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后悔生下孩子了吗?
姜亦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被关在宋家这么多年,她已经都快忘记自己是生活在有人气儿的世界里的。
忽的被人一叫,她以为自己在幻听。
直到那个人又叫了她一声:“姜亦?我没看错吧?”
姜亦这才转过身,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女人。
女人穿着白大褂,盘着头发,俨然是省人民的医生。
她戴着口罩,看到姜亦一脸狐疑地看着她,就立刻摘下了口罩,笑着说道:“你不认识我啦?是我呀,安然!”
姜亦将这个名字和这张脸在脑中过了几遍,才对上了。
“安然?竟然是你。”姜亦也有些惊喜。
但是她这个时候想起了走在前面的谢蕴深,于是连忙转过身对也已经停下脚步的谢蕴深说道:“等我一下,我跟我朋友说几句话。”
谢蕴深单手抄兜,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不做声,站在不远处的原地等她。
“姜亦,差不多有四年了吧?自从你退学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你。之前我们还跟辅导员打听过你的消息,想联系一下你。没想到辅导员说你去生孩子了?”
安然是姜亦在医科大读书时候的大学室友。
姜亦在医科大就读到了大二毕业,之后便退学了。
“嗯。”姜亦点了点头,“有五年了。”
“所以你这五年都在相夫教子吗?”安然笑着问道,目光落在了不远处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的男人身上,“那就是你老公吧?也太帅了吧!当时我们都觉得你退学可惜,毕竟你一直都是我们系第一名。但是现在看到你老公,我瞬间理解你了。哈哈哈开玩笑。”
安然性格大大咧咧的,开着玩笑。
姜亦知道谢蕴深此时距离不算太远,她担心谢蕴深听到这些话会不高兴。
她也不多解释,并不想过往的老头学知道她的近况。
“对了,我现在在傅宴礼的手下当住院医,你们还有联系吗?”安然自顾自说道。
傅宴礼,这个名字也很遥远了。
是她在福利院时就认识的大哥哥,从小就会保护她。她一路波折,倒是没有跟他断了联系。后来她还考上了傅宴礼的大学,成为了他的学妹。
姜亦摇头:“没有,他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还是单身。医院里多少年轻女医生女护士馋他,要不是看他之前对你的样子,我都怀疑傅神喜欢男的了。哈哈。”安然这才意识到了不远处都谢蕴深应该是能够听到他们都谈话的,连忙捂嘴低声说道,“我觉得他还喜欢你,在等你。”
姜亦没说话,简单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车内。
姜亦坐在副驾驶上,因为跟迟迟的分别,让姜亦有些失魂落魄。
“喜欢你的人不少。”谢蕴深忽然开口,将原本看着窗外发呆的姜亦思绪牵扯了回来。
姜亦侧眸看向谢蕴深,面色淡淡道:“我同学开玩笑的。谁会喜欢我?大学都没毕业,爹妈都没有,一事无成的。”
谢蕴深单手开车,睨了一眼姜亦:“后悔生下孩子了吗?”
姜亦有些费解:“什么意思?”
“如果当年没生下孩子,你可能现在也是一名医生。”
姜亦苦笑:“不会有这种可能,我逃脱不掉自己提线木偶一般人生的命运的。况且有迟迟,比拥有什么职业,成为怎么样厉害的人,对于我来说更重要。”
因为体会过患得患失害怕失去的日子,所以她知道迟迟对她来说多珍贵。
谢蕴深没接话,而是说道:“我没空送你回别墅,十五分钟后我有个股东会,你去我办公室等我。”
姜亦点了点头:“好。”
谢蕴深的办公室和他的房间一样,装修格调简约又很有品味。
办公室里里面还有一个暗室,装修成了卧室可以让人休息。
助理让姜亦累的时候可以去卧室的床上睡,因为这场股东大会估计时间持续会很久。
姜亦应允。
谢蕴深倒是不亏待她,让人送了午饭和一顿下午茶来。
姜亦吃完之后血糖上升得快,很快有了困意,于是去了卧室。
她进卧室的时候发现衣橱的门是打开的。
她上前随手要去关上,下一秒,手顿住了。
衣橱里面不仅有几件谢蕴深用来换洗的西装衬衫,还有三四件女人夏天的衣裙。
姜亦有些愣住了。
这里,是谢蕴深的办公室,怎么会有女人的裙子?
或许是上个女人留下的吧,姜亦刚这么想,目光忽然落在了裙子下面第一张相框上。
她瞥了一眼,看到相框里是一男一女。
男人是谢蕴深,女人很美,温柔得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双臂揽着男人的腰际,笑得幸福灿烂。
谢蕴深也在笑,相片上的他和姜亦见过的每一次的他都不一样。
幸福,宠溺。
照片的地点应该是布达佩斯,摄于落日时分的多瑙河上。
姜亦看了照片定神之后,忽然想到了那个叫做“绯绯”的女人。
她瞬间明白了,照片上的女人是绯绯,这些裙子应该也是绯绯的。
而绯绯,应该也就是林扬医生口中“国外那位”。
姜亦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走出了卧室。
等到谢蕴深开会结束出来,看到的是姜亦睡在沙发上的样子。
姜亦一觉从三点半睡到了六点,丝毫不知道谢蕴深进来了。
谢蕴深进来时没开灯,姜亦只迷迷糊糊听到了卧室里传来谢蕴深打电话的声音。
“我们没可能了,你不用回来。”谢蕴深口气不悦,“绯绯,当初临阵脱逃的人是你。”
姜亦被谢蕴深细碎的话语吵醒,她皱眉擦了擦眼睛,从沙发上支撑起身体。
“你觉得我会看得上一个出身落魄,一无所有的女人?”谢蕴深口中话语冷漠,醇厚的嗓音落入姜亦耳中,她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自己,“孩子?绯绯,我说过我不喜欢小孩,他是生是死和我都没关系。如果非要孩子,我只想要跟你的孩子。但是现在已经没必要了,哪怕你回来我也不会见你。”
姜亦的心一顿又一顿,酸涩感在心中泛滥。
她倒不是顾影自怜,只是想到迟迟便很心疼。
迟迟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就是“是生是死都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