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重生的代价
白渊亭说，"圣上是没收到你的信，他是在收到你的死讯之后马上就发兵了。"
对此他也很奇怪，圣上发兵的时间是比前世要早了几个月。
"我的死讯，哦。"孙婉香恍然大悟，"圣上早就知道朝中有人与南蛮方面勾结，但苦于不知道是谁，就想利用我去和亲的事试探一下，送亲的队伍中一定会有人把我的死讯带回去，可我实际上并没有死，那还有什么人能来核查我的死讯究竟是真是假，这个人既有能力派人来南蛮核查，又有这个闲工夫关心我这位和亲公主的近况才行。"
她把和圣上的计划对白渊亭和盘托出。
"所以圣上提早发兵是已经试探出来了，是魏国公吗？"
白渊亭肯定了她的猜测，"你还记得这些，是你成婚后从魏崇旭那儿听来的？"
"当然不是，我是听到江禹对萧昀提起了魏国公，我才猜到的！"
孙婉香急忙否认他的猜测，在她心里曾嫁给魏崇旭便是她的污点，她提都不想再提，若是魏崇旭死了才算是了了她的一桩心事。
她正气恼着，白渊亭已经把她肩上的伤口都包扎好了，正在帮大夫收拾器具，孙婉香把外衫披上，突然想到黑鹰之前同自己说过的话。
她偷偷瞥了一眼背对着她的白渊亭，状似乎无意地开口，"哎对了，我为什么不能靠近你呀？我靠近你真的会让你心肺受损是吗？"
孙婉香眼看着他的背影僵了一瞬。
"是黑鹰告诉你的？"
孙婉香没有否认，“你之前不是也这么和我说过吗，我是觉得如果你真的讨厌我的话，可以直说啊，难道我还会舔着脸非得去找你帮忙吗，为什么偏要用这么戏弄人的理由呢？"
"我没有讨厌你。"白渊亭回过身来了，双眸紧盯着她。
孙婉香噎了一瞬，想了想还是打算今天干脆把这件事说开，省得他俩以后相处要是再这么尴尬，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黑鹰不过是一个侍卫，他怎么敢随意编排这些，只能是你授意的，你如果不讨厌我，你的手下为什么要编排这些话说给我听呢？"
白渊亭轻叹了一口气，似是很无奈。
"如果你不方便说的话那就……"
"没什么不方便的。"白渊亭走近了些，在她身旁坐下。
"前世你死的时候，我不在长安，等我回长安时才得知了你的死讯，那时你已经下葬，回天乏力，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当时听到手下来报这个消息时的心情，那时你大哥二哥早就因为牵扯到龙门驿兵变的事中，就算已经身死也难免惹来外头风言风语，伴随着你的死讯的，还有一些不太好听的传闻，我就不一一复述给你听了，总之离开长安前，我把那对狗男女收拾了，让人把他们的尸体裸身吊在国公府门口才回了北国。"
原来她死以后这个世上还有人记挂她，"谢谢你啊，还帮我报仇了，我今天才知道我死以后他们俩的下场，就算没有亲眼见到，也很开心了。"
孙婉香这时才意识到，原来重生以后已经过了这么久，久到再谈起自己的死时，她的心情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
白渊亭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帮你报仇而已，当时魏国公已经势微，杀掉那两个废物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没有机会为你那两位兄长平反了。"
"我回了北国以后，那边的朝堂局势也很紧张，我一个被送到他国十数年的质子，空有一个皇子的名号，却因为没有实权处处说不上话，只能作为各方势力的棋子在博弈，而背后执棋的权势，便是我所谓的家人血脉至亲，我在北国的日子过得也不见得比在长安的时候好多少，只是每天想着你，想着你儿时送我的衣裳吃食，关怀我饿不饿，冷不冷时的笑脸，是这些回忆支撑着我往后余生的每一天。"
孙婉香撇过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自己这是听到了什么？
"不管你信不信，前世临终时，我几乎已经失去所有知觉，但脑海中突然有道声音问我，如果能让心中在意牵挂的人重活一世，代价是不能和她靠近，我的答案是我愿意。"
白渊亭撇过脸，直勾勾地看着她，那一潭深渊似的眼眸，泛起不同往常的温柔笑意，"我当时想的是哪怕不能靠近，只能远远看着，看着你活着，做出不同的选择，拥有不同的人生，哪怕我不能陪着你，只是远远看着你活得好好的，那我也知足了。"
孙婉香呆愣在那儿，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白渊亭主动起身要出门，给了她缓冲的时间，"你先整理一下衣裳吧，我在外面等你。"
门"吱呀"一声被他轻轻关上。
眼泪这才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往下淌。
白渊亭说的那些话，她当然是信的，听着确实很不可思议，但自己也确实重生了不是吗，只是她没想到她重生的真相原来是这样。
她也是到今天才敢肯定，原来白渊亭对自己是有感情的。
孙婉香一边哭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裳，系好了腰间系带后，还在不断拭泪。
确定了心意，她就更为那个还没有见过面的孩子难过，那个孩子可是着实在她肚子里相伴到了足月的。
正想着，门又被敲响了，"你收拾好了吗？我进来扶你。"
孙婉香慌忙把眼泪擦掉，"我好了，你进来吧。"
眼泪虽然擦干了，但她泛红的眼眶可和脸上的泪痕骗不了人。
见白渊亭沉默地站在身前，孙婉香主动朝他笑了笑，"我没事，真的，我就是太开心了，能有机会重生自己报仇，我很知足。"
白渊亭没有接话，他俯下身一只手揽过了她的腿弯，似是想要把她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