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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气退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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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风依依,山蔼苍苍,东方出现了鱼肚白。

    牧童赶着老水牛行走在蓬蒿小径上,拉着悠扬的小调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与此同时,方家小屋一室的温馨静谧也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

    遍体酥麻的碧萱双手掩耳,紧闭杏眼,蜷缩着身子往浮生怀里钻去,娇声咕哝:“唔,好吵,我要睡觉。”

    睁开惺忪的凤眸,浮生颇有耐心地拍了拍她的腰窝,沙哑着声音,轻哄:“你再睡会儿,我去瞧瞧。”

    碧萱几乎一夜未眠,意识早已混沌,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翻身又睡了过去。

    眄视着雪肩上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浮生强忍下一亲芳泽的冲动,掖过薄被将碧萱包了个茧。

    长腿跨下床榻,弯腰捡起地上的白衫随意一套,他捏了捏眉骨,不耐地走向屋门口。

    木门方启,一道轻快洪亮的声音携着侵肌的山间寒雾袭入满室异香的小屋。

    “碧萱,听你说上火了,我给你送些菊花干来泡茶…”

    见到来人,吴喜的笑容瞬间凝固,声音戛然而止,捧着菊花干的双手堪堪停在了半空。

    浓郁的旃檀香自屋内漫出,缕缕皆是爱欲的味道。

    穿透重重寒雾,两个男子的眼神甫一接触,就擦出了厮杀的火花。

    短暂的错愕后,浮生慵懒地摸了摸后颈,长指沿着秀颀的肩颈滑落,有意无意地勾开松松垮垮的衣领,露出锁骨上点点榴齿印,凤眸微眯,嗓音低哑,“上火?”

    别有深意的发问,直截了当的显摆。

    双手抱臂,斜斜倚在门框上,浮生斜睨了一眼干瘪的菊花,舌尖舔了下唇角,偏头呵笑一声,“用不上了,昨夜泄了不少火。”

    吴喜虽是弱冠之年,可到底没经历过女子。品出对方的言外之意后,他登时彻耳通红。

    在他心里,碧萱是一朵高岭上的雪莲,清高绝艳,神圣不可侵犯。遂对于男欢女爱之事,他是想都不敢想。

    眼前之人虽散淡浪荡,说话不知避讳,长得却是金质玉相,单单一件白衫就尽显矜贵气质。

    反观先前自己穿白衣的样子,还真有几分东施效颦的窘迫。莫怪碧萱叫他不要再穿白衫。

    吴喜恼羞成怒,迅速抽回手,底气不足地质问:“你是谁?”

    两相对峙间,恰好要去喂鸡的方大娘揽着装满谷子的小簸箕从堂屋里出来。

    她一见到吴喜就笑吟吟地打招呼:“阿喜,来得这么早啊!碧萱还没起吧?你要不来堂屋里坐着等?昨儿夜里,也不知哪来的小野猫,嘤嘤呜呜,叫了整整一夜,连觉都不让人睡了。”

    深秋的海边小庄,哪有发情的野猫!

    吴喜一听,瞪向浮生的圆眸霎时火冒三丈。

    浮生闻言,脸上亦是一阵青一阵白,强装镇定地站直了身子。

    凡间的日子到底将碧萱搓磨伤了,昨夜委委屈屈,娇娇软软地总往他怀里钻。

    食髓知味的他哪里能忍受,一时失了分寸,折腾得小仙子呜呜咽咽,哭哭啼啼了许久。

    行至吴喜身边的方大娘不经意间瞟到白衣的浮生,惊得头皮发麻,捂着胸口,怪叫出声。

    坐在堂屋里喝早茶的方大叔听到惊叫声,麻利地起身,从门后抄起禾廉就快跑了过来。

    将惊魂甫定的妻子护在身后,他举着锋利的镰刀,隔空点着浮生,厉声问道:“臭小子,你是谁?”

    人至中年,方大娘只一瞥就猜到了昨夜的野猫子是谁。

    她气得直跺脚,掷下簸箕,拽过檐下的竹扫把,骂骂咧咧地就要朝浮生招呼过去。

    因方家夫妇收留了碧萱,向来不近人情的浮生压下心中愠怒,面色颇不自在地喊道:“干爹,干娘,我是碧萱的夫君。”

    猝然一声“干爹、干娘”惊得三人噤口卷舌,面面相觑。

    怔愣须臾,护犊子的方大娘气愤地将竹扫把往旁边一扔,铁青着脸,绕过浮生就要冲进碧萱屋里。

    浮生眼疾手快地将其拦下,心虚地避开方大娘冒火的瞳孔,清了清嗓子,“干娘,碧萱她昨夜…咳咳…累到了,等她睡醒了再说。”

    原来风流煽情的俏皮话只有对着心爱之人才能说得顺畅流利。

    方大娘没好气拍下拦着自己的手臂,后退一步,指着浮生,压低声音,“我女儿是累坏了,你倒是精神好得很,进去拾掇拾掇自己,立刻来堂屋与我们夫妻说清楚!”

    长指敛起衣襟,浮生忙不迭地点头应下。

    少顷,衣冠齐楚的浮生神清气爽地站在方家堂屋中央,气质高贵清华,耸壑轩昂,似朱玉在瓦石间,有万夫难敌之威。

    他久居藏经阁,读书破万卷,思维敏捷,只不过三言两语就将方家夫妇唬得顿口无言,连带着一旁的吴喜也被他的巧言带偏了,挠挠头,将信将疑地回了家。

    一直到晌午,碧萱才悠悠醒来,拢着棉被,坐起身子,凝睇着端坐在圆桌前翻阅书籍的浮生。

    秋光缠着清浅的野菊香,照入斑驳的窗扉,缱绻生媚,渲染得小书童五官愈发英俊,神情愈发专注,气质愈发风流。

    媚态未消的芙蓉娇靥上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碧萱双手抱膝,左颊贴上膝盖,脑中不禁浮现出初见时,他从星辰璀璨的银河里信步而出的样子,衣袂飘飘,气宇轩昂。

    一开口就是唤她灵兮,轻佻又霸道。

    盈盈秋水皆是情动后的妖娆,碧萱歪着头,幽幽地感叹:“之前,我还将你想作是银河里的妖精…”

    捏着纸张的长指一滞,浮生没有抬头,眸光落在幽冥戒上,晦暗不明,“干爹干娘让你醒了去堂屋寻他们。”

    夜月花朝的余韵全被他这句煞风景的话打碎,脑中骤然闪现昨夜的荒唐,碧萱如雷击顶,杏眼登时瞠圆。

    尖叫一声后,她慌乱地拢着薄被,露出玲珑的小脚欲勾扯床角的粗布长裙,余光瞥见浮生半眯的凤眸时,又迅速缩回小脚,涨红着俏脸,色厉内荏道:“你出去,我要穿衣了。”

    将娇生生的小仙子上下打量一番,浮生剑眉一挑,捻指运法,对着碧萱一点,“你皮肤娇嫩禁不起磨蹭,莫要穿粗布麻衣了。”

    赤裸的娇躯立时被穿上了锦衣,碧萱忽略他话里的暧昧,砰然站起,扯了扯身上的凤仙粉斜襟短褂长裙,不敢置信地开口:“这是…”

    这分明就是她在潮音洞赶海时穿的装束!

    方才她脱口而出的话并没有试探之意,可这满肚子花花肠子的浮生却在意了。

    这身凤仙粉衣裙就是他给她的答案。

    可是,小书童不是墨尊么?这浮生实在奇怪,说他是小书童吧,他又无心无魂无魄;你说他不是小书童吧,他对南海之事又一清二楚。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越来越迷糊了。

    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碧萱决定暂时抛开疑惑,双手甩开裙摆,利落地从榻上下来,套上同色锦鞋。

    风风火火地转到圆桌旁,她双手叉腰,俯视着浮生,娇凶地道:“我比你在凡间待的时间久些,等会儿见了干爹干娘,你都得听我的。日后,说话、行事都得看我眼色,知道了么?”

    温软不过一夜,又恢复了娇蛮的模样,看来昨夜收拾的还不够。

    灼灼凤眸落在她插在腰间的玉手上,浮生大手一拽,出其不意,将她抱坐在怀中,锢着纤腰,挑起下巴,低头就要封缄。

    昨夜是委屈太久,才次次遂了他。杏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碧萱眼明手快地掐住他色淡如水的薄唇,捏成小鸭子嘴,得意洋洋地娇笑,“答不答应?”

    笑靥明媚,清荷香满怀。眉眼间蕴着的兴奋与快意,似春日的濛濛繁花,瞬间迷了他的眼。

    扯下那作乱的小手包在掌心,浮生不提方才已见过方家夫妇之事,快速偷了个香后,宠溺地点头应下。

    得到承诺,碧萱杏眼含笑,满意地拍了拍他的颊畔,撑着圆桌,正要从他身上下来。

    掌心下熟悉的质感令她不禁蹙眉回眸。

    只见泛黄的古籍上,两个小人正以奇奇怪怪的姿势在修炼。

    待定睛一瞧,已经情事的碧萱自然一目了然。春桃娇靥上露出一抹愠恼,她对着浮生的胸口就是一拳,“你还真把藏经阁的小黄书带出来了?”

    浮生再次抓住她的小手,将她圈在自己与桌沿之间,贴着她的耳畔,低哑道:“看仔细了,此乃幽冥戒秘法。咱们既已双修过了,修炼秘法之事也不能落下。”

    在凡间已住了大半年,碧萱哪里还记得被遗忘在星河宫的幽冥戒与双修古籍。

    “修炼?”碧萱讪讪地笑问。

    “难道你不想修炼毁天灭地之法?”浮生含住她右耳上圆嘟嘟的疤痕,问得极具诱惑。

    七寸被拿捏,碧萱自知如鱼笼中的小虾米,蹦跶全无用处。

    挣开他的舔逗,阖上古籍,她一骨碌跳起来,背对着他,唧唧哝哝地道:“就算要修炼,也不是现在。”

    “呵,既是想修炼的,那择日不如撞日,今夜我便教你。”

    碧萱不理睬他惹人遐思的预告,整了整衣裙,径直往堂屋走去。

    从天晓等候至晌午的方家夫妇,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一见到碧萱出了屋,赶忙迎了出来,盘根问底。

    碧萱本以为是场持久战,不想干爹干娘待她点头确认浮生是自己夫君后,便识趣地咽下了所有的疑惑。

    只是“夫君”这两字令碧萱不由得联想到天庭的墨尊。既然她已做了选择,那下次见到墨尊时,她一定要与他退了婚约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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