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全身衰竭而死
李柴狠狠瞪着云皎月,不想搭理她。
他的亲生爹娘本可以都陪着他!就是云皎月替周金花抱不平!
才害得他娘坐牢!
云皎月隐隐没了耐性,“你要是不回话,我可就不管你们家的事情了。”
“对了,你姥爷不是想抢你回吴家?那不如,我就告诉他一个把你成功带走的法子。”
寒眸带着一丝危险精光。
冷冷道,“大齐律法规定,不论丈夫愿不愿意,只要去世,子女就可以跟随亲娘退回本宗改嫁。”
“换言之,如果你爹李祥子死了,你就可以跟随你母亲生活。”
“既然你娘杀人未遂在坐牢,那自然而然,能由姥爷一家照顾养育你。”
听到这些话,李柴瞳孔微微扩大。
害怕望了眼云皎月,紧接时不时去打量着吴铁山。
李柴再不懂事,也知道自己姥爷的混账脾气。
要是杀掉自己亲爹,就能把自己夺走,抢到吴家去养育。
他姥爷肯定会暗戳戳解决掉自己的亲爹!
李柴紧咬着下嘴唇,他已经没有娘了,怎么可以没有爹?!
李祥子也被云皎月的话给惊呆了!
刚刚祁少夫人不是答应他,会帮他赶走吴铁山夫妇吗?
怎么好端端的!
转眼就去挑唆自家儿子,另外去给吴铁山出主意,把他给杀了?
李祥子心惊肉颤,弱弱出声,“祁少夫人……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云皎月没理会李祥子。
清冽声音缓缓,继续挑拨道,“李柴?你不是心疼你姥爷姥姥?”
“心疼管什么用,不如这样,你要是真心疼他们,索性跟着他们回吴家。”
“至于你爹,就交给我处置。”
话音落下!
李柴后背僵着,对自家要娶后娘的亲爹,也不气恼了。
在生死面前,其他都是小事。
李柴瞬间挡在李祥子面前,一副护老子的样子。
怒视着云皎月,“你这个恶婆娘!我才不跟着我姥爷他们走!”
“我虽然心疼我姥爷姥姥,可我更心疼我亲爹!”
李柴说完话,李祥子脸上都温馨了起来。
上个月,吴花被押送到县衙,他心里也心疼,甚至想来跟云皎月求情。
后来他路过刘大山家,看到周金花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心里也心虚。
联想到因为吴花的存在,导致这么些年他和刘大山家关系恶劣。
想着不如就休了亏损天良的吴花!再和村里人打好关系。
疼惜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傻孩子,有你这份心,爹就算是干一辈子苦活累活也都心甘情愿。”
“只要你乖巧懂事好好做人,别和你娘一样,咱们父子就一天一天把安稳日子过下去。你要是真不想爹给你娶后娘,那爹就不娶了。”
李柴眼眶红了,点点头。
村里人都说,蝎子的尾巴后娘的心,都是最毒不过的东西。
他可不能有后娘!
有后娘就会有弟弟,会和他分本就没两间的屋子!
眼看李祥子和李柴父子感情短暂修复。
云皎月眉头渐渐住展开,现在解决了孩子的归属问题。
李柴愿意跟着李祥子生活,能在吴铁山和李祥子之间做个选择。
那一切都好办起来。
云皎月眉眼漫着冰冷之色,狭长眼眸紧盯着吴铁山。
“吴铁山,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会来抢李柴这个外孙回去?”
“李柴今年也十四五岁了,再过个六七年就得娶妻生子。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如果你是膝下无子,那为何当初吴花谈婚论嫁之时,不找个家贫入赘的女婿,反而要把她嫁出去?”
云皎月想不明白,在古代,讨要外孙回去养的人,富贵人家倒是不少。
可在经济才刚刚回暖的大荒县,这种情况就显得十分罕见。
等她视线幽幽挪到吴婶子身上。
看对方一直用手按压着鞋袜,鞋袜渗出污渍,隐约是脓汁。
即使隔着半丈距离,也能闻见散发出的臭味。
云皎月皱了皱眉头,这臭味气息和污渍的颜色,怎么感觉像是得了老烂腿?
倏地有些顿悟前因后果。
这时,吴铁山脸上不满。
像是听到了什么伤心事,闷哼一声,怨愤盯着云皎月。
吴婶子也不说话,但是又开始咿咿呀呀地哭,哭得更伤心了!
李祥子没有办法,看向云皎月。
出于无奈解释,“祁少夫人,我也顾不得在二老的伤口上撒盐。”
“两个月前,我小舅子跳山自尽。这不,吴家没了传宗接代的后人,上次我们夫妇就答应,要是能再生一个孩子,就过继到我小舅子名下。”
“吴花犯下大错后,我起了休妻的念头。前两日一纸休书送到牢里,他们就急了。”
说着,吴婶子猛地朝李祥子吐了口口水!
“我呸!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家花儿再刚坐牢,你怎么就连几年功夫都不肯等她?!”
李祥子拉下脸色,忍不住怒气。
他耍脾气道,“老岳母,你话说得轻巧!”
“我问你,要是坐牢的是我,不是吴花!难不成你们愿意让她等我出狱?”
“我看,照你们的性子,你们二老隔天就要拉着她改嫁了!”
吴花刚嫁过来的时候,就因为周金花无意间多看了他两眼,就闹得要死要活。
吴铁山那会儿还来他家闹事,行事说话彪悍得不行!
他这才供着吴花那么多年,惧内惧得连骨气都没了!
李祥子直挺着脊梁,郑声道:“再说,我们沙橘村虽说有不少人犯,但是我李祥子不是人犯!”
“我穷是穷了点,可想要个清清白白的妻子过日子!难道还错了?”
云皎月彻底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吴家老年丧子,女儿又坐了牢。
现在不得不来抢李柴回去,当吴家孙子。
而李祥子,他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也深知吴花一家秉性不行。所以不舍得,也不愿意让李柴跟着吴家生活。
云皎月眼神有些飘忽。
身为大夫,她见过许多悲惨病例。
现代还好些,起码就医,相较而言并不难。
可在大齐国大荒县的村里,怕是有些人死了,都不知道是死于什么病。
云皎月双手环抱胸前。
有些话,就算说出来是噩耗,她也得说!
一方面是吴铁山夫妇和李祥子父子都有知情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沙橘村的安稳。
要想把这对老夫妇赶出村子,还是诛心为上。
“李婶子,敢问你这些年,是否腿部怕冷,有些麻木。”
“有时候走路容易跛脚,不仅腿脚溃烂不愈,晚上还常常睡不着觉?”
沉思半晌。
继续微启薄唇道,“并且不只是你,你那早逝的儿子,也有这种症状。”
“我说的,是或者不是?”
话毕,李婶子顿时愣住。
吴铁山也瞪大眼睛,吃惊望着云皎月。
他们这对夫妻俩,早就听说沙橘村的云皎月是神医。
可再神又有什么用?在这女人来之前,他们的儿子就死了!
李婶子哽咽着,“是,我儿子吴草和我一样,有这种症状。不过他年纪轻,受不了苦。”
“他忍不住几乎每天腿脚都痛,那天……”
“那天连家里鸡圈里的鸡都没喂,就狠心地抛下我们夫妻!就从山上跳下去了!”
说话间,李婶子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身子也不停一抽一抽,哭得嗓子沙哑。
云皎月不由多打量了几分这对老夫妻,这对夫妻,是既可怜悲哀,又无理可恨!
眼神微沉,“不是你儿子狠心,而是他太有孝心。”
话锋一转,“我听说在我来之前,大荒县各个村子家家户户都要种田。你和吴铁山年纪渐渐老去,想来你们儿子也承担了大部分的农作和家务。”
“你们母子是得了老烂腿,也就是下肢溃疡。这种静脉曲张疾病具有遗传性。”
“简单点来说,这种病,症状轻的时候是像你一样。”
“虽然流脓溃烂,但也只是偶尔跛脚,站久了腿脚会局部肿胀疼痛,不过只要卧床休息将腿抬高,就能减少痛苦。”
“可你儿子吴草,他要长时间站立做农活,如果停下休息,根本耕种不完那些田地。”
诚然,如果她们这行人,能早一些从青州到泽州。
或许吴草会有救。
因为她的医术,能救吴草。并且吴家的田地,也很可能会被祁向磊柳韵秀承包。
不过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有用。
云皎月只能就事论事,“你女儿虽然刁蛮任性不怎么样,不过你儿子倒是懂事听话。”
“以他的身体,如果长期劳累站立,无法好好休息。”
“严重起来,就得截肢,又或者是全身衰竭而死。我看他拿选择跳山自尽,应当是身体真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