部族那里，难道他们还敢不给。”
毕竟，王杲在建州女真中的地位太高，实力太大。
如果王杲部被剿灭，那么其余的建州女真诸部，也就有了奋起的机会。
他认为，这是王杲故意坐视王兀堂欺辱亲家，所以对王杲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可现在王杲自己都跑了，就留下几千残兵败将，这还有什么好怕的。
万汗姓纳喇氏，始祖为纳齐卜禄。
那小头领冷淡的回了句。
请他看在同为女真人的份上，容我暂时安身，等风头过去后，杲自会奉都督之命是从。”
不过攻破外墙，可城里还有一座高台，这就有些不好打了。
古勒城守军虽然抵抗激烈，但是是明军巨大优势面前，依旧显得毫无作用。
开始攻城后不到半个时辰，东北面率先传来消息，东北城陷，官军已经登上城头。
“是。”
片刻后，前方火炮阵地上就传来隆隆炮声，无数石弹向着古勒城疾射而去。
其子孙克什纳，明朝嘉靖初掌管塔山左卫，在海西女真诸部中最强，忠于明廷，又因剿灭开原城外的山贼猛克有功，被授与“塔山前卫左都督”，赐金顶大帽。
为了躲避明军追杀，他们已经两天没有合眼。
把古勒城搜刮一遍，然后一把火烧掉，什么也不留下。
下完命令后，就对身旁参将曹吩咐道：‘你去把带来的大炮都拖过来，一会儿炮击外城墙，助我军登城。’
若是这样的土城都不能攻破，他李成梁的脸面还往那里放，莫不是要被那戚继光耻笑。
古勒城破只在旦夕，而此时北面静安堡外，气氛也是极为严肃。
明军骑兵在距离城墙三里外驻足，而城墙上也已经站满士卒，只有城墙下，那十几道身影显得孤零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