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失而复得的记忆
那熟悉的指尖的触感让女孩心头一震，放下了准备按呼叫铃的手。
心惊胆战地转过身，心里带着紧张的感觉转过身被男人一把抱住。
还是熟悉的味道，只是那浅淡的栀子花味道中夹杂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顾子亭？”
女孩不敢确定的声音娇弱又颤抖，像受伤的小猫咪一般嘤咛着。
“嗯。”
男人沉闷的声音带着初醒的鼻音，挠得人心痒痒。
季沫悬着的心跟着这句肯定的回答才放了下来，攥紧了掌心不敢回应，轻颤的睫毛下是带着些许雾气的眼眶。
“顾子亭？”
“嗯。”
男人耐心地回应着女孩的小声嘤咛。
“顾子亭。”
“嗯。”
确认了三遍也得到了三遍男人的回答，女孩才缓缓放松了下来。
她反复咬着这三个字，带着浓浓的压抑的情绪，不敢宣泄出来。
良久之后，她冷静下来，轻轻推开了男人的怀抱。
“你醒了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女孩收敛起所有的情绪，恢复了之前清冷疏离的态度，就准备转身擦肩离开了。
背对着男人后她的眼眸带上了复杂的情绪。
下一秒自己的手腕就被顾子亭温厚的手掌给拉住了
“……”
季沫沉默着，却不敢回头，不敢和那双眼睛对视，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
“我都听见了，你说过，只要我醒了你就会原谅我。”
此时的顾子亭像个小孩一样紧紧拉着女孩的手，语气里带着急迫和执着。
“你说过的，你不会骗我的。”
撒娇实在是太犯规了，女孩心想，咬着唇大脑飞速旋转着。
“是啊，我原谅你了，原谅你一声不吭来找我了，还有原谅你之前对我的无礼了。”
女孩依旧背着身子轻柔地说着，似是而非地嘴硬着。
“那之前呢？顾家的事呢？”
男人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昏暗的病房里，带着寻求回应的执着和不甘。
没错，他已经想起来所有了。
季沫听到他的话，眼睛微睁里面尽是慌乱和逃避，她猜到了。
“你都想起来了？”
带着犹豫和不确定背对着问向男人。
下一秒他的答案毫无悬念地打破了她心中唯一的侥幸。
万一他只是道听途说的呢？
万一他只是试探呢？
……
“对，我都想起来了。”
“那恭喜你啊，之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顾子亭，现在你还是好好养好身体吧，上去躺着吧，还要医生检查一下才行。”
下一秒恢复理智的女孩转过身看着他温和地说着，此时的她已经收敛起了所有的纠结和挣扎的复杂情绪。
就像一个照顾病人的人一样，平静又淡定。
如果对面不是胡搅蛮缠的顾子亭的话，估计别人就会乖乖配合了。
可惜面前的就是最难搞的男人。
“是真的过去了还是假的过去了？顾家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该囚禁你，不该关着你，不该让你去冒险，原谅我吧好不好？”
顾子亭拉着女孩的手顺从地坐在了病床上，摆出一副脆弱失落的样子紧盯着她。
“顾子亭，你什么时候学会装可怜了？”
耍无赖！
季沫心中暗骂着，无奈地看着拉着她的手像哄小孩一样轻哄她的男人。
以前的顾子亭是从来不会示弱的。
天大地大，面子最大。
“我没有，我是真心的，而且你也说了等我醒了就原谅我的，你总不会食言吧。”
男人说完俯下头和她低垂的眸子对视着。
季沫轻笑一声，一把将他推倒在了床上。
“嗯，我原谅你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他身子摆正，给他盖好了身上的被子。
瘦骨嶙峋的男人单薄得可怜，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身子周围围绕着一股病弱的气息，消瘦的身影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就倒。
也对，毕竟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都是输水输营养液吊着命，不瘦才怪。
“真的？那我们能不能回到从前？”
顾子亭乖巧地任由女孩摆弄着，丝毫没有反抗，而是一双灿若星河的眸子直勾勾地紧锁着她忙碌的身影。
天知道听到她说原谅的时候，自己的内心有多高兴。
失忆时那莫名其妙的感觉和舍不得放开的感觉连同他失而复得的记忆一同弄明白了。
他爱她，他渴望和她在一起。
阴暗的生活被揭开后，她却还在这里照顾着他未曾离开。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想要告诉她自己的心情的欲望到达了顶峰。
可是还不能，因为怕她还在怪自己，毕竟他为了留住她做过那样的错事。
所以即使心潮澎湃也要忍住自己的欲望，慢慢地来，不能将她逼得太紧，比起之前为了留住她锁住她的躯壳，得到一具行尸走肉，他现在更想要生动活泼发着光的她。
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期待着她肯定的答案和同样喜悦的目光。
可是，没有……
“顾子亭，被撕碎的画能拼起来，但是也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一幅了，你也懂的。”
季沫帮他掖着被角，把他的鞋子摆正了后坐在一旁的躺椅上望着天花板。
“我不懂。”
男人倔强的目光停留在女孩的脸上，那一瞬间他眼里的碎芒都变得有些黑暗了。
“顾子亭我也长大了，我想了很多，其实我挺感谢你的，小时候对我一直都很好，但是那时候我不懂事，总觉得全世界都亏欠我，所以很贪心总想得到更多，那时候我的确喜欢你，明媚如光照进我的人生里，我那时候总觉得，我是泥里的狗尾巴草，你是山顶的白月光，总想着把你拉下来陪我一起。”
女孩的眼神里带了些许认真，仿佛在怀念着过去的回忆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们都是普通人，都是自私的平凡者，后来遇到的人里都对我很好，我还总是觉得自己是最坏最烂的那根菜，可是之前有人点醒了我。”
“我身边的人很多在乎我的，但是没人欠我什么，我不该自己下决断，所以我现在能很坦诚地感谢你，谢谢你曾经对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