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南海赶海
南海回忆—抓海参
招摇山一行简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碧萱的右耳也落下了一圆嘟嘟，粉嫩嫩的疤痕。
好在她因祸得福，有了拿捏小书童的把柄。只要她有意无意撩发露出这疤痕，小书童便对她百依百顺，也算是安慰了。
这日，院中的几株菩提，树叶婆娑，发出“沙沙沙”的响声。
碧萱仰头一看，今日刮的是西南风，风力不小，最适合赶海。
想着小书童最爱潜海捕鱼，碧萱就打算带他去潮音洞外的沙滩上赶海。
赶海，自然不能再穿仙气飘飘的素纱长裙。她摇身一变，换上凤仙粉斜襟短衣与同色束脚裤，踩着靸鞋，就往浮生的卧房而去。
卧房内，浮生正在梦中与心心相念的娇人儿共赴云雨。他爱怜地舔逗她耳垂上粉嫩的疤痕，薄唇间轻溢她的闺名，一声一声，永不餍足。
尤花殢雪，似云海沉浮，缱绻旖旎，葳蕤潋滟，教人无法自拔。
“小书童！快开门！小书童！今日去赶海！快出来！”
起起伏伏的梦境被一声清脆的叫门声打断，浮生骤然停下动作，凝眸定睛，怀中的娇人儿立时变成了横眉怒目的碧萱。
他吓得一哆嗦，瞬间从美梦中惊醒。
“小书童！快开门！在里面磨磨蹭蹭做些什么呢！”
急促的呼唤声似在催命，浮生来不及更衣，跌跌撞撞，着急起身去开门。
小仙子一改往日素衣打扮，娇俏的凤仙粉将她白皙生动的小脸衬得愈发娇嫩欲滴。她此刻正双手叉腰，瞪着杏眸，鼓着两颊，嘟着红唇，模样可爱，似沁水的蜜桃，诱人采撷。
“小书童，快起来！你不是爱吃海鲜么，我今日带你去赶海！”碧萱对着浮生探出门缝的头蹙眉，又伸手指着耳房，下令，“你去将那些铁锹，耙子，木桶之类的全都拿来！”
“哦。”浮生讷讷地答，迅速折回，更衣。
海风袅袅，雪浪滚滚。柔桡仙子蹀躞在松软的沙滩上，青丝如瀑，楚腰蛴领，星眼俊，月眉弯，远胜春深芍药，秋晓芙蓉，百媚入骨。
“那些海中礁石上有好多贝壳，你去弄些回来。”碧萱回眸一笑，伸手指挥浮生。
凤眸翳雾，晦暗不明，浮生点点头，“嗯，你呢？”
碧萱蓦地站定，杏眸含笑，化指为兰，在沙滩上变幻出一把摇椅，毫不客气地道：“我就面朝大海，静等你满载而归了！”
真真是恃宠而骄，故作风雅。
浮生也不恼，眸中皆是宠溺，认命地提着铁锹铁耙木桶继续往礁石走去。
礁石上，牡蛎似点点繁星嵌于其上。浮生搁下木桶，卷起裤脚管，踩着靸鞋涉水靠近。
若想将其撬下，颇耗力气，浮生选择直接破壳取肉。如此，既可以减少重量，也方便后续烹饪。
他迈开双腿，躬身，挨个撬开，取肉，不出片刻，牡蛎肉已铺满了木桶底。
倏尔，一抹黑影在他脚边的浅滩中一晃。浮生停下动作，凝眸寻找，发现是一条乌秋秋的包公鱼。
他不假思索地跨步，俯身抓鱼，却不想海藓湿滑，脚下腾空。伴着“噗通”一声，浅滩中溅起一片水花。
平日里，他也寻些贝类吃吃，鲜少见到包公鱼。他顾不得此刻的狼狈，迅速起身，手脚并用，几个来回，就将其抓住了。
他正欲起身向碧萱炫耀一番，一片阴影就自头顶打下。
“你个小书童，笨手笨脚的！抓条鱼还能将自己折腾成这样！”碧萱站在礁石上，唬着脸，双手叉腰，娇凶地骂道。
“我抓到包公鱼了。”浮生用湿透的衣袖擦着满脸的海沙，举着战利品给碧萱看。
“哼！来，放桶里！”碧萱将木桶递过去，还不忘贬低小书童一番，“你在凡间定是个大少爷，什么都不会做！不像我，自小生长在蓬莱，赶海可是我最拿手的！”
话毕，碧萱卷起裤脚管，踢了靸鞋，纤细白嫩的玉足大大咧咧地入水。
浮生顿时凤眸暗沉，大手不自觉地捏紧桶沿，心中如海浪汹涌翻滚。此刻，他只愿化作一滩浅水，轻吻她圆润的脚趾。
碧萱一边掳袖，一边挨近浮生。
赶海高手，有时靠的不是技巧，而是运气。
能被观音破格录取的碧萱运气自然不差。伶俐的星眸扫视一圈，一下就发现了埋伏在礁石底下的海参。
碧萱倾身一抓，举在浮生面前，有意卖弄：“小家伙，满身刺，想装海胆么？”
约莫五寸长，软塌塌，黑乎乎的海参趴在碧萱柔软泛粉的掌心，瞬间勾起浮生满脑的遐思。
碧萱见小书童看呆了，更加得意，恶趣味地扣紧五指一捏。
一股咸腥的海水就自海参的尾端嗞出，好巧不巧，在碧萱胸口的衣襟处漾开。
“看，好玩不？”碧萱眨着清灵的杏眸，咧嘴笑问。
好玩！此刻，他只想将她就地推到，好好玩弄一番，好教她明白，除了海参，还有更好玩的！
浮生顿感口干舌燥，喉咙发紧，颞颥发胀。任凭清冷的海风如何吹，也吹不散他胸中的那团快焚身的烈火。他强忍着情思，艰难地将视线从她那张至纯至艳的脸上移开，继续埋头撬着牡蛎。
凡夫俗子，天天对着婀娜娉婷的小仙子，早晚要出事！
胡思乱想间，一滴艳红在牡蛎的白壳上绽开。浮生一怔，双手一滞。
碧萱见他冷着脸，如堕五里雾，揪住他后腰的衣带将人拽回：“小书童，你干嘛呢！捏海参，好好玩，你要玩吗？”
纤纤玉指施力一勾，本就湿透松散的腰带被轻易扯下。
浮生转身，海风吹开黏在他胸上的白衣对襟，露出块块精壮的肌肉，线条清晰，紧致结实，更有几滴海水正沿着人鱼线缓缓滑入裤腰中。
乖乖…这小书童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不想身材这么好！
碧萱瞠圆的杏眸都舍不得眨一下，缩着肩，不禁咽了几下口水。细长的腰带自她指尖滑落，掉入浑浊的浅滩里。
小仙子赤裸的眼神全是无意识的贪婪与渴望，浮生只觉人中上两道鼻血流得更加快了。凤眸凝着暴雨狂风，他厉声唤醒碧萱：“灵兮！”
如梦方醒的碧萱讪讪地抬眸，一见到小书童清秀白皙的俊脸上两道辣眼睛的鼻血，慌乱地颤手，惊呼：“小书童，你怎么流鼻血了？啊！你不是要死了吧？”
她紧急变幻出一件罩衣，将他完全包裹住，叨咕道：“快，肉体凡胎的，沾了水，别着凉了！笨手笨脚的，还得我照顾你！”
浮生用咸腥的衣袖胡乱擦着鼻血，左右躲闪，刻意与碧萱保持着距离。
他现在的身子，完全受不了她的靠近，如此，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折磨快要让他爆炸了。
他双手拢紧了罩衣，沉着脸，没好气地开口：“我先回去了。”
碧萱连连点头，暗道，这么好的身材，可不能生病了！
浮生一离开，赶海高手碧萱又在坑坑洼洼里抓了好些蛏子，螃蟹，海胆之类的才往潮音洞回去。
肉体凡胎还真是弱不禁风，才吹了一会儿海风，就流鼻血了！小书童这身子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嗯！定是他平日里甚少开荤的原因！
碧萱可少不了写字作画的小书童，遂她决定今晚给他做一顿丰盛的大餐，好好补一补那好身板。
她不辞辛劳地跑去珞珈山的林间，逮了一只野鸡。回到潮音洞后，她又忙着杀鸡，涮洗牡蛎肉，螃蟹之类的。
她自跟随南海观音修行后，还未杀过生。但今日为了救小书童，她不得不破了清规戒律。
越是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做法，碧萱架起炉子，将海鲜放在锅上蒸熟，又将处理干净的山鸡整只炖了。
傍晚时分，碧萱去酿着清荷酒的缸里舀了一坛子酒后，就去叫门，“小书童，吃晚饭了！”
浮生应声开门，换上干净衣衫后，周身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
碧萱的视线落在他修窄的腰上，心头莫名一热，慌乱地抬眸，娇嗔道：“回来就偷懒！你可知我累了大半天，快出来吃饭了！”
浮生盯着碧萱同手同脚的步子，勾了勾唇角，举步跟上。
月色如水，海风柔柔，浮生双手负于身后，踩着悠然的步子，穿过蜿蜒曲折的山路，径直往观海亭而去。
石桌上丰盛的菜肴令浮生一怔，俄而，又诧异地看向神色颇为不自在的碧萱。
碧萱落座，自顾自地倒着清荷酒，欲盖弥彰地道：“今日见你流鼻血了，抓了只山鸡给你补补身子。你莫要感动，只因你生病了，就无人帮我作画写字了。”
说完，她又大发善心地给他盛了一碗汤。
浮生撩起衣摆落座，盯着眼前的鸡汤，凤眸染了几分难色。
这汤，他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山鸡性热，若喝下去，他今晚必定要在梦里将她折腾得死去活来；若不喝，辜负了她一片心意，依碧萱的性格必定认为是他在闹别扭，定会与他没完。
长叹一声，浮生认命地拾起勺子舀汤喝了起来。
碧萱娇唇含着杯沿，眼角瞟着浮生优雅的吃相，心下更加肯定，小书童在凡间定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说不定是因着什么争夺家产，爱恨情仇之类的才会被杀害，扔在大海里。
思及此，碧萱对他有了几分怜惜，将琉璃盘中唯一的海参夹给浮生，“我在蓬莱听闻海参滋阴补肾，这海参省给你吃。”
月下仙子，举箸关切。拳拳之心，暗含勾引。
浮生垂眸看着盏中的海参，眼角抽搐，颞颥生疼，暗暗捏紧筷子，闭目深吸一口气。
再睁眼，凤眸中的焰火已被压下，他将海参夹还给碧萱，暗哑道：“给我倒杯清荷酒。”
今夜若不饮些酒麻痹自己，他怕是要闯祸。
“这清荷酒已放了多日，酒劲不小，你肉体凡胎怕是要醉，真要喝？”碧萱提着酒壶问道。
听她又提起肉体凡胎，浮生面有愠色，反问道：“我好歹也是男子，喝两杯怎会醉？”
“啧啧啧，小书童今日脾气怎地这么大！来，来，来，给你倒，给你倒！”
几杯清荷酒下肚，红晕悄然爬上浮生的两颊，一手支着下巴，眸色迷离地问出心中所惑：“灵兮，你说，凡人能与神仙成婚么？”
小书童方才还嘴硬，不过几杯，又开始说胡话了！碧萱放下酒杯，轻嗤一声：“神仙与凡人有染，那是要被开除仙籍的，岂能轻易动凡心。”
“呵呵！”浮生慵懒地摇头轻笑，声音低沉悦耳。
小书童，忒不识货！这么好的东西，省给他，还不吃！
碧萱举箸夹起海参，一口咬下半截，鼓着两腮，吧唧吧唧地嚼着，一脸的满足。
浮生凝睇着碧萱娇艳晶莹的红唇，眸色渐深，暗哑道：“灵兮，你有凡心么？”
“我是神仙，自然没有凡心！”碧萱一口咽下鲜美弹牙的海参，理所当然地回答。
碧萱正要吃剩下的半截海参，忽感腰上一股大力。一眨眼，她整个身子就被抱起，跌坐在临海的长条石凳上，纤细的腰肢磕在栏杆上，隐隐生疼。
她正是满脑子的莫名其妙，还未来得及叫喊，一道人影就压了过来。红唇被他急切的吻封住，意识到他的舌尖轻扫着她唇角的酱汁，碧萱一张脸瞬间羞红。
她瞪大了杏眸，却见他被月光染晕的长睫在轻颤。刹那间，碧萱如遭雷击，一颗心亦跟着颤了颤，青葱玉指不禁暗暗施力掐着他结实的臂部肌肉。一股暖流自他的口中流淌至她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似春雨润万物，勾起缕缕情思。
她忍不住低声娇吟，不安地扭动身子，面红耳赤，既想将他推开，又被吻得失了力，只能依着他哼哼唧唧地欲拒还迎。
“灵兮，如此，你可有凡心了？”浮生意犹未尽地抵在她的唇上，大手摩挲着她如樱桃般嫣红的小脸，哑声发问。
“小书童，你好大的胆子！”碧萱色厉内荏地瞪眼。
月下仙子，媚眼如丝，红唇轻颤，欲拒还迎，浮生再也克制不住，发狠了地吻住她娇嫩柔软的唇瓣，掐着她纤细如柳的腰肢，恨不得将梦中之事全部做完。
“灵兮，我愿生生世世与你守在南海。”
碧萱方才吸了几口海风，脑子稍稍清醒，一施力就将小书童推开了。
她整衣起身，背对着小书童，紧紧揪着衣裙，冷漠地道：“我早已说过了，你的生生世世不过是我的一场风花雪月。小书童，我劝你收回心思，好好作画写字。把饭吃了！我可舍不得你死！”
说完，她一转身就化作一道烟云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上。
浮生望着空落落的观海亭，怔忪许久，才默默走向石桌，拾起筷子，细嚼慢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