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替你们家主子给你立规矩
银铃面露难色，甚是难堪的讪笑一声，又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句：“不敢，少夫人您是主儿，奴婢们是仆，您使唤奴婢们也是应该的，不过……这凡事儿应该是有个轻重缓急，先来后到，实在是因为我们家夫人事先交代的有差事，奴婢们不得擅自走动。”
她嘴上是这么说的。
可是看向苏芷落的眼神却充斥着满满讥讽之意。
现下，苏芷落好像是大概也能够明白些，为何宫规森严，入了那红墙大院，宫女们见到圣上都不得抬头直视龙颜！
好似现在，她若是说银铃看着自己的眼神不敬。
银铃狡辩说自己眼睛有毛病，又该如何？
计较太深，旁人只会说她没有一点度量，只会刁难这些下人，心胸狭隘，不懂得知恩图报，浪费了沈氏的一番良苦用心。
沈氏也是有够精明的，多半是靠着她在国公府的人脉，沈秀秀，知道了她现下人还没回到后院儿，所以半夜三更命丫鬟们过来‘赶活儿’。
届时等着她回到了北院也没法子发作。
左右都不是。
“轻重缓急，那便是我是主，你是仆，我吩咐你做什么，你就照做什么便是。”苏芷落声音冷冷，她用着一种睥睨天下般的眼神看着面前众人。
小桃已经找来了珍儿……
原本她同小桃说的是，让小桃告诉珍儿，今天晚上情况严峻十万火急。
最好是把国公府上能叫得出的丫鬟们都给叫上，万一要是闹出个什么动静，即便是打不过，这气势也不能输。
苏芷落都在心中幻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也做好了准备，万一要是齐云霄听闻了此事，不让国公府的这些下人们出手。
她怎么着都没想到，这便是小桃嘴里的气势如虹——
珍儿加上云儿，统共就她俩。
“你们继续吧。”银铃就像是耳朵聋了塞了驴毛听不懂人话似的，手中帕子一挥，招呼着那些丫鬟们继续往北苑儿的地上刷狗血。
“珍儿，你们把狗血提上，我们走。”苏芷落递了个眼神给珍儿和云儿。
走？
听了苏芷落的话，银铃唇角飞扬，用着一种看好戏的架势上下打量了苏芷落一番，“少夫人，不管怎么说，我家大夫人也是您的长辈，今夜我家夫人废了好大功夫才从外头找来这么些黑狗血，少夫人这般不领情，可是不把我家夫人看在眼里？外面那么多人，若要是传出去——”
不等着银铃把话说完，珍儿疾步如飞般的走上前去，重力将手一挥！
啪，清脆的一巴掌响起！
院内霎时间死一样的安静一片。
不仅是庭院里的这些丫鬟们，就连苏芷落都看的傻了眼。
她忙不迭端起手中大碗茶杯里的养生茶，咕嘟一口气一扬而尽，定定的打量着珍儿她们几个人……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这般同我家少夫人说话？小小贱婢，借着大夫人的势在国公府上耀武扬威？”珍儿冷着一张脸，严声厉色的对其恶叱一句。
银铃活脱脱的像个泼妇，她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你凭什么打我，平日里在大夫人身边，夫人都从未惩戒过我！更何况，少夫人都没发话呢，你凭什么打我？”
啧啧……
珍儿这人的性子直率，干脆利落，嘴里也没有一句废话。
不等着银铃叫嚣完，珍儿反手又是一巴掌，“你什么东西，竟敢在国公府上叫嚣？”
方才跟着银铃一道来的丫鬟们，一个个见着情况不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始声声求饶。
“少夫人，奴婢们知错了，少夫人，您可得消消火啊！”
“少夫人我们家夫人也是为了您和主君好啊，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和主君能够恩爱缠绵到白头啊！”
……
苏芷落不禁轻挑起柳眉，发出了一声唏嘘。
瞧瞧沈氏身边这些丫鬟，一个个巧舌如簧，嘴巴多会讲。
再看看她跟前这些，不管是小桃还是珍儿，嘴巴那叫一个笨的哟！
“你！少夫人这般，只怕是要让一众长辈们寒了心，传出去，外头那些宾客该如何看待您？我家夫人也没做错什么，一切皆为了你和主君好！”
银铃气急败坏的用手捂着脸站在长廊下面，朝着苏芷落一通嚷嚷。
看似珍儿这一巴掌打上去没有声音，动静也不大，可是银铃却噗的一口直接喷了血！
这身手，厉害啊！
苏芷落嘴里的茶都忘了要往下咽。
“打你如何？这便是国公府的规矩，可并非是齐家，既然大夫人待你管教不严，就莫要怪奴婢下手没个轻重了。”珍儿冷言厉色的说着，那张脸上毫无半分波澜。
啧，苏芷落心中发出一声唏嘘，整个国公府都是面瘫冰块脸。
难道这玩意儿还传人？
银铃嘴巴肿的在月光映照下，透亮，说话更是毫无可能了，嘴角还一个劲儿的往外渗血。
她痛苦十足的捂着嘴，泪流满面。
这眼泪极具真情实感，起码比外头棺材前面趴着的那一个个哭的真实多了。
“夫人方才可是说让她们把狗血提上出门去？”云儿也面无表情的看着苏芷落，耐着性子发声询问道。
这下，有了银铃这个前车之鉴，边上站着的这帮小丫鬟们谁敢造次？
不等着苏芷落开口发落，一个个乖巧伶俐又听话的拎着木桶子和狗血快速站起身。
不过——
“谁说让你们全都走了呢？你们这狗血该刷的也刷了，地上还没给我拾掇回原状呢。”她用手中帕子遮掩在唇前，阴恻恻的坏笑了一声。
沈氏不是要驱邪祟吗？
那就陪着她好好玩玩。
苏芷落命一半丫鬟留在了北苑，剩下的人跟着她们走，“诶，还真是可惜了，北苑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婆母在世的时候住的院子，那几株牡丹花被泼上了黑狗血，不晓得还能不能有救了呢。”
一听她说这是齐云霄生母先前住的院子……
丫鬟们纷纷跪地磕头求饶，“少夫人，奴婢们真不是故意的，奴婢们也不知道这些牡丹这般名贵……”
一个个哭的情真意切。
苏芷落现下可没工夫看着她们在这儿哭，她递了个眼神给珍儿还有云儿，衣袖一甩，傲然起身朝着国公府的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