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留在长安的机会
此话一出，众人倒是沉默了一会儿。
但是没多久，又有人提议，“要不我们干脆像十年前一样，从其他旁系中选一个来侯府，就像我们当时选二房媳妇来好好照顾他们兄妹三人一样。”
这话大概就是他们今天最终的目的了。
孙婉香没有接话，其余几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各怀鬼胎。
好半晌，有人讪笑着开口了，“现在怎么能跟十年前一样呢，他们兄妹三人都长大了，更何况现在侯府还是有婉香做主，就算她接下来要去南蛮和亲，可是眼下这不是还没走吗，如果真要从旁系选人来侯府，也该过问她的意见才是。”
“是啊，婉香，你觉着我们这提议怎么样？”
孙婉香低垂着眸，手中的杯盖一下一下轻轻抚过茶碗，似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你们既然都已经决定好了，还问我做什么？”
堂叔公不满她的态度，“哎，你话不能这么说，什么叫我们的决定……”
孙婉香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那你们想我怎么说，你们面子上才好看？”
和亲的事眼下还没想出什么应对的策略，她实在是没心思应付这些人。
清脆的一声响，族老把茶碗重重地磕在桌子上，冷哼一声，“现在是不得了了，要封公主了，心气高了，就看不上我们孙家这些个没权没势的老头子。”
他斜睨了一眼孙婉香，“之前和你二婶争管家权的时候，对我们可不是现在这个态度。”
就因为不是这个态度，才会让你们拎不清斤两，蹬鼻子上脸。
孙婉香现在不想给他们脸了，直言道，“我这样的态度还不够好？我告诉你们，我够容忍你们了，这事根本就没有商量的必要，等我两位兄长回长安，直接问他们就是，他们自有定论。”
族老被他这一呛声，气得涨红了脸，颤抖着手指指着她，“你，你！什么叫容忍我们，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孙婉香翻了个白眼，懒得再与他纠缠。
大伯公出来打圆场，“哎呀族老，算了算了。婉香她因为要远嫁和亲的事，现在肯定也是心烦意乱的，难免口不择言说错了话，您别跟她计较。只是婉香啊，我也要说你两句，你这考虑未免也太不周到了，你两位兄长公务缠身，就算回了长安也顾不上侯府，问他们能有什么定论。”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想娶亲，到时自然有嫂子主持中馈，你们其他几房的在这商量什么侯府的事宜？荒唐，简直就是笑话！”孙婉香说完不耐烦地起身，唤来一直候在院外的管家。
“送客。”她冷冷丢下两个字，也不管那几位宗亲族老的反应，自顾自的走了。
这件事算是暂时应付了过去。
但宫里很快又来人了，依旧是李公公来接她进宫。
孙婉香甚至打趣他，“是接我进宫准备册封事宜吗？圣上倒也不必这么急。不会是南蛮那边在催了吧？礼部那边想来也没这么快。"
李公公看着她笑得很神秘，"您进宫就知道了。"
本来都已经心灰意冷的孙婉香，竟从李公公这话里又听出了一丝希望。
"坐吧。"圣上指着下方的一张座椅。
孙婉香行了礼，依言坐下。今日算是她与圣上对话，稍显平等的一次。
"这几日想必你过得很不好受？"皇上问她。
"是，每日都提心吊胆的。"孙婉香直言道。
"是怕以后再也回不了大周，再也见不到家中亲人？"
"当然是在顾虑这个，我又不是真的公主，以后哪还会有回大周的机会，此去一别可不就是此生再也无法相见了吗？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孙婉香这话说的有些冲，就连候在一旁的李公公都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站在圣上身后还冲她挤眉弄眼的，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但孙婉香瞥了他一眼，只当没看到。
不过皇上听了他这话倒是没生气，还问她，"如果朕把你当真正的公主，以后还会派人把你接回大周来呢？"
孙婉香被他这话噎住了。
"怎么？怕朕食言，觉着朕是在敷衍你？"
"臣女不敢擅自揣测圣意。"
"没事，你说，朕不怪你。"
"好，那臣女就斗胆说了，此行去南蛮，山高水远，就算臣上了皇家玉牒，也只是明面上的公主，是一个给南蛮看的好听的名号，如果将来南蛮王子厌弃了我，以我为志来威胁大周，圣上您到时定然视我为弃子，到时我还真的有命回长安吗？"
"说的好。"皇上闻言大笑了几声，"要是换了其他世族千金，遇上这事未必有你这胆量在朕面前说这番话。"
笑过了之后他又说，"其实朕今日让你进宫，就是要给你一个留在长安的机会。"
"前几日，朕已经让李公公告诉你，南蛮那边给朕的聘礼是什么——一座城池，城池唤美人听起来很大方。但你可知道他们交由大周的是哪座城池？"
孙婉香摇了摇头。
"是淮南城。"
"淮南城？"孙婉香没听说过，大概是一座边境小城。
"十数年前，你父亲的军队曾经在这里驻扎过一阵。"
这话让孙婉香来了兴趣。
皇上继续说："你父亲骁勇善战，曾在此胜仗无数，让南蛮不敢再来侵犯，并一举夺下淮南城，让南蛮不得不投降，依附于大周年年上贡，后来你父亲便去了北境，只是不知为何，在你父亲走后没多久，一向安分的淮南城怪事频发，当地县丞无论派去多少人，军营的人数账目兵器总是对不上，甚至就连驿馆也不太对劲，可是反观南蛮那边又好像没什么动静，安分得很。朕现在不知他们是动了什么手脚，但之前有探子来报，说是看到过有南蛮人出入驻扎在淮南城的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