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城墙之上
“近些年，这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了，你看这湖面，都结了冰。”
“是啊是啊，哎，这老天就不能多给我们一点活路吗？看来明年要打通一条路，去周遭寻些炭火回来了。”
寒风凛冽，王韵走在王舸身后，看着被冰封的河水，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交谈声，神色淡淡。
冬日的寒风刮到人脸上，有些生疼。
悄悄地挪了几步，混在人群中，才慢慢地扬起了一个笑容。
时间过得很快。
三年又三年，这防线，也在这一年真正地建了起来。
这几年王家的变化可不止是这一道贯穿整个金陵的防线。
王家族地现在可以说是富贵之人的聚集地，里面住着的大多数都是王家人，当然也有不少外族人，他们这些年都为金陵做出了不少贡献。
一阵寒风吹来，王韵直接打了个哆嗦，思绪也就停在了这里。
顺着王舸的目光望去，王韵看了看流动的河水上建起的高桥，风很冷，但王韵的心却是暖的。
众人在这高耸的城墙上足足站了两个时辰，往回走的时候，王韵感觉自己的腿已经麻木了。
扫了一眼周遭的人，看着这一个个年纪比自己大很多，却又生龙活虎满脸涨红的长辈，王韵感到十分的惭愧。
难道真的是自己平日里太过疲懒了，这身体才会变得这么弱？
疑惑间，王韵注意到了站在城墙上的守卫，皱了皱眉头。
看了好久，眼里满是疑惑。
王舸回头看到站在原地发愣的王韵，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了然地笑了笑。
上前拍了拍王韵的肩膀。
“这人应当与你是旧相识，当年就是他传回了你的消息，他是莫家人，这防线能建成，也全都倚靠莫家。
若不是他，那些人，想来也不会安安分分地待在这里了。
去叙叙旧吧，你能看到他，就代表他是来看望你的。”
王韵愣了愣，转头对上王舸的目光，叹息了一声。
“当年回来，我没在族中看到莫家军，还以为他们都死在了路上，没想到他们还活着。”
“去吧，多留几天也没事，想来莫远会将你安全送回族地的。”
“嗯。”王韵点了点头，向莫远所在的地方走去。
王韵重新走上城墙，一步一步向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走去。
城墙上的风仍旧刺骨，但王韵的脸上却满是笑意。
走到莫远身旁时，王韵开口问道：“这城墙上难道就没有避风的地方吗？这也太冷了吧！”
莫远顿了顿，看着王韵被冻红的面颊，笑着说道：“自然有，刚看你们一直在那待着，还以为你们都不冷呢！”
莫远打趣的话，让王韵睁大了双眼。
“哪里是不冷，我现在都觉得自己这双腿快要废了。
不过，你在王家，也不知道来看望下我，可别说你不知道我病得很重啊！”
“知道，但我也知道你那是心病，我来看望了也无用，还不如将这防线建好，让所有人都心安。”
王韵撇了撇嘴：“你看我信你说的话吗？没来就是没来，这么多理由。”
“是是是，我没去看你，是我的错。”
说话间，莫远带着王韵走进了一间外层裹着一层铁的小屋。
王韵扫了一眼，点了点头：“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还算没那么简陋。”
“怎么，要是太过简陋，我们的王大小姐打算插上一手。”
王韵十分自然地缩到炉火旁的小榻上，笑着说道：“自然，若是守在城墙上的人过得不好，那我可不会心安。”
听着王韵打着颤音说的话，莫远倒茶水的手顿了顿，疑惑地问道：“真有那么冷吗？”
“自然。
我身体不好可是公认的，我现在可是有个不算难听的小名。”
莫远放下了握在手中的茶杯，转身提起了温在炉上的热酒，倒了半碗递到了王韵身前。
“别无他想，暖暖身子。”
“谢了。”王韵裹着厚被，起身颤颤巍巍地接过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劝你还是大口喝，这样容易醉。”
王韵喝酒的动作一顿，摇着头说道：“那你可真是小看我了，我酒量还是不错的，最起码，这点酒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
“信你。”莫远说着也给自己倒了杯酒。
看着一脸轻松，没有丝毫芥蒂的王韵，莫远嘴角也扬起了笑意，晃了晃手中的碗。
“其实也是来找过你的，就在你回去的那几天。
到了王家族地，却没有勇气去见你。
近些年我总是在后悔，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
王韵愣住了，看着这样的莫远，心里不禁涌上了涩意，垂下眸子叹了口气。
“莫远，不管当时做了什么决定，我们都是会后悔的，后悔为什么没有走和现在完全相反的路。
现在看来，被过往困住的不止我一个，还得加上一个你。”
“怎么说？”
“有什么可说的，都过去了。”
王韵下榻，拿着碗和莫远碰了碰：“你都不知道，因为这病，我好些年都没沾过酒了，遇到你，真好。”
“那就喝。”
在莫远这里，王韵脸上的笑很是真实。
喝到后面，王韵的脸上满是泪水，抽着鼻子一脸委屈。
“这是。
怎么了？”
莫远手中拿着酒坛，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些年我总是在想，为什么活下来的那个人会是我，又觉得这个人必须是我。
或许是太闲了，总会被这些情绪包围。”
“你还闲，我可是听说过你不少的事迹。
那些小事就不说了，就车子和那炸药包，都是出自你手。”
莫远放下手中的酒杯，将摇摇晃晃的王韵扶到了炉火旁的地上，自己也坐在了厚厚的兽皮垫子上。
“所以我才说，那个必须活着回来的人必须是我。
当年幸好你没有硬闯，不然我们早就一起死在那个地方了。”
“咳，有些话，不用说得那么明白。”莫远抬手摸了摸鼻尖，笑得很是尴尬。
没来王家之前，以为是自己手下留情，来了之后，才知道是那时的王韵手下留了情。
“莫远，你怎么，怎么有三个脑袋，三只手啊！”
“哈哈哈哈。”这话从王韵口中说出，实在是出乎意料的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