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河中莲子
“睡了，田陈两家的案子比较棘手，我一大早就赶过去处理，然后过来找你。”
江妄行汇报完行程，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两人并肩漫步在长街。
踏过石桥，白慎晚转身望着停泊的船只，忽然来了兴致，说：“我们下去摘些莲子吧。”
“好。”
江妄行向船家租了条小舟，用船桨拨动水面，朝站在岸上的她伸出手：“来。”
“姑娘，这是去湖中摘莲子？”
“是。”
白慎晚一边应着声，一边将手搭进江妄行掌心。
“那莲蓬硕大饱满，你穿这身衣服恐怕难以穿行。”
那人善意提醒，扯着肩带，背篓里装着的东西与身体一同抖动了一下。
颗颗饱满新鲜的莲子在滚动，白慎晚见他有经验，弯腰请教道：“不知穿什么衣服才能方便采摘？”
那人朝着湖面抬了下巴：“诺，像那些小娘子的穿着就不会受伤。”
莲叶勾衣，河水湍急，稍不留神就会落入水中。
几个妙龄少女身着素净白纱衣，薄纱掩面，手握船桨，有说有笑地立在舟上。
白慎晚记下她们的装扮，进入旁边的店铺捯饬一番，重新出发。
“你不必这般折腾，我在船上定会护你周全。”
两人手指交握，江妄行搂着她的腰，将她带于舟上。
身子悬空，落地之时，白慎晚觉得船身往下沉几分。
缓过神后，她兴奋地望着水面，说：“旁人给了提醒，我们照做能省去不少麻烦。”
“那边船上的小娘子！”
视线从水面收回，她看向声音源头。
一圈花环朝他们掷过来，江妄行护在她身前，伸手接下。
白慎晚方才观察的那艘船驶了过去。
带着面帘的女子们瞧见江妄行护人心切的模样，笑声更加爽朗：“娘子盛颜，头戴花环为饰，必然能美得河水也醉上几分。”
“娘子谬赞。”
为不辜负她们的心意，白慎晚拿过花环戴上。
江妄行伸手替她调整。
歪斜的花环摆正，带来一阵视觉冲击，在花团点缀下，女人的小脸愈发娇艳。
江妄行失了神，慌忙驾船驶入水中。
小舟在水流湍急处拐了个弯，白慎晚坐稳身子，望着另一边的商船，赞叹道：“这条水路可真是四通八达，既能通海，又能进入莲田村落。”
“嗯，宫里的河水也通往这里。”
水越来越浅，江妄行将湿漉漉的船桨搁置在船头，纵身一跳跃入水中，水面只及他腰身。
匕首划开枯黄的莲叶，硕大的莲蓬露出，江妄行斩断其中一根，放在船板。
“小心池底的淤泥。”
白慎晚坐船头望着男人挺直的后背，悠然自得地拿起准备好的签子，剥开莲蓬，扎出莲子。
“好。”
江妄行借助水力，一手推着小舟前行，驶入花丛深处
莲花落了一半，粉色的花瓣伏在水面漂泊，繁茂的莲蓬挡住前路，有几株生长过茂的攀在船身。
艰难施行。
叶子蹭着裙摆，白慎晚终于明白先前那人为何觉得她穿着不妥。
“这些够我吃的了，你快些上来吧。”
船头的莲蓬已堆成一座小山，江妄行勉强收手，割下一株荷花，递到她面前。
水势渐深，男人的墨发垂在水面，白衣被水浸湿变得透亮，显出内里的肉色。
胸前坚硬的线条一览无余，白慎晚害羞地垂头催促：“快些上来，摘花作甚。”
江妄行跳上船，走进船舱脱下身上的脏袍。
“荷花美。”
听见背后响起的声音，白慎晚抚摸花瓣的指尖骤然一顿，扶正头顶的花环，问：“那我呢？”
推动之间，稀碎的花瓣从头顶落到鼻尖。
男人先一步拿掉那片残叶，小声回应：“你比荷花美。”
“白慎晚抿紧唇，绷不住笑。
江妄行无奈地抚着她的后背，注视着她白皙的脸颊，极其认真地说：“这就是我心中所想。”
“我知道。”
白慎晚点点头，笑声一刻也没停。
剥好的莲子滚进嘴里，她趁机伸舌，舔了下男人的指尖，撩的他面红耳赤，自己则面色淡定地咀嚼着莲子。
江妄行连喂好了几个，她实在吃不下了，咽下喉里的清甜，着手剥莲子。
“不吃你为何还要剥？”
柔软的手绢裹着指尖轻蹭，白慎晚湿腻的手指一下变得干燥温热，弯眉说：“几个小家伙还在百宝阁，咱们不能吃独食。此处风景好，边剥莲子边赏景，岂不美哉？”
“好。”
江妄行揽过所有莲蓬，不让她碰到：“我来剥莲子，你来赏景，美哉。”
干坐在船上不动，白慎晚闲得发慌，从凳子上挪起身，一手抓着莲蓬根茎。
面前投射下来一片阴影，她微微仰头，瞧见一艘巨大的画舫从舟前游过。
白慎晚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里是百姓种的莲田，又不是官道，怎的还有画舫？”
捶丸马球投壶玩腻了，武将家的小姐们不愿在家刺绣，便想出采莲子的新玩法。
他们乘坐的小舟是向店家租借的，交钱时会一并支付采摘农家莲子的费用，这才能入内。
河水四通八达，画舫是大船重物，不能驶入这处水域的。
“城中有许多人家的府邸都通着这片水域，不知是哪家这么猖狂。”
画舫蹭着他们的小舟，急驶进莲田一通乱碾，盛开的荷叶全部沉入水中，绿色的水面变得宽阔。
白慎晚叉腰叫喊：“画舫不能进入此处！”
“你这样喊，画舫上的人是听不见的。我们快些折回去，替莲田农户报官。”
江妄行将莲蓬抱进船舱，拿起船桨还未划动，画舫便像无头苍蝇似的，撞了过来。
小舟在庞然大物面前不堪一击，一下子倾斜进水里。奔涌河水灌进船身，江妄行猛然跳起身，双脚踩着船沿，用身体的重力平稳船身。
“这是哪家的画舫，真是无法无天！”
白慎晚拿着荷叶将船中积水往外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没让船沉进池底。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江妄行拽着她的手臂，两人用轻功飞到画舫之上。
画舫外观精美，色彩强烈，足有三层船上的人更是多如牛毛，见到突然冒上来的帝后，横眉冷对道：“你们是何人？来船上有何事？”
面对众多视线，白慎晚毫无惧色，厉声喝道：“我们在河中采莲子，你们的画舫险些撞翻我们的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