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王爷真厉害
“你现在除了在高座之上指责他人,可还有什么其他奈何得了我的办法?”
“来人,来人!快点儿来人!人都去哪了?”
皇帝气愤的捶砸着身边的东西,试图以此来缓解内心的不安与恐惧。
“不会有人来了,你自己心里清楚的。”
“我是你的君父,你竟然敢这样对待我!”皇帝的身子坐在龙椅上,摇摇欲坠着。
皇帝不提这些,谢凛反而懒得去说。
“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儿子,我还以为我只是你的一枚棋子。不对……”谢凛平静的改口:“连棋子都算不上。”
“我对你存着敬畏之心,你却将我困缚住你的皇权之下,对我百般的提防着。我曾经以为,你不将我派遣至封地的原因是宠爱和看重我。后来我明白了,那不是什么看重我,你只是怕不将我束缚在你的身边,我年纪轻轻,滋长出来的野心会颠覆你的皇权,对吗?”
皇帝并没有否定,却问谢凛:“所以你的心思,纯净吗?”
“满朝文武,谁的心思是纯净的呢?只是,我没想过要反你,是你自己步步紧逼。将我一步步推入到了深渊。你枉顾我的性命,对我的生死不屑一顾。甚至我的命,天下的百姓,祖宗的百年基业都比不过你所谓的皇权在握。”
谢凛字字句句里,诉尽了对父皇的失望与寒心。
“你将我的命掌握在手中,甚至不顾我的生死,我可以不怪你。因为我是你的儿子,我的命是你给的。可是你癫狂到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我还能忍你到了几时?”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没关系,以后你自己就会明白的。只是不是在这儿。”谢凛随即扔出了一把匕首,精准投掷在了皇上面前的桌子上,眸中冷若冰霜的命令他:“自己了结。”
“你休想!”
事到如今,皇帝已然是走投无路。他自己也知道,只是在嘴硬,心想要赌一把谢凛的心。
可他却不知道,谢凛的狠毒与冷漠早已超乎他的想象。
“你可以选择留着这条命,体会一下把江山拱手相让的感觉,当一当高枕无忧的太上皇也不错。但是你的过错,要由天下人来审判。你也可以选择在今日了结自己,或许还能为后世留下一些英明,也说不定。”
皇帝听了愤恨的起身,托着颤颤巍巍的身子对谢凛无限的谩骂:“你这是大逆不道的弑君!我要让天下人知道,你谢凛今后的皇位是名不正言不顺!”
“我连这天下都夺得,怎还会在意这些。弑君以守护天下,我觉得我这也算是功过相抵了吧。父皇,您年纪大了,也该退位让贤了。”
谢凛看似好言相劝着,实则是充满了强制性的通知。
皇帝愤恨不已,恨的是谢凛的胆大包天,愤的是自己的皇权旁落,绝不甘心。
直到……谢凛将拟好的退位诏书让人拿了过来……
谢锦知道,自己已经是无力回天。
他瘫软在了龙椅之上,天下……已成定局。
谢凛也不愿意再继续跟无用的人耗下去,转身离开。
临走前,对自己的人说:“看着他,看他怎么选。不许出什么岔子。”
属下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是。”
谢凛还有要紧的事,半路上却撞见了匆匆赶来的江玉。
见江玉神色紧张,谢凛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江玉这一路上累得直喘,:“殿下……殿下不好了,王妃娘娘前半夜发动了,现在还没生下来。”
这个消息对于谢凛而言,就犹如当头一棒,他慌道:“她不是才八个月吗?怎么现在就生了呢?”
“属下也不知道,殿下是否要去看看。”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
谢凛赶到小院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小院儿的外面围了很多人,就连许野阔都没来得及换衣服,也是焦急的时候等候在院子里。
许倾的痛嚎声听起来格外的凄惨。
谢凛的心都快要跟着蹦了出来,气喘吁吁的就要往里面冲。
“殿下,莫急,产房血腥,还是不要进去为妙。”许野阔拦住了谢凛。
谢凛稳了稳心神,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许野阔答:“听云翎说,是傍晚就开始了,结果生到现在也没生下来。”
谢凛拧紧了眉头,一听这话后,心里急得不行,清俊的面容下是掩藏不住的焦灼不安。
他在外面听着许倾一声声力竭的嘶嚎之声,心里疼得厉害。
她一向是个坚强的性子,不喜欢给人添麻烦。她现在得是多疼,才能喊成这个样子……
“走开,本王要进去。”谢凛管不了那么多,他必须去她的身边陪着她才行。
谢凛直接冲了进去,差点儿与满手是血的稳婆撞了个满怀儿。
他看向了床前,乱糟糟的围着一群人,场面缭乱,云翎正跪坐在许倾的床前,寸步不离的陪伴。
许倾躺在床上,绷紧惨白的小脸儿还在使劲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稳婆将血水一盆盆的往外端着。
看着这样的场景,谢凛竟然不敢上前了……
他愧疚。
是自己把她弄成了这个样子,自己又何德何能要让她受这个罪。
“王妃,再使使劲儿啊,就快要看到头了。”
许倾或许是看到了谢凛,虚弱分神的斜瞥着谢凛,胸前起伏着,深深喘着粗气。
谢凛见状,赶紧走上前去,将她的手紧紧相握,:“我在呢。”
许倾像是已经没有力气与他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吐出来两个字:“出去……”
许倾对谢凛很排斥,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云翎对他说:“要不你先出去,你在,她不好生啊。”
“不,我就要陪着她。”
谢凛代替云翎,守候在许倾的床边,他亲眼看着那个深爱的女人受尽了苦头为他生儿育女。
谢凛扪心自问,他到底凭什么啊……
这边,稳婆们也在尽力的为许倾帮衬着,忙活得满头大汗。
“娘娘,孩子的头出来了,黑漆漆的。”
一听这话,许倾想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在又一次疼痛来袭之时,用足了力气。
谢凛握着她的手,能感受到她的艰难……
“用力,快,王妃娘娘,往下使劲儿。”稳婆抱住了许倾的腿,尽可能的帮助她,另一个稳婆按压着许倾的肚子。
一时间,许倾已经不知道哪里疼了,只想要快点将孩子生出来。
许倾狠狠的憋了一口气,攒足了劲儿,声嘶力竭的嘶吼了一声后,她彻底泄了气。
紧接着,是一阵清脆的婴儿啼哭声……
“恭喜殿下,恭喜王妃娘娘,是个小殿下,是个漂漂亮亮的小殿下。”
稳婆处理了一下,将孩子抱了起来给两人看,红色的婴儿挥舞着有力的四肢,像是在和这世间打招呼一样。
谢凛喜极而泣,根本没有心思去看孩子一眼,用脸颊贴近着她:“咱们有儿子了,咱们有儿子了。”
许倾喘着粗气,累得根本说不出来话,听着儿子的啼哭声,她虚弱的抬起了胳膊:“我的……我的……”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舒服?”谢凛急忙问。
“孩子……我的孩子……”许倾的语气更像是恳求着。
谢凛以为她是要抱抱孩子,结果孩子抱过来的时候,却又被许倾推开。
众人都觉得许倾很反常,只有刘嬷嬷发现,许倾的肚子并没有因为孩子的出生而缩小了,反而还是大着呢。
她见事情不妙,赶紧去检查,惊呼:“娘娘肚子里还有一个,快点儿过来,娘娘肚子里还有一个!”
所有人手忙脚乱,谢凛更是懵的。
可是就是肚子里这个还没有出来的孩子,无论许倾怎么用力,都是生不下来。
稳婆赶紧来报:“殿下,情况不太好啊。”
“怎么了?快说。”
“这个孩子怕是横在了王妃的肚子里,不是顺位啊。”
谢凛急道:“那怎么办……”
这时,许倾抓住了谢凛的手,似在像他传递着诉求,她不想放弃这个孩子。
稳婆刘嬷嬷想了想后,又大胆的说:“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有些风险。”
“快说。”
“让老奴为王妃正一下胎位,看看能不能把孩子的位置给正过来,要是能行的话。”
“快……快点……”许倾的声色微弱,却无尽担忧着。
她知道,这个孩子在自己肚子里憋的时间太长了。
刘嬷嬷得令后,马上要动手了,提前对许倾说:“王妃娘娘多有得罪,会有一点疼,您忍一下。”
“好。”
刘嬷嬷用很重的力道在许倾的肚子上按压和摸索着。
许倾疼得直颤,却依旧在咬着牙忍受。
谢凛根本不忍再继续看下去。
稳婆一边为许倾压着肚子,一边督促着许倾用力。这个时候的许倾早已经对所有的疼痛麻木,仅剩下不多的力气令得这个孩子的出生更加艰难。
“这孩子怎么不愿意出来呢。”
刘嬷嬷跟其他的稳婆们念叨着,一边协助着许倾。
终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后,许倾只觉得浑身上下轻巧放松,如释重负。
她感受到孩子从自己的身体里面出来了的,可却没听到孩子的哭声。
刘嬷嬷赶紧包起了孩子,脸色不太好看,谢凛察觉不对劲,赶紧去看,:“怎么回事?”
“殿下,是个女孩儿……可是……”
谢凛将孩子接到了自己的怀里,悲痛万分的凝望着已无声息的孩子,泪水滴落在了孩子还没冷透的身上。
孩子紫紫的,估计是被憋了太久了……
是个女儿,真的好可惜……
“我的孩子,我要看我的孩子。”
许倾知道孩子有问题,撑着浑身上下剩下不多的力气,竟然直接坐起了身子,朝着谢凛要孩子:“谢凛,你把孩子抱给我……你快点把我的孩子抱给我。”
谢凛怕她有什么闪失,只好将没了气息的孩子抱到了她的身边。
许倾只看了那孩子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下一秒,她竟如失常了似的,从谢凛的怀中夺过了孩子。
孩子被她从褥子里拽了出来。
许倾强撑着虚弱,强烈的母爱让她无法放弃这个自己曾拼死生下的孩子。
她疯狂的捏搓着孩子的心口,孩子在她的手中就像是个玩物。
在外人的眼中,许倾越发疯魔,继续揉捏孩子的心口,力道更是重得吓人,谢凛眼睁睁的看着她这样蹂躏孩子,实在不忍。
谢凛的眸光中尽是绝望:“你听我说,咱们的孩子去了!你放开她吧。”
“我的孩子没有死!她没有死!”许倾惨白的脸上全是泪水,可神情却是坚定的。
谢凛万般悲痛,更是没办法想象,这样的许倾要如何去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眼看着,许倾的力道真的要把那脆弱的孩子撕碎了。
突然,出现了一声婴孩咳嗽的声音。
谢凛难以相信的注视着许倾手里捧着得孩子……
那个孩子真的有了气息。
许倾将孩子重新搂在了怀里,用褥子搂紧了她,生怕会让她着凉,更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捂暖孩子。
谢凛亦是上前查看,发现他的女儿真的有了微弱的气息。
许倾搂着孩子,泪流满面的看着她千辛万苦生下的女儿,抽泣着对孩子说:“孩子,你看看娘亲,娘亲求你了你给娘亲哭一个好不好。”
“都是娘亲不好,都怪娘亲……娘亲求你了,哭哭吧。”
看到了这一幕,谢凛彻底崩溃了,泪如雨下的背过了身子去。
说来也怪,那孩子像是真的听懂了许倾的话,在许倾一声声的祈求下,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谢凛你快看啊,谢凛你来看,孩子哭出来了。”许倾抱着孩子,激动到又哭又笑。
那一刻,谢凛真的相信了奇迹,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天的恩赐。他接过了许倾怀中的孩子,感受着孩子真切的生命力。
孩子裹在褥子里拼命的瞪踹着,谢凛哭得那样开心。
外面很吵,许倾很累。
她再也没有力气继续支撑下去,终而倒头沉沉的睡去。
待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依旧还是初黑的夜色。
她记得自己生产之后,就已经是初晨了的,怎么……
自己睡了一天了。
“水……我要喝水。”许倾轻轻摇了摇坐在床边正打盹儿的谢凛。
谢凛惊醒后,许倾正看着他。
“我想喝水。”许倾抿着发干发裂的唇。
谢凛来不及说话,转身去倒了一杯温水来。
“我扶你起来,好不好?”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许倾用手撑着身子,一点点的挪了起来。
除了身子还有些酸软的感觉外,已经没有明显的疼痛了。
许倾接过了水,一饮而下。
“饿不饿?”他问。
“不饿。”
许倾实在是太累了,累到不想说话,又继续躺在的床上。
两人像是不熟似的,一句话也没有。
只因临盆那晚的事情,另他们各自心有余悸,根本顾不上龙凤胎的喜悦。
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总觉得不踏实。
“我……想要看看孩子……”
“好,我这就让人去抱。”
“女儿……她没事吧。”
“没事,放心。”
过了一会儿后,谢凛将孩子抱了过来。
襁褓之中熟睡着的婴儿胖嘟嘟的,圆溜溜的小脸儿又白又嫩,倒真不想是个早产的孩子。
“这是……”许倾卧着身子,悄声问。
“是儿子,刚刚喝饱了,才睡下。”
许倾轻轻的掐了掐儿子的脸蛋儿,十分怜爱的亲了他一口。
当了母亲后,她才明白什么为什么说孩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许倾真是比怀孕的时候还要喜欢他。
“女儿能让我看看吗?”
“女儿在郎中那边,一会儿我就抱过来给你看。郎中说了,孩子是在肚子里的时候憋到了,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大病,一切健康,也多亏了你。”
“她没事就好。”许倾的眼泪含在了眼眶里。
“别哭了,稳婆说了,月子里不能哭。”
许倾听话的摸了摸泪水,牵强的笑了笑,:“没有哭,就是激动……”
“你一下子给我生了两个,我比你还激动呢。”
对于这件事,激动的只有谢凛一人,许倾一点也不意外。
谢凛问她:“你是不是从最开始就知道是双生子啊?”
许倾:“不是王爷你最开始就不想知道孩子的性别的吗?我哪敢说啊。”
“那能一样吗?我也没想到男女都有啊。”
“王爷是不喜欢?”
“我都快要喜欢死了。”
“不许说死字。”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谢凛将孩子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快让我看看我儿子,长得像谁呢。”
“像谁?”她问。
谢凛想了想后,认真的说:“儿子像你,女儿像我。我刚刚都看了,女儿可像我了。”
许倾稍微有些遗憾的小声琢磨着:“我怎么觉得儿子也不太像我呢?”
“你看他的眉眼那样漂亮,怎么不像你?”
“还是少像娘亲一些比较好,最好多像爹爹一些吧。”许倾偷笑了下:“像爹爹一样会生双生子哦。”
谢凛瞬间脸憋的通红,指责她道:“你看你在说什么呢。”
“王爷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