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笨蛋

    次日，清晨。

    「什么时候的事情」

    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高专赶了回来，对于昨天看到的咒力波动，五条悟十分好奇。

    「离家出走之前。」

    五条矢春与五条悟面对面坐着，六眼看破一切，对于她的术式她本来也不会对哥哥隐瞒。

    「离家出走是因为发现自己有了术式吗？」

    「不是，只是单纯地讨厌御三家，不想要面对拥有术式后的自己将会面临的古板的长辈。」

    庭院中风铃被风吹动，一如当年那个日子。

    一九八六年，五条矢春出生。五条悟当时也凑热闹一样地去看他的妹妹。

    婴儿刚出生的脸有些皱巴巴，加之五条矢春是早产儿，身体当时还很虚弱，对外界的声音也没有什么反应。

    【好丑。】

    当然要是五条悟现在这么说五条矢春，五条矢春会把五条悟小时候的黑历史转发给笨蛋哥哥的朋友。

    照顾婴儿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五条悟只想升级，沉浸在摸鱼逃课袚除咒灵的快乐生活中的五条悟有时候甚至会忘记还有个妹妹。

    更别提五条矢春无咒力的事情再被发现后，全家似乎都很少提起她，好似她成为了一个透明人。

    只有母亲会给她安排手语和唇语老师。

    五条悟有时候逃课会看到五条家偏僻一角的庭院，他的妹妹在安安静静地上课。

    祭祀是一个大日子，三年一度，在五条悟六岁、五条矢春三岁时，五条家迎来了祭祀。

    祭祀那天，五条悟看着被母亲牵着手走的木讷的妹妹，压抑的庭院在今天仿佛才有了生机，而他的妹妹仍然像是一潭死水，与世隔绝，沉浸在海洋的深处。

    【看起来像是旧时代的遗物，与所有的一切格格不入。】

    祭祀的一个环节是听从长辈的训导。

    五条悟一般是那个耗时最长的，也是对这个环节最讨厌的。

    一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时不时顶撞一两句，长辈们会勃然大怒然后说更多话，而五条悟则不肯服输，最后长辈们气得不行，五条悟笑嘻嘻站到一边。

    五条矢春则与五条悟完全不一样。

    对于没有咒力的五条矢春，长辈们没有什么话要说，只“不痛不痒”几句“不要给五条家丢脸”“咒力没有，体术还不如禅院家那小子”“在非术师的地方要好好努力”，再难听点的话语，五条悟也记不得，只记得长辈们一脸失望。

    五条矢春则是一直听着，时不时点点头，一脸顺从，同五条家那些仆人一样。

    五条悟在祭祀完后，对着自己的妹妹讲。

    “笨蛋妹妹。”

    五条矢春年仅三岁掌握的唇语和手语都不算多。

    【他是谁好像是那个六眼哥哥。他在说“妹妹”，应该是跟我打招呼，虽然表情也不像，不过他好像对谁都是这个表情，是面瘫吗？】

    【前面在说什么应该在打招呼吧。】

    【没见过这种打招呼的口型，下次让老师教教。】

    【所以说，我现在也应该用同样的礼节打招呼。】

    “笨蛋哥哥。”

    六岁的五条悟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后来五条悟才知道原来妹妹失聪，所以听那些老家伙的话等于没听，而那些老家伙有时候会忘了他妹妹听不到，就算知道也完全不会在意。

    而且，他妹妹叛逆起来，跟他一样疯。

    母亲去世后，关照五条矢春的人主要是五条悟，但五条悟也不能保证每次都面面俱到，况且人的眼神和动作都是骗不了人的，对待五条矢春，他们总像是对待一个不得不完成的无足轻重的任务。

    而五条悟作为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下一任家主，除了性格以外都是极好，这样的人受到的待遇自然是最好的。

    五条矢春生长在这样的环境。失聪，将她与五条家的环境劈开一道缝，拿着书本的五条矢春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非术师的课本都有讲封建制度的落后，咒术师家族倒是越来越倒退。】

    五条悟与五条矢春最相通这一点便是在这里。

    讨厌老古板，讨厌御三家的制度。

    五条悟在风铃响起的那一刹那想到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