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万人嫌狐狸精她成了万人迷(17)
半山道观。
天机阁。
大片碎玉似的雪屑落满山头。
半山道观不同于修仙宗门,只因道观中人修的是道,而非仙。
饶是如此,也没人敢小看半山道观。
一是有扶策这个剑、道两修天才,二是门徒众多,也还算出息。
况且道修擅长符咒、阵法、八卦、炼丹等修仙四法,因此寻常修仙者并不愿意得罪道修。
“师兄在外面跪了五日了……滴水未进。”
“往日师父可是把扶策师兄当眼珠子宝贝着的,怎的竟也狠得下心不管师兄?”
那个道袍小弟子悄悄“嘘”了声,“才不是师父要罚师兄,是师兄要开天机眼,师父不同意,师兄这才跪到现在……”
另一个弟子瞪大眼睛:“可道修一旦开了天机眼,待天道察觉到被窥探,就会抹杀窥伺天机者的……扶策师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不开了……”
两人对视一眼,讳莫如深地闭紧了嘴巴。
白衣清瘦男子脸色苍白,却仍遮不住他俊秀出尘的容貌。
“扶策,你进来。”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传声玉中传出。
扶策漆黑莫测的瞳仁微微动了下,几秒后冰冷僵硬的指尖轻轻蜷缩。
他站起来默不作声上前推开陈旧的,掉了漆皮的木门。
一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者双手背在身后。
仿佛下刻就要羽化登仙。
扶策恭敬垂首。
“为何忽然想起开天机眼?”老者叹了口气。
“弟子欲窥探一人命格。”
扶策隐约意识到,般姝心死劫后,还有更深重的劫难。
是小姑娘承受不了的。
她明明已经吃了那么多苦。
天道待她不公——
他便要为她,向天道讨一个公道。
“于修仙者而言,最严重二字不过堕魔,但对于道修而言,天机眼远远比堕魔要可怕得多,你可知为何?”
扶策顿了顿,“窥探天机者,一旦被天道发现,绞杀神魂六魄,身死道消。”
天道何其敏锐。
老者点了点头,“先不谈开天机眼之苦,仅仅是被天道盯上这一条,便已意味着你万劫不复的始末,老夫自幼便对你寄予厚望,修道一途,唯有心中无情无爱方能走得长远……若那只妖狐扰乱你的道心,老夫只好亲自出山替万民除害。”
老者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师父。”
扶策口吻冷淡了下来:“你不可动她。”
老者冷哼:“老夫可以不动那只妖狐,只一条,你不准同她在一起。”
“……”
扶策沉默。
老者语气发狠,“你发誓。”
扶策犹坠冰窖,遍体生寒,他艰涩开口:“天机眼,我要知道她的命数。”
藏善死死盯着他:“你断不可开天机眼!”
见他执拗,藏善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几岁,他佝偻着背推开身后隐秘的暗门,“你且随我来。”
扶策抿唇跟着走进去。
暗室简陋,周围放置着几颗夜明珠照明。
扶策上下打量,这里有九道极凶恶的上古阵法。
藏善小心妥帖地打开一个玉匣子,里面躺着一柄水镜,“此镜为通灵,可以预知未来……取你心头血滴入镜中,你就会看到你一切想要看的,但只可使用一次。”
通未来之灵。
多可怕。
扶策没有犹豫,掌心凝成冰剑缓缓刺入心脏。
泛着金光的心头血缓缓滴在镜面上。
水镜光芒大盛。
与此同时,般姝捂住发闷的心脏蹙了蹙眉,“七七,怎么回事。”
“宿主,扶策在窥探你的命格。”
般姝慢条斯理品了口茶,苦涩清香的味道在嘴里蔓延,“是我的还是这具身体的?”
“宿主在这个位面的命数。”
系统这句话挺有意思。
也就是说扶策看到的命格既不是原身的,也不是般姝本身的。
而是在这个世界里。
般姝的命运。
“随他去吧。”般姝勾唇,意味不明地轻轻笑了声。
……
寒雪夜,月色下。
屋里的温度逐渐攀升。
灼热到叫人心中荒原寸草不生。
面容清冷昳丽的男子浑身赤裸,修长精致的玉白大手在眼前绝色妖媚的女子身上不断游走。
沉沦情欲深海。
似僧入魔。
那两团玉浪着实惹人心烦,男子索性粗暴地一把抓住。
女子娇媚地哼了声。
“姝姝……”
男子声音低哑,无端含了些性感的旖旎水声。
扶策阖了阖眸,因而错过般姝似笑非笑慢条斯理瞥他的一眼。
天光大亮。
这场荒唐的情事终于结束。
到底是谁乱了心,动了情,那便无从知晓了。
扶策睁开清冷的眸,才发现自己早已满头大汗,双眼发红。
低低喘着粗气。
水镜从他手中“唰”的一声砸落到地上。
这个世人曾趋之若鹜的预知宝物,就这么在一场活春宫之后,光荣退休了。
除了被迫看了一场自己和那只狐狸精的活春宫。
扶策什么信息都没得到。
他无奈叹息。
原来命运的齿轮不知何时早已开始转动。
他与她的因果纠缠。
到底谁偿还谁,谁亏欠谁?
从暗室里出来,藏善蹙眉看向扶策微微凌乱的头发,“你看到什么了。”
扶策耳垂染上绯红之色。
他沉默半晌,缓声开口道,“若师父还要动她,这苍生万民,这所谓的修道仙途,弟子皆欲戮之。”
扶策向来说一不二。
藏善心神一肃,心里只道那只妖狐竟影响扶策至此……
扶策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他绝不容许扶策被任何修道之外的事情分心!
藏善面上挤出温和答应的表情,只是那双浑浊的吊三角眼里,总闪烁着叫人不舒服的精光,“为师自是不会主动伤害那只妖狐。”
扶策并不在意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淡淡瞥了藏善一眼,“最好如此。”
他只念在藏善于他的养育教导之恩。
但若是一旦涉及到般姝,就该另当别论了。
说完,他便御剑下山,白雪擦过他尚且温热的耳廓,水镜中的燥热也被风雪吹得凉淡了些。
不知为何。
心中有一道声音急切地催促他,想见她,立刻马上。
待推开那方小院,扶策唇边的笑意就这么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