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末世菟丝子她成了万人迷(22)
闻曜默不作声地靠在窗前抽烟,猩红的火点子明明灭灭,他清润低哑的嗓子浸了几分阴沉,“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爱上我?我不想逼你。”
“你先出去吧,我累了。”
闻曜点点头,把烟头掐灭,“门口的人我撤了,你想出去透透气就去,没人再拦着你了。”
般姝觉得他更想说的可能是:你要不怕死,想去会见情人就去见吧,我不拦着你。
他撩起眼皮看了眼般姝,“你喜欢方含,就让她多陪陪你也好。”
闻曜走了没多久,般姝才微微松了口气。在他面前,那股窒息的感觉如影随形,并不太好受。
寒冷的深冬快要过去,摇曳春色方才初初崭露头角,般姝便泛起了春乏。
“姐姐又困了?”姜芥的脸色比一开始苍白了些,但见着般姝,脸上总是柔软又依赖的笑意。
“有点,”般姝慢吞吞地睁开困倦的杏眼,“最近总觉得很累。”
姜芥慢慢靠在她盖着薄薄毛毯的腿上,轻轻蹭了蹭,像小狗一般,般姝笑了声,“你把我当靠垫了。”
“我这是在同姐姐亲近。”他说的一本正经。
“姐姐,如果末世结束了,你会不会很开心啊?”
“会啊。”
“为什么?现在这样不好吗?”
般姝想起原身的经历,“道德崩坏,秩序失轨的社会,是很让人难过的。如果我没有碰到闻曜,那我或许会死在那个大雪天里,也有可能运气好勉强活了下去,我要生存,可我弱小又平凡,面对强壮的男人,我反抗不了也不会反抗,我会依附他……”
“似乎无论在哪个时代,女性的生存空间都是狭窄而艰难的。”
她顿了顿,“我想,如果是发达的文明社会,秩序稳定,道德约束,最起码女性的人权会得到保障。”
姜芥没读过什么书。
他就是一个小文盲。
听了般姝这番话,目光呆滞了几下,忽然觉得自己的思想高度有点浅薄,他眨了眨眼,脸颊两边浮现一抹红晕。
“姐姐真有文化。”
“……”
“姐姐不喜欢那些臭丧尸,我就把他们全杀光。”
姜芥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般姝,“姐姐,我不臭,我香香的。”
他每次洗澡都洗得可认真了。
和那群脏脏丧尸不一样,他姜芥干干又净净!
“……?”
“姐姐,那……等这个世界上一只丧尸都没有了,没有姜芥也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没有姜芥,我会很难过的。”
瞧她这张嘴有多甜。
原本还有些郁闷犹豫的姜芥瞬间就被这句话哄得服服帖帖了。
他扭扭捏捏半天,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那姐姐还是不要难过了,阿芥给姐姐生个孩子吧……到时候没有姜芥,还有姜芥的孩子……”
“……?!”
般姝有猜到姜芥可能也是丧尸,要不然丧尸潮那晚,为了保护她,姜芥后背都被丧尸捅穿了,这样怎么可能还没事?
但是。
丧尸能生孩子吗?
般姝非常煞风景地想到了一个词——
生殖隔离。
所以姜芥到底是什么生物?
般姝正想笑,看到面沉如水的谢忱阔步朝这边走来,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这是般姝苏醒来之后,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谢忱。
少年一袭黑色风衣衬得他身形颀长清瘦,雪白精致的腕骨微微突起,隐约可见皮肉下微微鼓动的薄淡青筋。
五官与小时候没什么不同,矜贵又傲然,天生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劲儿,只是线条要比幼时更凌厉尖锐些,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薄凉感。
他似笑非笑地睨着般姝,又看了眼姜芥。
意味不明道,“我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没有。”
说起来,般姝对谢忱是有几分愧疚的,她原以为谢忱会在北部军区接受良好的治疗,可谢忱中途走丢她竟然也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谢忱吃了多少苦。
他自小便聪明。
自己一个人活得应当也很好。
这样想着,般姝微微放下了心,她对谢忱露出温和的笑容,“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
如此生疏的客套话。
与在姜芥面前截然不同。
明明方才在姜芥面前,她整个人放松又惬意。
可他一来,就完全不同了。
谢忱隐约感受到了般姝的区别对待,他好像成了中途插入他们的外人,被一层无形的隔阂阻隔在外。
“十年了,姐姐不记得我也正常。”
般姝眯了眯眼,“……我什么时候说不记得你了?你别给我故意找茬。”
被她这样怼着。
谢忱心里诡异地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满足。
他真是疯了。他想。
般姝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肃,她微微缓和下来,“抱歉,是我对不起你。”
“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没想过要去看我?”谢忱的声音轻微发颤。
“我想去的,你信么,但是闻曜告诉我,说你正在接受封闭治疗,让我不要打扰你。”
般姝轻轻叹了一口气,“抱歉。”
谢忱冷笑一声。
“他根本没有把我送去北部军区。”
般姝一愣,“什么?”
谢忱咬牙,一字一顿,“我说,他派人中途把我从车上扔下去了。”
少年身形笔直挺拔,逆着光站在般姝面前,阴恻恻的面容隐在黑暗中,叫人看不真切。
“我失忆了。一直到那天晚上我才想起来……”末了,少年委屈地说,“在你昏迷的时候,他还打了我一枪,我差点死掉,姐姐,都是闻曜害我与你分开十年!”
谢忱上前两步,拉开衣服,又拉着般姝的手去摸他靠近小腹的伤口。
狰狞又滚烫。
般姝纤长葱白的指节颤了下。
姜芥神情莫测地斜斜睨了眼谢忱。真是小瞧他了。
“姐姐,都怪闻曜,我不怪你。”
般姝愕然地张了张嘴,“你是说……闻曜?”
“不然?”谢忱挑眉,“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么恶毒的心肠?”
般姝默了默,想起那年雪地里小少年浑身是血地倔强站在她面前,说:他们欺负你了。
她神色一点点柔软下来。
谢忱忽地眼眶慢慢发烫,他竭力忍着泪意,他已经长大了,不可以哭的,最起码不能在她面前哭。
他不想她再把他当小孩子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