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幻觉
“对，我还没看，季小姐，节哀。”
说完刘警官也跟着叹了口气，打开了几页沉重的纸张。
“据判断，尸体在一个月前遇害，身上多处陈年旧伤……伴随着多处肋骨腿骨断裂，死者生前受到过严重的身体折磨，私密处也多处损伤，脸部骨关节碎裂，致命伤在脖颈处，经过查验为利器致死……季小姐，你还好吗？”
刘警官同情地看着女孩，眼里也带着浓浓的悲痛。
“刘警官，谢谢你，要不是你配合，估计我永远也不会知道顾元锋是个变态，是个残忍嗜杀的恶魔，还是要多谢你的信任。”
女孩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摇晃的白炽灯光打在脸上看得清那上面的毛细血管，脆弱得让人不忍触碰。
“季小姐，实不相瞒，我苦苦追踪失踪案就是因为十年前我的女儿在顾家打过工后就失踪了，我找了她整整十年，结果总算因为你提供的证据和信息我才找到了我的女儿，她也是受害者，被顾元锋害死的无辜的人，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我也非常痛恨他，但是站在职业角度，我没办法对他做出任何惩罚，他死了是他的报应，死去的人不可追，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季小姐，希望你也能想开点。”
第一次听到刘警官讲这么多话，女孩也释怀地笑了笑，憔悴的面容上带着些许感激。
“谢谢你刘警官，希望你也好好往前走。”
交谈过后，陆柯沉骑着机车拢了拢女孩的外套，修长的手指解开了安全帽的扣子，轻轻戴在了她的头上。
“陆柯沉，去便利店。”
男孩叹了口气，担忧地看着她，还是顺着她开往公寓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
一路上的风呼啸着，冰冷又刺骨地渗入骨髓，吹醒了混沌了一天的脑子，刺激着疲惫和痛苦的神经。
到了便利店，女孩干净利落地下了车，看到少年跟着下车的动作，按住了他的手，目光清冷地看着她，眼底满是疲惫和脆弱。
“你等着我，我自己去买就行。”
“好，我在外面等你。”
再出来时女孩手里抱着两提酒，沉重的袋子坠在地上，女孩双手提着袋子踩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门。
街边的少年一眼就看到了行动缓慢的女孩，实在忍不住跳下了车，小跑着到女孩面前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打开塑料袋看了看，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说完不等女孩回答急忙跑回了超市，买了一堆关东煮出来。
“吃点热的，喝酒的话回去我给你烧一下。”
提着酒和吃的趁着清凉如水的晚风回到了熟悉的公寓里。
前后进了房间，随着啪嗒一声原本黑暗的玄关处亮起了灯，昏黄的灯光照在两个疲惫不堪的身影上，一路上两人很少说话，低气压笼罩在他们周围。
换好了鞋走进客厅，一抹油漆未干的味道飘到鼻尖，女孩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少年。
“陆柯沉，你这房子怎么回事？之前我过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女孩的关心却让男孩有些愧疚地垂了垂眸，不好意思地抿着唇，沉吟几秒才抬起头，还未开口仿佛就被女孩看穿了眼底的尴尬和犹豫一般打断了他正要开口的话。
“你不用找理由帮顾子亭开脱，我心里都清楚。”
听到女孩的话，少年眼神里弥漫起一丝羞愧和惊讶。
他本来确实不想破坏死去的人的形象，而且顾子亭对沫沫看起来又很重要，却没想到自己的想法一眼就被女孩看穿。
“好吧，是你被抓回去后，公寓就被烧毁了，我这几天都在医院没回来，我以为油漆的味道已经散完了，对不起啊，早知道我该带你去住酒店。”
男孩有些自责地低了低头，耳尖有些发红。
“我的意思是，早知道就不会让你来住这种有些许味道的房子了。”
看着少年慌乱地解释着，苍白的唇勾起一抹弧度。
“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是怕自己的一意孤行给你带来很多麻烦，现在看来，确实给你增加了很多麻烦，我欠你的都已经要还不完了。”
女孩惨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神里却毫无光亮。
就在这同一天的时间里，母亲的尸体找到了，藏在心里的顾子亭也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现在又发现他是个骗子，心里的滋味五味杂陈，无法形容。
“没有，沫沫，我从来都不觉得你的事情是麻烦，我母亲也去世了，你是我最……最好的朋友，所以你不用想太多，我能有价值就已经很开心了。”
少年也扬起安慰的笑，伸向头顶的手顿了顿，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
这个时候不适合在表明心迹，他不想让女孩自责为难不想把她架在火上烤。
“陆柯沉，你别对我太好，去换衣服然后来喝两杯吧。”
女孩打断了话题的继续，在这股清淡的栀子花味道中回到了卧室，找出了睡衣，去浴室洗澡了。
‘哗啦啦’的水声拍打着白色的瓷砖，清脆密集的声音唤回了她出走的思绪，泡在浴缸里看着镜面仿佛想到了顾子亭。
那张满是鲜血的男人痛苦地朝她嘶吼着。
“你不是最喜欢我吗？现在我死了你还有心情喝酒还有心情泡澡！”
大脑里仿佛也传来了男人怨恨的声音，朦胧的雾气缭绕着，打在镜子上形成半透的水滴视感，镜子中好像出现了熟悉的面孔，他皱着眉眼神里满是恨意和愤怒，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
他在责怪她，突然间门口传来敲门声，隔着一道门传来少年沉闷的声音。
“沫沫，你在里面吗？你还好吗？我看你两个小时没出来了，你在吗？”
急促的声音声调上扬，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频繁地敲着门。
“我在，我没事，马上出来，别担心。”
直到她柔弱慵懒的声线响起，男孩才停住了手，仿佛松了口气一般语气也平静下来。
“好，有什么事就叫我，在客厅听得到。”
“好，不用担心，我没事。”
再次重复了一遍，外面才响起离开的脚步声，清晰地传入耳朵，再次隔着朦胧的雾气看向镜子时，男人的脸已经消失了，那带着满满幽怨的声音也消失在了脑海。
“我可能是魔怔了吧。”
女孩泡在温热的水里喃喃自语着，目光空洞又无神。
她愧疚，她不安，但是她又有怨气，男人的恶让她心里的情绪纠缠分割着，几乎快要将她折磨疯了。
过了良久女孩从房间出来，半干的头发还透着湿气，米白色的灯笼袖长睡裙，原本苍白的脸被浴室里的热气熏的有些发红，只是那依旧苍白的唇显示着她此时的脆弱。
“快过来坐下。”
面前的桌子上是被微波炉热过的关东煮，还有一碗清淡的青菜鸡蛋面，热气腾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