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糟了,人设掉了
苏芷落像是没事人儿一般随着丫鬟一道来了书房……
门口站着两排下人,一个个用着别样的目光上下仔细打量着她。
瞧着这帮人的神色,苏芷落就知道,八成都在等着看她笑话呢。
“主君,夫人来了。”伴随着吱呀一声,小婢推开门快步走着进去。
苏芷落进了门,那丫鬟就退到了身后,像是生怕遭受她的连累一般。
正襟端坐在桌案前的男人,一只手不紧不慢翻阅着手中书卷,他低沉的嗯了一声后,大手抬起摆了摆,随即缓缓抬眸,一双深邃狭长的凤眸渐落在她的身上。
“这便是你照着方子采买回来的药材?”齐云霄声线冷冽,眸中透着耐人寻味的深意,可脸上表情却依旧是波澜不惊。
让人一时间难以辨析,他到底是不是在生气。
苏芷落佯装一脸不解,先是看了看齐云霄后,又打量着那一地草药,随即笑颜如花般的开了口:“你我夫妻一场,这点小事便不必言谢了,何必这般大动干戈的还差人把我叫来书房,见外了。”
她这一席话,不禁引得齐云霄不怒反笑。
齐云霄放下了手中簿册,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紧锁在她的身上:“谢你?”
“夫人,您瞧这方子上分明写了党参二钱……您看您今儿个弄回来的,这,这一堆杂草,也不是党参啊!”长安有几分按耐不住的幽幽说道。
原本苏芷落还在笑着,可一听长安说她那辛苦采摘回来的黄岑是杂草……
真真是有眼无珠!
“这哪是什么野草,这是上好的草药,你这人俩眼框子是用来出气的?”苏芷落一个忍俊不住开口对其怼道。
旁人可以侮辱她的人格,但绝不能侮辱她的专业!
这麻袋里面装的每一根黄岑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到了长安嘴里,竟成了杂草?
长安同门口站着的一排婢子,一个个瞠目结舌般的看着她。
外人常言,苏将军家的千金性子淡雅如菊,温柔似水,京城出了名的恬静。
这……
齐云霄也用着狐疑的目光上下仔细打量着她。
与其说是打量,倒不如说,是审视。
意识到自己掉了人设——
苏芷落故作一副羞怯之态,又埋下了头,声线沙哑的为自己找补着:“这些黄岑可是我亲眼看着老伯精挑细选的,废了我好大功夫呢。”
“即便这是黄岑,可也不是府医开的方子,你今日不是还信誓旦旦保证这差事交由给你,准没错?”齐云霄的语气平淡,眼神充斥着复杂交织的情愫。
苏芷落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今儿个既然已经打算好了要从这药材里黑他的钱,自是准备的措辞充足!
“今儿在城中逛了一圈,见着那几大药行里的药材品质一般,赶巧遇上了一个摘新鲜草药摆摊的老伯,我见他精通药理,坐下聊了两句,老伯将府医给开的方子给改了改,若要用黄岑汤定是更为合适,性温补气亦不会带动五脏燥火……”苏芷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她这般说辞,任凭谁听了也没问题!
她可是一心都为了林小娘好呢!
这正室做的,可谓是被称作天下第一标杆,楷模。
齐云霄狐疑的哦了一声后,他缓缓起身漫步朝着苏芷落身边径直走来……
他抬起了大手,随便从那麻袋里抽出了一根黄岑仔细查验来看。
这一袋子装的,确实是黄岑无疑。
苏芷落自信满满,今儿个她这差事交付的,任凭是谁来也挑不出个理来,更何况,林小娘本就没病,胎象稳稳,若真要是吃了府医给开的十全大补汤,保不齐回头还要养个巨大儿难产出来。
最多,齐云霄怪她一个擅作主张!
那也无妨,钱已经到了自己口袋,想让她再吐出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是黄岑无疑,不过,为夫倒是有一事想同夫人请教。”齐云霄温声说着,回眸睨了一眼站在他身后面不改色的人儿。
苏芷落点点头,“主君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你我夫妇一体,有什么不好直言的。”
齐云霄捏着手中那一根黄岑,放在眼前端详打量了半晌,“黄岑入药,也无需连花带根茎,还需要炮制,夫人弄了这么多湿草药回来,这如何入药?”
这……
一时间,苏芷落竟是无言。
她当真没想到,齐云霄这狗男人竟然这么能挑理!
“主君你想啊,这湿草药才足以证明了草药多好,你看,不生虫且各个壮实,不就是炮制,这点小事儿算得了什么,小娘怀的可是你的孩儿,别说草药,衣穿住行都得是紧着她用最好的才行。”苏芷落唇角扯起了一抹不情不愿的笑意。
齐云霄可千万别——
“哦?是为夫才学浅薄,今日误会了夫人,原来夫人是要采买新鲜草药回来炮制,夫人这一番用心良苦当真是难得。”齐云霄嗤笑一声,目光若有似无般的从她身上掠过。
正是他这不经意间的一瞥,察觉到苏芷落手上的异状。
苏芷落常年久居闺阁,即便父亲是武将出身,可她毕竟是掌上明珠,家中大小事宜自有丫鬟下人打理,无需她做什么重活儿累活。
身子养的娇嫩,也是正常。
可他分明从苏芷落的手心上看到了好几道血痕。
手背上还有若隐若现的口子,看着未愈合的样子,这伤势,是新伤。
苏芷落笑意敛起,他这分明就是给自己挖坑。
亲自炮制?
但,谁让她先贪财的,事已至此,那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下了。
更何况国公府那么多下人呢,她作为主君夫人,差遣下人干活,不过分吧?
齐云霄步步逼近,他身上那股子压迫人又强势的气场,直让苏芷落下意识地身子往后一咧……
虽说她确实是齐云霄明媒正娶迎进门的妻子没错,可他们到底是还没有过那种事。
即便,他想要对自己亲昵一点,那也合乎人伦常理。
这——
“相公,外面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苏芷落佯装羞怯不好意思的侧目朝着身后睨了一眼。
男人缓缓低头伸出了大手,一把攥着她的皓腕,反手将那白皙细嫩的五指扣入掌心,不紧不慢的婆娑着。
拔草药挂伤的口子都是细小的,当时毫无痛感。
可经齐云霄这般摩挲的动作之下,疼痒钻心的苏芷落头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