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海兽来袭，凯尔特异闻
海水不知何时起变为翻涌的墨色，正在船长室歇息的戈尔登听闻副手的紧急汇报，连忙踢开身上的毛毯，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快跑到操作室。
这才过了几天时间，海况突然就变得极为糟糕，科考船像是即将驶入了暴风雨的影响范围。但又有点不同，此刻的戈尔登船长甚至不是很怕自然界的天灾。
“船长，外面下雨了。”
不需要船员汇报，举着望远镜，观察海况的他看得出目前情况不对劲。根据船上的雷达探测，周边海域并无异常，船上风向仪一直摇摆不定。像是同时有多个方向的风在这片海域来回争夺定义权，而他们不巧落入其中。
他记得自己打瞌睡前，外面海况还算可以，也就洋流异常，吹来强烈的对流气团，也不至于变化得如此异常。
当前唯一能庆幸的就是这艘科考船不是小舢板，不至于在当前混乱的风浪中倾覆。问题则是行驶困难，航线也无法维持。
“你，去通知船上所有人，待在船舱里。”戈尔登船长亲自站在操作台前，把之前负责海航的船员指派做别的事情。现在换上他亲自掌舵，依旧犯难，海上的风浪逐渐增大，已经有浪花冲上了甲板。
外面的雨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大，远处隐约可听见雷霆的轰鸣声。在场船员面面相觑，恐惧与求生本能占据上风，纷纷收起了之前的消极情绪。
凭着航海经验，戈尔登船长微调航向，试图减慢航速，但相比当前海况恶化收效甚微，启用船上搭载的“锚定”与“避风”魔术后，情况稍微好转一些。
如此僵持了约10余分钟，科考船的控制权暂时回到了他手上，
在他思考是否瞅准方向加速驶离当前海域时，他听到了海上微弱的呼喊声，凭他的神秘学知识，虽没听清但还是马上想起传说中“塞壬”女妖，担心起会不会遭遇海怪。
借助望远镜的遮掩，戈尔登船长对自己双眼施加魔术，让自己暂时变为“远视眼”，看到常人视野之外的距离。这一次效果出奇的好，他当即看到了庞大的硬骨海兽。而呼喊声正是这种不明生物发出的，不只是一只，仅仅视线一扫，他看到了约15海里外集群朝这边浅水进发的十余头类似海兽。
每一头都有一艘游艇大小，可能还更大，毕竟他只看到了海兽的水上部分，凭着感觉预估。
吓得手中望远镜差点掉下，戈尔登额头流下冷汗，勉强维持着镇静。
“快去请……不，我自己去吧。”不作说明，戈尔登收起望远镜，慌慌忙忙地要走出操控室。
在他打开舱门前，门先一步自己开了。风雨并未吹进来，相反伸进来一只大号的金属手套将他推了回去。
进来的正是caster莱昂纳多·达·芬奇，在她走进来的同时，里面的几名船员就地躺倒，陷入了睡梦。
铃木友纪跟着达·芬奇进来，说来也神奇，从他的视角，两人明明从魔术工坊，也就是原动力室推门出去，就神奇地到了船上不相通的位置。
“镇静些，你现在跟铃木君在一起，就待在这里好了。外面的客人妾身来接待。”
达·芬奇说完示意铃木友纪不要轻举妄动，她随后身体变得轻盈起来，如羽毛般向上漂浮，直至穿过天花板，整个人消失在那个位置。
见到如此神奇的魔术运用，戈尔登慌张的情绪反而得到了安抚，只要船上有更可怕的存在，区区十几头海兽不成问题。
铃木友纪尝试适应颠簸的海况，但很快没有经验的他扶着墙放弃了。之前在达·芬奇的魔术工坊里根本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颠簸。
“铃木友纪，又有麻烦来了。我看到了十几头从未见过的海兽，身上长满了硬骨甲壳，每一头都有一艘游艇那样大。它们正在朝我们这边靠近。”
戈尔登向他所知告诉了铃木友纪，他觉得显然是冲着铃木友纪来的。
铃木友纪靠着墙壁，抓住一个铁扶手，试图往玻璃窗外张望，一时没保持平衡，差点原地摔倒。科考船颠簸得越来越猛烈，跟刚才的情况又不同了，如果这个状况进一步加深，这艘2000吨吨位的舰船会在海中倾覆的。
科考船顶上，冷冽的雨水与呼啸的狂风都无法影响到漂浮而起的万能贤者。她并未在意即将逼近这里的海兽群，而是一直盯着天空，厚重的云层之上，扇动龙翼高空巡航的巨型龙种。
虽说也是第一次遇到的生物体，但达·芬奇已经确认了对方具备高神性、龙种、光属性三个特征，并且现在确认对方疑似来源于凯尔特神话，有俯冲迹象的巨龙尾端六条长锥形龙尾，每一条都带有魔枪“gae·bolg”近似的元素，对比迦勒底机构储存的从者库丘林资料，几乎可以断言两者本质上一模一样，仅仅是外观上存在差别，且当前不是作为枪而是龙的尾巴。
解析能力进一步施展，达·芬奇漂浮在科考船之上，她心中已然有了怀疑的可能。
那条巡航的巨龙终于做出了俯冲动作，两秒之内冲破云层，闯入狂风骤雨之中，它发出了更为洪亮且具有威慑力的啸声，一时间自然的风雨也为之掌控，无数风刃与水弹朝着它眼中渺小的铁船喷射而去。
但在这轮混合攻击抵达科考船时，达·芬奇一样出手了，她左手万能手套亮起光圈，展开提高功率，魔术术式随之覆盖整艘船。
所有带有攻击性质的风刃与水弹都在触及魔术时被减速至原本的二十分之一速度，减速后的攻击打中了第二层气流壁，威力不足以撕开这层普通的防御用魔术。
被防御住了第一轮攻击，俯冲而下的巨龙这才注意到了有一个人漂浮在船上，之前它都没发觉像是被人类的魔术骗过了。
不作停顿，这条巨龙扇动四片狭长龙翼，如重型轰炸机一般逼近舰船，六条细长尾巴晃动着，全部展露寒芒，能够斩切山峦的锋锐即将考验人类的魔术。
达·芬奇感受到了如神明施加灾难的随意，那条俯冲而来的巨龙并未把她放在眼里。她喜欢这类粗犷且强大的敌人，尤其在情报已经解析得几乎齐全后。
先手并不在对方身上。
“对付爱尔兰的光之子，还真的找不到什么特别适合的克制宝具。”
达·芬奇虽然这样说着，面对越来越近的巨龙，还是启用了储存于手套中一项对龙种宝具。
“解析——魔剑·格拉墨装填。”
“『宿命轮转之剑』”
宝具成型得并不完美，偏红色的光刃出现在达·芬奇左手间，她对准来袭的巨龙，用力挥舞一圈投掷了出去。
原本选择完美飞掠轨迹的巨龙没想到会突然飞来光刃，更没想到朝自己飞来的光刃让自己本能抗拒。它当即偏转轨迹，试图避开那道光刃，同时侧着袭击铁船。
但飞来的光刃就像是锁定了它，跟着它的动作，同步右偏，光刃在自选中不断放大，从半米长度陡然变为近十米。
感觉不对劲，巨龙紧急取消了飞掠袭击的计划，它猛地拉高飞行轨迹，正式规避追击的光刃。
即便如此，光刃还是擦着巨龙一片龙翼飞过，斩碎下部分硬壳龙鳞。巨龙引以为傲的身体强度在那道特殊光刃的切割下，显得也不是那么牢靠。
或许是后劲不足，光刃造成皮外伤后，旋转着落入海中，炸起大片海水。
巨龙扇动四翼悬停在了离科考船不足2海里的位置，它真正审视起了自己要攻击对象，此时代人类的铁制小船不足为惧，但漂浮在船上明显违背物理法则的女性魔术师，刚才投掷了一道极其危险的光刃。
对着前方大声吼叫一声，巨龙转变策略，变种的卢恩文字环绕在它的龙翼上，超大范围的神代魔术紧跟着扩散开来。风雨瞬间停止，海浪维持原位，连空气和丰富的大气魔素也跟着陷入停滞。
龙是大神的爱子，它在此临时以神之文字宣告了新规则。万物停息，恭迎光之审判降临。
但这次它还是遇到了麻烦，而且是完全超出预料的麻烦。环绕在它龙翼上的宣告被人为在篡改，未等触及科考船的位置，停滞魔术仅能扩展在有限范围内。
如此亵渎，如此异常的情况，属实超出了它的思考范畴，在它漫长的生命中即便是遇到最狡猾的魔女摩根，也没遇到篡改神之文字的情况。泛人类史的人类从者，它亲手屠杀过好几批，仅一骑的情况下，应该很容易解决才对。
它今天遇到的从者不只是散发着可口的香甜气息。巨龙在审视过程中，还留意到女魔术师疯狂到能抵抗住自己的威慑。
试图修正回正确卢恩文字，但使用当前魔术极度消耗魔力，僵持了十秒时间，巨龙还是放弃了明显自己吃亏的较量。
“你是大神鲁格的孩子吧？祂没有到来吗？只派了你？”达·芬奇篡改卢恩文字也消耗了不少魔力，所幸她不用在意魔力消耗。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直呼父亲之名！”
巨龙发出咆哮，将愤怒传递回去，它正要继续攻击，却听到身后来自父亲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