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过期的糖
“你好，请问你是王思瑶吗，我是顾柏雪的小学同学，我今天才意外得知顾柏雪已经去世了，请问她的墓地在哪里？我想去祭拜一下。”
白茶发送了短信。
电话号码是在游戏里面记住的，她没什么别的天赋，就是记忆比一般人强一些。
一般来讲工作之后的手机号不会轻易换的。
很快，白茶收到了电话。
“你好，我是王思瑶。”
对面女生的声音和在副本里的声音听起来一模一样。
“你好，我是顾柏雪的小学同学，我小的时候跟他们家关系挺好的，不过后来我们家搬走了……今年刚回来，本来想去联系她，看还在不在那，结果听说她已经去世了。”
白茶语气低沉，又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她年纪轻轻怎么会去世呢？”
王思瑶那头沉默了两秒，叹了口气。
“是他杀，不过凶手一直没有找到。”
“你是想要去祭拜她吗？那你直接去她家吧，他们家的密码锁的密码设置的是她的生日，他们一家人的骨灰都在家里面安置，没有买墓地。”
白茶一愣。
“为什么？不是，他们家里都没人了吗？”
“嗯……她母亲去世有好多年了，父亲是在她死亡前七天意外去世……”
提起这件事，王思瑶的语气就越发低落，悲剧就这么发生在一家人身上，好像专挑这家人似的。
“不过这件事情怎么说呢，其实也很奇怪，有很多邪门的地方，她死之前或许是预感到了什么，当时给我们发了一条消息说希望把他们家人的骨灰都安放在家里，反正家里也没人了……”
王思瑶又叹了口气。
“她父亲留的还有一笔钱，我们查了一下，他们家就只剩下几个远房亲戚了，所以最后是我们几个室友帮她立了个公正，那笔钱给她存成了基金，每个月会拿出来一部分用来请人帮他们家清理一下屋里，包括屋子的维修等等。”
“反正他们是独立的院子，你要是去的话，直接去他们家就好，你知道他们家在哪吧？”
白茶当然不知道。
不过这里是现实，也不会像游戏那样小心谨慎。
“我记不清了，你给我再发一下吧，她生日我记得好像是1228？”
“对，地址我直接给你短信发过去。”王思瑶确实也没有怀疑，毕竟人都已经死了一年多了，又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她当然不会多想。
哪怕其实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透露姓名。
挂断电话，白茶收拾了一下行李。
顾柏雪的家在c市的一个县城里，其实在游戏里的时候她就想说了。
这离她家还挺近的，她家在d市住，当地也通了高铁，两个市乘坐高铁只需要20分钟，没记错的话，妈妈是c市的。
白茶收拾行李的手微微一顿。
所以这些是巧合吗？
不像。
但真相如何，前路还很长，也不急。
白茶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之后才将那枝山楂枝，细心的保存，并出去弄了一点土和水，专门找了一个盒子装好，扎上眼通气。
山楂枝是可以直接扦插插活的，虽然现在已经是夏天，并不是扦插的好时候。
但既然这支山楂枝在游戏的介绍里都明确的说了，在现实中会比一般的山楂枝枯萎的慢一些，那应该能活吧。
活不了，她也尽力了。
她不喜欢欠任何人的人情，顾爸爸把他的力量都给了她，也许这之中只是将她视作为寄托，然而无论如何，她的确是最大的获利者。
所以这个a级道具，她不打算要。
顾柏雪家是独栋的院子，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更好一点，这意味着有地方可以种山楂树。
一开始她只是想着找个花瓶弄点水，直到山楂树枝自己枯萎。
总归她尽力把他带回去了。
买了张票，白茶就出门了。
她在b市上的大学，距离c市也近，都是一个省份的。
按照王思瑶发来的地址，白茶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来到了顾柏雪的家里。
门上的密码锁确实是她的生日。
院内很干净，看得出来确实是有人来打扫，并没有什么杂草。
左侧有一棵树，不知道是什么树，已经枯死了。
院子里也有水龙头，白茶去接了点水，在那棵枯死的树旁，找了个空地，将山楂树枝种了下去。
她不太懂这些，百度来的方法对着做。
天气还挺热的，但她专门挑了个角度，旁边的那棵枯树的阴影能够在最热的时间段投过来。
至于往后去……她就不管了。
白茶起身，垂眸看着地上，在阳光和风中微微摇晃着的，山楂树枝上白色的花瓣。
确实和一般的山楂树不一样，这么热的天，又经过她从别的城市带过来，花一点都没有蔫儿。
而且这会儿也不是花开的时候。
希望能长大吧。
白茶看了一眼房间内，没有打算进去，种下山楂树枝她就想走。
然而屋内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动静，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大夏天的，却好似平白生出了冷风。
白茶回头，看着院子内的两层楼，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这附近几个市这种自建的平房，风格都差不多。
推开堂屋的门，门内就是客厅，靠墙的位置摆着一排柜子，最正中的位置放着三个遗像。
左侧的是顾柏雪，那应该是她大学时候，那会儿的状态还很好，笑的非常的灿烂，也远比后面为了还债还不上的社畜形象漂亮的多。
只是是黑白的。
右侧的是顾妈妈，看起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嘴巴笑起来的弧度和顾柏雪一样。
但顾柏雪的眉眼还是更像爸爸。
中间的顾爸爸的照片，是他要更年轻时候的一张照片。
没有被溺死在那场雨天里，脸也没有发肿发白。
白茶视线从三张照片上收回，扫了一下屋内。
屋里的东西都用白布盖着了，毕竟会落灰。
而刚刚掉下来的东西，是茶几上的一个盘子翻了下来。
茶几上盖的也有布，不知道怎么掉的。
白茶走上前，把地上的盘子捡起来。
在倒扣的盘子下面，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的，是一颗薄荷糖。
白茶动作僵住。
良久，她小心的把盘子放回布下面，又捡起了那颗薄荷糖。
这里是现实，这不是道具。
这里是别人的家，不是她的家。
但她握了那颗薄荷糖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的撕开了。
大夏天的薄荷糖也有点化了，有点黏包装皮。
白茶没有表情的把薄荷糖送进口中。
嗯……过期了……有股味儿。
但还是甜甜的凉凉的。
她最后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三张照片，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