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取信
元衡郡主闻言心情复杂,想要责备,却又觉得这是自己的错。
李清懿倒是能理解魏瑾儿的感受。
独揽母亲疼爱多年,突然冒出一个姐姐要与争抢母爱,任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这个时候,若有一个人整日说些挑拨的话,很难忍得住什么都不做。
魏瑾儿接着说,「还有,那次在宫中毒害姑母的毒药……也是秦嬷嬷给我的。」
元衡郡主倒吸一口凉气。
李清懿这次也惊讶了,「这怎么可能?如果秦嬷嬷是你爹的人,他怎么会让秦嬷嬷怂恿你去毒害魏淑妃?害死了淑妃,不就违背了他的初衷?」
如果淑妃死了,魏家与皇后的默契就会破裂,魏世成就彻底被四皇子拉下水了。
「是真的!」魏瑾儿见她们不信,连忙解释道:「秦嬷嬷说,她是奉太后命来魏家的,而我是太后娘娘的重外孙,无论如何,她都一心只为我好,无论我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无条件的帮我。」
李清懿和元衡郡主对视一眼,都有些想不通。
魏瑾儿脸色发白,显然她现今仍对当初的事情十分后悔且心有余悸,「好在姑母没死……我当时,满脑子都是秦嬷嬷的话,她说父亲为了权势,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下得了手,总有一天,我会被他出卖,拿去换取利益,与其如此,不如自己做个选择,她还说,当初姑母是想让父亲砍掉我的手,是母亲以死相逼,才改成了用滚水烫伤脚……」
知道这件事之后,魏瑾儿便不再犹豫,打算听从秦嬷嬷得话,毒死淑妃。
「秦嬷嬷还说,让我将这件事赖在四皇子身上,反正魏家也不可能去质问四皇子。所以后来祖母问的时候,我都是说,是四皇子给我的毒药,也是她让我去毒害姑母。但不知道为什么,姑母没死。」
李清懿说道:「你戒指里的毒药,是我让人换掉的。」
魏瑾儿惊愕的看着她。
但李清懿此时却来不及解释,因为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她将长阑喊了进来,说道:「你去将瑾儿那个白玉戒指里换出来的毒药拿来,再去大厨房找找看有什么活物带过来。」
长阑看了魏瑾儿一眼,立即去了。
不多时,长阑反身回来,怀里抱着一只兔子。
「把药给这兔子喂下去。」
长阑用手掰住兔子的下颚,将那药塞了进去。
之后众人便静坐在那里等待。
室内针落可闻,李清懿也不由微微紧张起来。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兔子突然倒地抽搐。
几人都紧绷着面色,凑近了去看。
不一会,兔子停下不动了,长阑上前将兔子提起来左看看又看看,反复折腾了好半天,说道:「脉搏没了,心跳也没了,好像是死了。」
元衡郡主了口,「看来事情没有咱们想的那么复杂。」
谁知话音刚落,那兔子装死一般突然蹦起来,从长阑手中窜了出去,将蹲在旁边的元衡郡主吓得一个哆嗦,一个趔趄坐倒在地。
长阑见状连忙去抓兔子。
李清懿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骇然无比。
兔子没死,说明什么?
说明秦嬷嬷诱骗魏瑾儿去毒淑妃,却又给了假药。
单独提出这样一件事情,兴许会让人迷惑,但直接看事情的结果,一下就会懂得这是为什么。
魏瑾儿与四皇子定了亲,魏世成为了摆脱四皇子狠心烫伤了亲生女儿,足见他不愿与四皇子为伍。
之后魏瑾儿入宫去毒杀淑妃,这个举动,说明魏世成并没有因为女儿与四皇子定亲就
亲近四皇子,或是脚踩两只船,所以魏瑾儿才会孤注一掷去杀淑妃,企图破坏魏家与皇后的默契,让魏世成转投四皇子。
这件事,又从侧面表明了魏世成站太子的决心。
但魏世成又不能让淑妃真的死了。
所以李清懿也被魏世成给利用了。
她知道魏瑾儿要毒杀淑妃,第一件事就是将那戒指中的药给换掉。
即便她没做成这件事,淑妃依旧不会死,因为那戒指里的药根本就毒不死人!
最后的结果就是,淑妃没有死,魏瑾儿也没能嫁给四皇子,他自己又进一步得到了皇后和太子的信任!
估计他唯一没算到的,就是李清懿会一直留着那枚换下来的药丸。
元衡郡主只觉得后背发凉,「机关算计之人。」
魏瑾儿说道:「母亲打算拿秦嬷嬷怎么办?」
元衡郡主想了想说,「先别声张,就按着之前的想法,送她出府养老,再见机行事。懿儿,你在想什么?」
她见李清懿还在神游,不由得出声问道。
李清懿说:「我只是在想这件事情的细节,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没想到的。对了母亲,您说要盘查府上的账目,老夫人可答应了?」
「她自然没有什么理由阻拦。不过,这府上估计没几个手脚干净的,总不能都牵扯出来,法不责众。」
李清懿笑道:「水至清则无无鱼,府上各处账目必定都有不清楚的地方,这也是主子们默许的,若一丁点油水都没有,仆婢们又哪有争抢着干活的劲头儿呢?」
「你的意思是?反而是那些没有贪财十分干净的人,越有问题。」
李清懿点头,「因为他们的心思没有放在钱财上面,也害怕因小失大。」
元衡郡主闻言,目光深了几分。
魏家相比京城其他人家,没那么多的家生子,毕竟他们在京城扎根的时间还短。府上的仆从是陆陆续续买来的,相互之间七拐八拐的关系就会少很多,其实也不算太难盘查。
总之,元衡郡主对这件事还是有信心的。
不过,在盘查其他人之前,她得先安排好这个秦嬷嬷。
「让她进来。」
秦嬷嬷平日里将自己当成半个主子,好日子过惯了,在院子里跪了半日,又冷又累,早就受不住了。
一听元衡郡主召唤,以为对方只是小小的惩罚她一下,心中顿时一松。
她揉了揉酸痛的膝盖,扫净衣服上染的灰,缓步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