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沈致勋是故意的
看着周律明的照片,阮知目光缱绻。
周奶奶将纸钱塞到阮知手里,“知知,你是律明的未婚妻,你多陪陪他。”
周奶奶说完退出房间,小隔间里只剩阮知一个人。
她站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叠纸钱。
半晌,她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将纸钱放在铁盆里点燃。
看着缓缓燃起的火焰,阮知忽然轻声道,“阿行劝我好自为之,你呢?你会对我说什么?”
看着火焰燃烧,阮知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盒烟。
就着火焰点燃,她将烟放进嘴里,浅浅吸了一口。
没有呛到。
她吐出烟圈。
烟雾缭绕,阮知轻声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想到这儿,阮知忍不住笑了下。
笑得有些抖,眼眶微红。
“周律明,我不后悔。”
“我十六岁失去父母,遇见你的那一年,是我最幸运的时候。”
她十六岁失去父母,天都塌了,是周律明将她从深渊里拉出来。
周律明死了,她又回到了那个深渊。
没有人知道,失去周律明的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周律明刚死的时候,她患上ptsd,她不能面对任何和周律明有关的东西。
可她的生活圈里,就没有一件不是和周律明有关的。
在这个世界里,她像个独行者。
只有靠近沈致勋,离那颗心脏近一点的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所以,即便知道想将她和周律行撮合在一起的人是沈致勋,阮知也没有想过要离开他。
周律行生气阮知能理解。
但阮知没办法如周律行所愿。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伴‘周律明’多久?
也许哪一天,她也和周律明一样发生无法避免的意外。
又或者,沈致勋哪天就要和她离婚。
在有限的生命里,阮知希望能够离他近一点。
阮知在小隔间里待了很久。
周奶奶见阮知一直没有出来,进来找她。
阮知一直在和周律明说话,说着俩人的过往。
周奶奶喜欢听,因为阮知说这些的时候,就好像周律明还在一样。
这也证明阮知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的孙子,依然深爱着周律明。
周奶奶揉了揉阮知的头,“好了丫头,我们先去吃饭吧。”
阮知随周奶奶离开。
吃完饭,阮知没有久待,回到望江别墅是九点。
沈致勋还没回来。
阮知洗完澡,坐在客厅等。
将近十二点,外面才传来汽鸣声。
沈致勋醉醺醺走进来。
他看起来似乎喝醉了,但走路步伐稳健,阮知就知道这样的他并没有喝醉。
她跑下楼,“你回来了。”
沈致勋坐在沙发上,黑眸沉沉看着阮知。
想到之前沈致勋喝醉后的疯狂模样,阮知有些担忧,道,“你是不是难受?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说完,阮知转身朝厨房走去。
沈致勋一错不错盯着她的背影。
他无法忘记阮知发烧那晚喊着周律明的名字。
所以他几天没回来,故意冷着她。
可冷了几天,他发现,他这样做不对,他要教训她,应该当面教训她,所以他回来了。
十分钟后,阮知端着一碗热滚滚的醒酒汤过来。
阮知将醒酒汤放在桌上,“有点烫,等一下。”
沈致勋一言不发,只是面无表情望着她。
阮知观察了他两眼,原本是想确定他有没有醉酒的迹象,却意外发现他的眉不自觉拧着,大掌落在小腹处。
身为医生,阮知几乎瞬间察觉他的异样,她不无着急,“你是不是胃不舒服?”
他是胃病,阮知了解他的症状,连忙跑去拿医药箱,从中取出胃药,“这是医院给你开的胃药。”
她将胃药放在桌上,转身,“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她忙前忙后,端着一杯温水回来,连同药一起递到沈致勋面前。
男人看眼药,又看眼阮知,满脸嘲意。
“怎么?怕我死了?”
阮知的手微不可查颤了一下。
她听不得‘死’这个字,“不是,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沈致勋抬手,捏住阮知的下巴,“担心我?”
沈致勋好似听到个笑话,笑得肩膀直颤。
笑够了,他拍了拍阮知的脸,“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像个小丑!”
他抬手,一把将阮知手中的水杯和药掀翻,“滚远点,被你碰过的东西,都太脏了!”
水洒了一地。
沈致勋挥开阮知,脸色突然变得更难看,摁在小腹的手猛地下沉。
阮知一看就知道他的病加重了,急道,“很难受吗?”
她手忙脚乱拧开胃药的瓶盖,从里倒出两颗,“阿勋,吃一颗吧,吃了药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沈致勋抓起药用力甩在阮知脸上。
绿色的胃药胶囊洒了一地。
阮知目露无措,家里只有这一瓶胃药。
她顾不得其他,手足无措将地上的胃药捡起来。
沈致勋看着地上狼狈的阮知,心下涌起一股快意。
他勾着嘴角,冷漠看着阮知。
阮知将胃药捡起来,擦干净了递到沈致勋面前,“别赌气,吃一颗吧,好吗?”
她的表情带着乞求。
沈致勋高高在上,“你让我吃你从地上捡起来的东西?”
阮知抿唇,“家里只有这一瓶胃药。”
沈致勋靠在沙发上,“哦,然后呢?”
阮知怔怔看着沈致勋。
沈致勋歪了下头,“想让我吃药?”
阮知反应过来沈致勋的意思,连连点头,“你要怎样才肯吃药?”
沈致勋笑了下,“家里只有一瓶胃药,那出去再买一瓶不就行了?”
阮知直接站起来,“我现在就去买!”
拿起车钥匙,阮知头也不回出门。
沈致勋看着她的背影。
快意过后,逐渐阴沉下去。
可真舍得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爱他呢。
沈致勋面无表情收回视线,他拿起桌上一颗胃药,丢进嘴里,咽下去。
阮知出门,就近找了个药店,来回差不多半个小时。
她将车停好,跑到大门前想将门打开,发现自己没带门钥匙。
她拍了拍门,按响门铃,“阿勋,开下门!”
没有人应她。
阮知按了十分钟,看着手上的药,后知后觉。
沈致勋是故意的。
阮知没再按门铃,她垂着头站在门前,看不清她的表情。
楼上,沈致勋站在落地窗前,将最后一口烟抽完,他摁灭烟头,居高临下,一脸漠然,“阮知,这是你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