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爹来了
反应过来的苏芷落脸上神色凝重,她稍作一顿声线幽幽的说道:“在这世上万事可不能只看个表面活儿,我们所见的,也不过是旁人想让我们看到的那一面罢了,未知全貌,不予评价。”
小福宝不是她的亲生,却也得时刻注意小心着些,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孩子没娘,一旦要是真的在府邸有个什么闪失意外,就算她在千里之外的江南,齐家人也会把这笔账算在她的头上。
齐云霄就如同小福宝一样,那真真是香饽饽一块。
哪个女人跟了他,亦或者做了小福宝的娘,后半生那可是滔天的富贵荣华享受不尽呢。
“小姐,奴婢听人家说江南天气湿冷,您为何还不带着这些缎子袄去,奴婢方才收拾好,您为何还全部都给拿了出来呢?”小桃一脸费解的看着床榻上丢的满床都是的袄子,甚是不解的疑惑问道。
苏芷落长吁了一口气后,不紧不慢的对她解释着:“想想看,外头那些灾民都一路北上来到了京城,他们家园被毁,流离失所,有句话叫做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既然知道那里流民暴乱居无定所,我一个弱女子穿的那么招摇去作甚。”
她忍不住抬眸瞥了小桃一眼,小桃啊,日后要跟着她学的东西可多着呢。
最后苏芷落让小桃去了一趟杂役房那,正好赶上秋日里,家里要给家奴做厚衣裳,打样衣,做了好几件各式各样的袄子。
这些料子虽不能同国公府里的那些锦衣华服比,但比起寻常人家冬日里穿的笨重棉布袄子,一个个穿的就跟小面包似的,她这些袄子不知好了多少。
虽面料笨重粗厚,但是压风御寒,再加上这外衣用料还不是纯柔棉质地的,还可以防潮。
也不至于到了江南后整天穿着半湿不干的衣裳,黏糊在身上难受了。
她那用来装行李的大木箱子里,统共也就一半是衣裳,剩下的全部都是一些药丸子之类的,杂七杂八的,还有用来炮制药物用的小砂锅,正好她前几日找匠人打了俩,原本是想着这样小巧上面还有个蒸屉的砂锅,即便是在卧房里做药也方便的很。
谁曾想却成了她去往江南做的准备。
除此之外,还有两幅新的银针,粗细不一。
最精密的一套,苏芷落可以直接揣在袖筒里,用来防身再好不过。
往棉衣里面一塞,稍微注意着点,既不会扎到自己,也不会被人察觉,对生活上没有半分影响。
齐家一听说苏芷落和齐云霄要去往江南,连夜的差人送来了大包小包吃的喝的玩的,三叔公更是亲自登们代表齐家一家同齐云霄他们两口子道歉。
这些事儿,也都是在齐云霄打发了齐家人之后苏芷落才知道的。
他压根没有传自己去应酬。
眨眼间就到了该去往江南的日子。
圣旨也随着这一天一大早送到了府邸。
这倒是让苏芷落琢磨不透了,旁人走马上任,那都是皇帝先下圣旨再调遣人去干活儿,到了他们这,竟是到了出发的这一日圣旨才降下来。
齐云霄被亲封为沂南总督……
可却不分给他兵权,美其名曰声称说是先前齐国公名声在外,门客无数,命齐云霄前去江南调查水患和流民一案,却又不给人分权,这算怎么个事儿?
“微臣领旨,携内子谢恩。”齐云霄不冷不傲的掀开衣衫跪地谢恩,双手接过了孝忠公公递来的圣旨。
苏芷落也随他一道跪地谢恩,她的心中满是不忿。
迄今为止,她大致也稍微能够感受到做苏洵女儿为数不多的好处了。
只要在这京城不管是平民还是权臣,见到地位比自己显赫的,动辄就要行礼,平民见了他们还得跪地叩首。
有时候她也蛮纠结的,一边又享受着作为权臣内眷的福利,一边却又抱怨着在这样的深闺大院里面没有自由。
“唉,安得世间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啊!”苏芷落说着还在轻摇着头。
一旁的孝忠公公还在同齐云霄说着恭维客套的话!
苏芷落回眸一瞥便瞧见了姜婉儿抱着小福宝站在大门后,一帮下人的跟前。
她漫步径直朝着姜婉儿走去,细心嘱咐道:“我同主君去往江南的这段时日里,小公子可就全权交由给你照拂了,若是有什么事你拿不定主意的话就去将军府找我爹。”
说罢,苏芷落稍作一顿。
即便这苏洵再如何机关算尽,也瞧不上齐云霄这个孩子的。
更何况,姜婉儿这个奶娘真要是当众抱着孩子去苏家求助,苏洵不能不管,也更不敢懈怠。
说句难听点的,这小福宝要是死在苏家,苏家可是摊上麻烦事儿了。
“少夫人,奴婢明白。”姜婉儿一脸真挚的看着苏芷落又对其行了个大礼,随即声泪俱下般的低声说着:“奴婢多谢少夫人对奴婢的帮扶,奴婢听人说了,少夫人一直在帮奴婢找奴婢的孩子……”
苏芷落听了之后第一时间便朝着小桃的方向瞪了一眼:“定是你这个嘴快的!”
小桃下意识地用手捂着嘴,“奴婢知道错了,奴婢日后嘴上一定有个把门的。”
忽的,珍儿踉踉跄跄从门外乌泱泱的人堆里挤着过来,殷切的对她说道:“夫人,苏家的轿子,在那。”
苏芷落攥着帕子,漫步朝外走了出去。
那奢华的轿撵,藏蓝暗纹刺绣的轿顶,下面还坠着真丝流苏,且还是八人抬轿。
苏凌天定是没这般气派,他出门能坐个马车就不错了。
虽说轿子造价和马车几乎是不相上下,却也并非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坐的上八抬大轿的。
家里多养着一个轿夫就得多一张吃饭的嘴,工钱,衣穿住行,可是不便宜的。
养一匹马,能花销的了几个钱?
穷苦人家都当以为马车最是气派,殊不知,越是权贵越比拼的不是那些容易被人瞧得见的富贵。
譬如——
苏洵身边的轿夫一个个都得穿着体面的罗布长衫,脚上那是一双气派的手纳绣纹的千层底长靴,就这一身行头也不便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