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抉择
别墅门口聚集了一队警察，保镖在内侧也不敢阻拦。
陆柯沉单薄的身影背对着栅栏门口，一瘸一拐的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
这是季沫这些天第一次见少年，杏眸微睁眼底弥漫上心疼和难过的神色。
“小鬼。”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男孩猛地回头，微弯着身子扶着腿的胳膊放开站直了身，女孩的脸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在阳光的照射下能清晰地看见血管。
“沫沫，你怎么这么憔悴？”
说完少年凌厉的眸子瞪向后面姗姗来迟的男人，眼里满是愤怒和责怪。
“你还不是，不是说自己挺好的吗？怎么现在看着腿都断了？”
女孩反唇相讥，嗓音冷冷地带着几分揶揄，眼底却满是关心。
“顾先生，你出尔反尔。”
少年一脸不耐地看向男人语气里满是冰霜，眼里的怒火还未消散，转向女孩时眼神才柔软下来。
栀子花气味弥漫在花园，被风裹挟着围绕在整座老宅。
花园中枝繁叶茂花团锦簇，青绿的藤蔓被连根拔起，铲子争相挖掘着这片土地。
顾元锋不敢出来，此时被警察围堵在家中的客厅里，苍老的眼眸中满是颓废和憎恶，看到他们两人姗姗来迟气的直挺挺地走到了门口，被警察拦住了。
“季沫，你还有没有良心？帮着外人来落井下石？要不是我们，你怎么能生活的这么好，说不定已经死在刘桥手下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中年男人保持着仅存的理智没有破口大骂，只是礼貌地利用道德指责着女孩。
刘警官带着几个人还在不停地挖着，终于铁质的铲子碰撞到了僵硬的东西，开始沿着坚硬往周围摸索着。
“发现了！尸体！”
那个熟悉的年轻警员震惊地嚎叫着，没想到第一次跟着出警就发现了这样的大案子。
“顾先生，现在证据确凿，请不要威胁和道德绑架受害人，谢谢。”
刘小四面色严谨地看着倚老卖老的中年男人，满脸严肃，语气里也带上了冰冷。
尸体被几个人抬了上来，一个满是灰尘的蛇皮袋子里满是纯白的鹤望兰，花下面是一具已经开始泛白腐烂的尸体。
少年在围栏里率先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回头看着女孩摇了摇头，“沫沫，别看。”
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和悲伤，那糜烂的血肉正在被蛆虫啃食着，只有那张惨败的脸还完整无缺，嘴角的血凝固在下巴上，女人死不瞑目地瞪着眼，眼球外凸出眼眶，显得格外吓人。
没有花瓣的掩饰，那尸体腐烂的味道散发在花园里，年轻警官看着这幅画面跑到一边开始不停地呕吐，刘小四也紧蹙起眉头。
所有人的脚步都被铺天盖地的尸臭味逼退着，只有身穿白大褂的法医带着口罩缓缓靠近。
中年男人悻悻地回到客厅，被刘警官堵的哑口无言，颓废地坐在椅子上。
“完了，都完了”
顾子亭跟在女孩后面无力感爬满全身，看到季姗尸体的那一刻，他心里充满了慌张。
“沫沫我真的不知道顾元锋他做出这种事。”
“滚开！”
女孩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男人，神情冷淡的有些可怕，浑身散发着寒气，一步步朝着那具正在被吞噬的尸体走去。
“季小姐节哀。”
满是胡茬的刘警官悲痛地拍了拍女孩的肩，摇了摇头从旁边走开。、
满院子的花香都已经遮不住这老宅的恶臭和肮脏，女孩嗤笑一声，叹了口气，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奚落地开口道。
“说了让你跟我走，看吧，在这吃人的富贵人家里有什么好的，我们不都是被豢养的牺牲品？下辈子别再这么优柔寡断了，没有男人又不是不能活。”
女孩轻轻地说着，仿佛那个女人还活着，她只是在拉家常一样，语气里毫无波澜还带着几分奚落，像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糊涂蛋。
陆柯沉看着女孩有些魔怔的样子，眼尾也跟着泛红，喉结滚动着嗓子有些干涩，说不出话来。
又接连挖出了好几具尸体，都已经年头久远看不出样貌和身形，有的只有散落的骨架，苍白的骷髅看起来也格外地骇人。
只是几人都处在自己悲伤的情绪里，当心中的神经崩到极致时便也感受不到害怕，只有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所有气血都在往上翻涌，心慌暴躁和无法释放的堵塞在体内的波涛。
这就是女孩当下的情况，看着地上的女人脖颈处一道深深的刀痕，还有身体上青紫的淤痕，必定是生前受过折磨和摧残的。
她不该不该跟着顾子亭选择医学院的，一眼就看出的原因更让人无法接受。
还不如当时听季姗的，学学会计学学金融管理，都比这个接送人生死的专业好。
“沫沫”
警察搬运着尸体上了车，剩下的人还有一件事要处理。
“季小姐，你录音笔里所说的顾落是被囚禁在五楼吗？”
刘小四也不想打扰女孩的神思，可是时间有限，他必须得对其他的人负责，眼神里满是歉疚。
“对。”
说完，亲眼看着季姗被抬上了车，失魂落魄地跟着几人进了别墅。
还是那熟悉的地方，只是佣人全部已经被遣散了，只留着一个熟悉的管家忠诚地站在中年男人旁边，一同等待着接受审判。
“陈数，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要跟着顾元锋吗？”
女孩好奇地看着苍老的中年男人，他今天穿的也是十分的整齐得体，听到她的话低垂着的视线才缓缓抬起，已经有些褶皱的脸上满是坚定。
“季小姐，恕我不能离开，我跟着老爷几十年，这件事情是我的责任，我必须留下来承担。”
几人都惊讶地张着嘴，没想到一个管家竟然要独自揽下这一切，女孩抿了抿唇不再劝阻。
很快季沫带着刘小四上楼找到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门被打开，少女依旧是熟悉的姿势坐在地上，看着两人的到来毫不意外，手里拿着画笔，苍白的小脸上扬起甜甜的笑。
“你们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