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不许你糟践自己
女孩错愕地睁大眼睛，纠缠在一起的心跳声此起彼伏，一时分不清楚谁是谁的。
指尖挑起她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眼镜后狭长的眸子透着危险的暗芒，邪肆狂狷的模样再一次打碎了男人温文尔雅的伪装。
“你知道他会做什么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嘴角挑起阴鸷的弧度，手下按着的身子动弹不得，看着就仿佛在互相依偎着。
炙热的气息流淌在两人之间，被无形撩拨的女孩心头立马敲响了危险的警钟。
“他……他不会的。”
受不了如此贴近的距离，他的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脸，想到他说过的话，季沫结巴地扭过头看向窗外，却不小心侧脸相触，温热的触感停留在一触即分的脸颊上。
一个小插曲顿时让女孩没了气焰，耳尖染上一层薄薄的绯红，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圈。
“都是成年男人，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男人的呼吸扑洒在耳边，耳尖更红了几分。
她有些气恼，不能让这男人时时刻刻在自己这占了上风，不然他肯定又要嘲笑自己没出息。
再次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男人的眼睛，掩藏住眼中的局促。
“他会做什么都不关你的事，我不在乎这些，我也是成年人了，他比我小，应该是我赚了。”
被男人步步紧逼的感觉让她有些犯怵，她确实不怕这些腌臜事。
身体上的生理欲望并不会影响她的精神世界，性和爱是两码事。
“我不许你这样糟践自己。”
男人眉宇间染上暴戾，对于女孩的无所谓和淡然让他觉得气愤和暴躁。
“你是我从小呵护到大的小孩，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说完无力地靠在了女孩的肩膀上，细碎的头发轻轻扫过他的脸颊，让她有些不习惯地歪了歪头。
“顾子亭，对我来说，我不在乎这些，你看见前面变黄的枯树了吗？不管掉了多少叶子，明年它还是会开，我就是这棵树，不管我做了什么，我的本质还是我。”
“只是我没法选择我想要落地的位置了。”
男人染着黑色雾气的眼睛抬起愣怔了一瞬，看了看远处被簌簌落叶包围的枯树。
青黄交接的叶子被风吹落缓缓掉落在石板地上，凌乱散落毫无规律。
“为什么？”
突然涌起的酸涩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脱口而出的话让空气沉寂了几秒。
女孩嘴角悲戚地向上一挑，目光锁住了男人的脸。
“因为我落地生根时就看上的位置被人占了，所以后面落在哪都一样了。”
这一刻她道出了自己藏匿多年的心思和试图释然的态度。
喜欢和对不起是一样的，就像心里的一道坎，说出来好像就过去了，所以她隐晦地道出了年少时的心事。
前所未有的轻松压制了心中的酸涩。
她从小就是一滩烂泥，自从她记事起就只记得每日酗酒赌博家暴的父亲，懦弱不堪冷眼旁观的母亲和变得逐渐麻木的自己。
到了顾家第一次见到顾子亭，他亲昵地拉着她的手，温暖又安心。
她不信他的好心，却总是被温柔的对待，他就像那山顶上的月亮，像从天而降的神祇来拯救受尽折磨与悲苦的世人，因为他对每个人都是极温柔的。
那时候她不敢妄想，只觉得他们一个是天上的一个是地狱的。
看到那次他对老师的狠厉和威胁其实她内心是雀跃的，那时候开始她便觉得他好像也不是那么神圣，是和自己一样卑劣虚伪的人。
这个认知让她觉得狂喜，原来他们是一类人。
可是后来男人恢复了正常，依旧温柔依旧高高在上不可攀，她努力地想划破他的面具，却总是失败。
他身边围绕的女孩都是极其顶尖优秀的大家闺秀，而她只是一滩烂泥。
所以她学会了抽烟逃课，总是被叫家长，可是再也没见到过他当初对老师暴躁的那一面。
现在想来，卑劣的人好像一直都是自己，她也无法再向小时候一样自欺欺人无理取闹了，他早都想摆脱自己了。
对，他早就想摆脱自己了。
他要奔向新的生活，身边有了知情识趣的良配佳人，现在的她可不就是那枯树那落叶嘛。
落在哪里都没区别。
车子发动的声音拉回了女孩的思绪，两人谁都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现在住在哪？”
“自由街龙之苑小区19栋一单元。”
车子缓缓驶去，女孩打开了窗户，烟雾被风吹散，男人看到了后视镜里车子身后坐在机车上的少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
视线交错，他鬼使神差地转过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手指捏紧了方向盘，始终没有张开口。
“这是你收拾的房间？”
男人看着狭小的公寓房，眉头不满微皱，脚步停在了门口。
“对，我这庙小，容不下顾总这尊大佛。”
嘲弄的眼神看着男人停在门口，手捏着门把手正要关上门，就被男人一只手抵住了侧身闪了进来。
“我看你不如搬回去住，这么小，还没有家里一层大。”
男人看着玄关处的男士拖鞋，知道是陆柯沉的，心中再次笼罩了一层阴霾，一边往里走着，一边不停地嫌弃着这房子。
看到这房子里只有两室，心里的不爽到达了极点，眼神瞬间阴沉下来，耷拉着一张脸。
“我觉得挺好的，我小时候就是住的小房子，不像顾总出生含着金汤匙看不起我们这些贫民住的小房子。”
“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不知道。”
说完，自顾自地去倒了杯水放在了桌子上，完全把男人当作一个外来的客人，连基本的礼节都刻意展现出来。
顾子亭心情极其不好，无视女孩的针锋相对，自动四处巡视着。
直到看到女孩门口的约法三章才松了口气，态度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你为什么不找个女室友？不是更方便？”
像是家常便饭的聊天一样，正要回答的时候，门口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几秒钟，声音停滞，关门声音响起，少年穿着黑色的拖鞋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