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游花果山
花果山临近傲来国，立于汪洋之上。山上奇峰怪石无数，林中寿鹿仙狐往来，树上灵禽玄鹤环绕，奇花瑞草，四时不谢；修竹乔松，经年常绿；仙桃常结果，藤萝缠大树，绿草碧连天，实乃吸收天地灵秀，日月精华之宝地。
碧萱乘坐小锦鲤变幻而成的大鹏鸟来到花果山。一落地，她就见小锦鲤变成了身姿修长的男子，正迫不及待地朝着结满桃子的果树伸出手。
“莫要乱采，那猴子小气得很！”碧萱连忙阻止。
“主公，你都给他送清荷酒了，还不允咱们采几个桃子吃？”小锦鲤嘟着嘴，幽怨地看向碧萱。
说话间，正在桃林里玩耍的猴子们就机敏地围了过来，个个伸头缩颈，抓耳挠腮，跳过来，越过去，叽叽喳喳地叫囔。
“你们是谁？”
“来我花果山何事？”
“是不是天上来的，又要找我家大圣爷爷去做官？”
碧萱被眼前这群小猴子晃得眼花缭乱，自我介绍道：“我是蓬莱的碧萱，曾在南海修行时与大圣相识。今日贸然拜访，不知大圣可在花果山？”
话毕，一通臂猿猴自猴群中跳出，高声道：“原是大圣爷爷的旧识。今日大圣爷爷恰巧在水帘洞招待海上仙友。你既是蓬莱的，也应与他们相识，随我来。”
碧萱正纳闷是哪位海上仙友也在花果山做客，就见那通臂猿猴上蹿下跳，一眨眼就跑远了。她赶紧带着小锦鲤追上去。
纵身穿过似白虹悬挂的水帘，跳至湿滑的铁桥上，眼前就出现一块巨石，上书“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洞口青松带雨，梅花含笑，苔藓苍翠，奇葩满地，烟霞片片，祥瑞缕缕，真乃超凡脱俗之地。
“哟！稀客，稀客！”
熟悉的声音将看呆的碧萱唤醒，她拎着两坛清荷酒疾步进入。
水帘洞中，头戴金冠，身着金甲，脚踏云履的孙悟空正蹲在宝座上炯炯有神地看着进入的碧萱。
“大圣，碧萱冒昧前来，叨扰了！”碧萱对着孙悟空颔首。
“大师兄，这可是随南海观音修行的碧萱上仙？”
“原是墨尊的未婚妻，碧萱上仙？”
碧萱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三个男子，他们头上皆生着龙角，眉清目秀，气质儒雅，虽是海上仙友，可碧萱实在眼生得很。
不过听那白衣男子对孙悟空的称呼，她一下就猜到了他定是随金蝉子西去取经的小白龙。她点头道：“在下正是碧萱，久仰八部天龙马大名。”
“呆！碧萱，你这张小嘴特忒会拍马匹！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里就小气，今日来，你竟带了礼，定是有事求俺老孙！”孙悟空指着碧萱，嬉笑道。
碧萱被拆穿，也不脸红，笑着举起酒坛：“这可是清荷酒，我自己都没舍得喝，就拿来送你了。”
“清荷酒？可是墨尊酿的？”小白龙身旁的银衣男子激动地起身问道。
“大殿下？二殿下？”
碧萱还未开口就被小锦鲤娇软的叫唤声打断，她回眸一看，它又变成了女子模样。她正纳闷，它那满脸的娇羞是怎么回事时就听到银衣男子颇为宠溺的声音。
“小鲲，你还与幼时一样，反应慢半个拍子。”银衣男子长袖掩嘴，露出一双含笑的凤眼。说话时，眼角的银鳞隐隐闪着光，十分妖媚。
碧萱视线落下，就见他身旁还有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只是那男子神色清冷，远不及说话的这位来得亲和。
“二殿下，您又要取笑我了。我现在是碧萱上仙的坐骑，叫锦鲤。”小锦鲤娇羞地回答。
银衣男子这才对着碧萱拱手介绍：“雪宁见过碧萱上仙，我乃被北海龙王之子，这是我的哥哥雪辰。锦鲤幼时曾被困于北海龙宫附近的暗流中，我见它长得模样可爱就将它救了出来，不想它已经长大，成了您的坐骑。”
雪宁的话让碧萱回想起在北海捕鱼时，墨尊曾提起过，北海龙王有一对双生子，身怀宝藏，所以才会在宫殿附近布下暗流。想到这里，碧萱不禁仔细端详起两位龙子，并无特别之处，不过是比一般的男子长得俊俏些罢了。
“碧萱，莫要废话了！这清荷酒，老孙也有一万多年没喝了，赶紧倒出来。”猴急的孙悟空向碧萱招手，打断道。
“大圣，你喝过清荷酒？”碧萱惊问。
“自然。先前在南海时，你那小书童不就常常酿给你喝。俺老孙问你要一坛子，你也不肯给，小气吧啦地只给倒一杯。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倒是提了两坛过来。”
“小书童？”碧萱听得糊涂。她在南海潮音洞一直是独来独往，从哪儿冒出个小书童。
“你年纪轻轻，怎地忘性这么大？小书童不就是浮生那臭小子！”孙悟空不耐地催促，“赶紧倒酒。”
碧萱连忙推开石桌上堆满的鲜龙眼，火荔枝，橙琵琶，粉仙桃，取来几个酒杯，一一倒入清荷酒，心下不由得疑惑，浮生竟是她的书童？
“浮生那臭小子平日里胆小怕事，酿得酒倒是不错。”孙悟空拾起酒杯，一饮而尽，满足地称赞。
胆小怕事？他口中的浮生与她认识的，是同一个吗？碧萱疑惑地问：“浮生可是与天界太子墨尊长得一模一样？”
孙悟空又饮了一杯，“俺老孙与墨尊不熟，不过前段时日蟠桃盛宴上，我瞧着他分明就是浮生。”
“果真是墨尊潜心酿造的清荷酒，回味无穷啊。今日沾了大圣与碧萱上仙的光，我们才有此口福。”雪宁豪饮一杯，不由得飘飘然，就连话也多了起来。
“说起来，一万三千年前，墨尊在东海与混沌斗法后就失踪了，直至一万年前才回归天庭，也不知中间那三千年，他去了哪儿。哎？墨尊一回天庭不就与碧萱上仙定下了亲事，莫非那三千年，他是与你在一起的？”雪宁八卦地看向碧萱问道。
“哦？难道墨尊就是浮生？”孙悟空火眼金睛骨碌一转，沉吟道。
一万年前，她自南海回归蓬莱，三位舅舅就已经应下了天庭的婚约。她与墨尊原先根本不认识。所以初入天庭的她才会将浮生错认成墨尊的精分。可招摇山之行后，她就发现他们是不同的。浮生的手上是狌狌咬伤后留下的疤痕，与她耳朵上的十分相似。而墨尊手上却是被幽冥戒灼伤而留下的彼岸花形疤痕。
想到这里，碧萱否定孙悟空：“墨尊不是浮生。”
“不是？老孙用火眼金睛瞧着是一模一样。”孙悟空也跟着困惑起来。
小白龙悠然放下酒杯，笑道：“大师兄，你们的话，我虽听得一知半解，但教我想起西去取经途中那六耳猕猴之事。”
“呆！还真是！”孙悟空一怕大腿跃起，指着碧萱兴冲冲地道，“碧萱你不如也去找如来问问，必定能知道浮生的来历。”
“如来？”碧萱光是嘴巴说出这两字就已经吓了一跳，“那可是顶头上司的上司！我哪敢？我哪有大圣你那般厚的脸皮？”
“呆，你个小仙，空有张伶牙俐齿的嘴，胆子比桃核还小！”孙悟空拧着碧萱的耳朵，嘻嘻哈哈地跳着叫道。
“大圣，放手！大圣，放手。碧萱上仙师出南海，又是墨尊的未婚妻，不好这般欺负她。”与墨尊交好的雪宁起身拉开孙悟空劝道，“你们说的什么浮生，我是压根儿没听懂。不过若是要想知晓他的来历，碧萱上仙，何不去寻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菩萨？”
“雪宁说得极是，碧萱，那地藏王菩萨坐下有一神兽，叫谛听。它有些本事，能照鉴三界善恶。先前，它亦能折辩出六耳猕猴。”孙悟空说着又跳上了宝座。
谛听乃是地藏王菩萨经案下的一神兽，耳朵贴地，便能照鉴善恶，察听贤愚。就连三界之中的天仙，地仙，神仙，人仙，鬼仙亦不能逃脱。
碧萱在南海修行时曾在观音的法会上见过谛听，对它的本事亦有所了解。孙悟空的话令她茅塞顿开，先前所有的困惑皆有了解决的方向。
缄默良久的雪辰渐渐沉下了脸，一双锐利的龙目看向碧萱问道：“碧萱上仙身为天界准太子妃怎可踏足瘴气漫漫的幽冥地界？我与墨尊自小相识，他为人坦荡，从不行不义之事。碧萱上仙私下去寻地藏王菩萨打探他，好似有些不妥？”
雪辰言辞犀利，令碧萱陡然一阵心虚，暗暗想着，她找谛听是去打探浮生的，与墨尊无关。再说了，她接下临时工的岗位，本就是来天庭寻找机会与墨尊退婚的。
雪宁见碧萱面色尴尬，连忙打圆场：“哥，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一开口就露陷儿了。碧萱上仙前段时日在昆仑虚得了幽冥戒，那瘴气根本伤不了她。况且，现在哪还有盲婚哑嫁的？碧萱上仙不过是寻谛听了解了解墨尊，也属正常。”
今日她心血来潮造访花果山，竟还能遇上墨尊的好哥们，碧萱暗暗感叹，这运气也忒好了！
“呵呵…雪宁说得极是。我听闻谛听颇受魔界女子欢迎，闲来无事就会帮她们鉴听男子。它在幽冥界的地位可不比咱们的月老低。”小白龙笑着接话。
“碧萱，你还是赶紧去找那谛听鉴一鉴。不管是墨尊，还是浮生，只要是渣男，你就赶紧将那狗屁婚事退了，莫要去天庭当什么官，忒约束，还不如回蓬莱自由自在。”孙悟空以自己在天庭当官的经验劝着碧萱。
碧萱失笑道：“我知道了。”
说完，她与他们几个又饮了几杯酒，便与小锦鲤离开径直往幽冥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