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辛夷的阴招
辛夷佯作惊讶:“姑姑说什么呢,我哪敢用手段,合欢被婕妤不喜,完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明明婕妤是主子,她却处处都摆起主子的款儿,主子做什么决定,她都要插上一嘴,有时候还要训斥主子呢,我就不一样了。”
辛夷顿了顿,见花间脸上若有所思,才继续往下说。
“我爱玩爱闹,一开始确实给婕妤惹了不少麻烦,可我知道我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我在婕妤跟前就是个丫头,比不得合欢姐姐,处处以婕妤的姊妹自居,有时候,我甚至还看到她训斥婕妤呢,姑姑你想呀,婕妤脾气虽然好,但到底也是武安侯府的嫡长女,被老夫人娇宠着长大,泥人还有三分土性,长此以往,哪能不生气。
以前在京城,有老夫人压着,合欢没这么张扬,婕妤也就由她去,等离了京城,上头无人管,合欢就越发不知道天高地厚,很多事情甚至都不报给婕妤知道,她自己就能当家做主,婕妤忍不了,训斥她几句,她就给婕妤脸色看,姑姑,您说,这样的丫头还能要吗?婕妤实在是受不了,冷落了她几天,她竟然就跑去给瑶美人献殷勤了,如今她落得这番田地,这能怪得了我吗?”
合欢是怎么到何织瑶身边的,花间一清二楚。
这本就是云外定下来的一条计谋,想要叫隋阿娇与何织瑶不和,但却没什么用。
何织瑶倒是一直对隋阿娇冷眼相待,隋阿娇却好像不在乎。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除了云外,赵珉珉与花间都认定,隋阿娇只在乎针线活。
花间不好再继续询问合欢的事,辛夷却说起来个没完。
“我家婕妤脾气都算是好的了,换了其他的主子,哪能容忍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骑在自己头上?花间姑姑,你说是不是?公主身边就没有这样的人,谁要是敢教训公主,那肯定是不想活了。”
花间勉强笑了笑:“怎么还叫公主?该叫夫人。”
“我一时半会儿改不了,我家婕妤私下里也是称呼公主,总觉得还是叫公主最亲切,毕竟咱们都是从永丰来的,咱们才是自己人呢。”
这话是说给花间听的,自然也是说给里头的人听的。
赵珉珉很是受用。
她一面听着外头两个人的话,一面压低声音嘱咐隋阿娇:“你性子太软,幸好路上收了两个嬷嬷,你要是不忍心罚底下人,就叫两个嬷嬷去罚,奴才们都下贱,你不管他们,他们反倒会蹬鼻子上脸。”
隋阿娇忙称是。
看看外头依旧在下雪,隋阿娇就留赵珉珉与何织瑶在明玉宫用膳。
赵珉珉难得地红了脸:“我不在你这里留了,一会儿保公公就会叫人抬着轿辇来接我,我回宫里稍微垫补点,夜里君上会来与我一道用膳呢。”
隋阿娇立时站起来给赵珉珉行礼:“恭喜公主!”
赵珉珉抿嘴娇笑:“怎么跟你那个丫头一样,不懂规矩,在外人跟前叫夫人。”
转眼瞥见慢了半拍的何织瑶,就满心里不喜欢。
回到仙乐宫,换了衣裳,赵珉珉盘腿坐在大炕上,弯腰对着书学占卜,一边摆弄着手里的牌,一边问云外和花间:“你们觉得瑶美人是不是病了?”
花间抢在云外前头开口:“瑶美人不是一直病着么?”
赵珉珉摇摇头:“不是那里的病,我是觉得,自从没了那个孩子,她好像丢了魂儿一样,有时候不说话直愣愣地戳在那儿,就像个木头桩子。”
“那就给她个孩子,”云外说话不紧不慢,“她不过就是生得好看了几分,其实内里就是个草包,夫人不必怕她,将来若是端婕妤或者许才人那里能多生一个孩子,夫人就把这孩子给瑶美人,省得她生事。”
赵珉珉手腕一顿,一张牌翩然落下:“给了孩子,她就会安分,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她能生出什么心思?”云外很不屑,“夫人多虑了,瑶美人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夫人还不如把心思放在端婕妤身上,端婕妤最会藏奸,夫人可千万不要被她给骗了。”
“好了!”赵珉珉将牌悉数摔在炕上,“本宫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库房都收拾好了么?带来的东西和人,你都清点过了没?”
云外神色微凝,立刻躬身答道:“东西太多太冗杂,须得清点上一些时日。”
赵珉珉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本宫这里用不着你,下去吧,交代你的事情尽快去做,不该你管的事情,就不要插手。”
厚重的棉帘一放下,赵珉珉就忍不住将炕上的牌全都挥到地上。
花间连忙蹲下来去捡。
“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本宫!”
她低声咒骂一番,忽然洒了几滴泪:“若不是因为阿娘和五弟,我早就打死这个贱婢了。”
花间忙劝赵珉珉:“公主噤声,云外虽是皇后娘娘给的,可她也是一小儿就跟着公主的,心里眼里全是公主呢,她做不出那背主的事情来。”
“哼,她是不敢背叛我,可架不住她像一个老嬷嬷一般教训我!”
赵珉珉狠狠地擦去泪珠:“花间,你给我盯着她,但凡她有异心,立刻来报。”
花间低声应是,垂首掩去眸中的得意。
辛夷那丫头说得不错,哪个主子喜欢骑在自己头上的下人呢?
根本不用她出手,公主就跟云外离心了。
以后公主再问何事,她只管闭上嘴,由着云外去说,迟早有一天,公主会彻底厌烦云外。
明玉宫中,隋阿娇已经换上家常小袄,正坐在炕上流泪。
她伤心难以抑制,啜泣声越来越大,到后来几乎是在悲鸣了。
外间的大炕上,杜鹃一直戳着辛夷:“你不进去瞧瞧婕妤?”
辛夷正在看一本金鸣的医书,里头讲的不是如何医人,而是如何医牛马。
书里文字少,图画多,因此一屋子的宫女还以为她在看画呢。
杜鹃问了好几声,辛夷才放下书:“瞧什么瞧?婕妤为什么而哭,你不知道吗?我进去劝也没用,叫婕妤哭吧,哭够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