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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分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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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俩是很早以前就跟着吴谦立的,是他的伙计,替他做事。吴谦立这个人表里不一,表面上文质彬彬,一身正气,实际上极其好色。从他侵犯女童开始,那颗心就已经是按捺不住的了。我家夫人就是因为受不了他这一点,才和他分离的。”

    “你们家夫人,是不是吴锦娘的母亲?”许倾插了一嘴。

    “是的,是的。”瘦子点了点头道。

    “你们家夫人该不会是被吴谦立杀了吧?”

    瘦子伏在地上,不敢吱声。

    “继续说。”

    “最开始的时候,侵犯女童的这件事已经闹到了官府。但咱们也都知道,这些地方的官府嘛,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吴谦立打点了些钱财,和官府处得还不错。”

    “他是不是在官府那边认识的李木冉?”

    “是。李木冉和官府的县令方士奇都是一伙儿的。背后有人庇护,见吴谦立对他们有利可图,与吴谦立的关系越来越近。吴谦立本就是个商人,有官相护,自然是愿意的。后来,他们就做起了现在的这档子事。”

    “一字一句的说清楚,什么事?”

    谢凛一再的追问着,瘦子已经说到了这个程度,更何况吴谦立已经死了,便不想抵抗了,和盘托出。

    “吴谦立这个人私底下是又贪又色。总想着多赚一些钱,但是前几年的生意一直平平,不算是挣大钱儿。自打他侵犯女童这件事出来之后,反倒和官府的方士奇关系好了起来。后来,在李木冉的引诱下,吴谦立开始走上了歪路。李木冉是仵作,放血这种事对于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吴谦立和吴四爷两个人伙同李木冉,李木冉教他们怎么放血,怎么处理尸体,吴谦立和吴四爷两个人忙着绑架少女。敲诈勒索,有一些是富家女子,能勒索一大笔钱,还不怕他们报官。”

    “那没钱的就是先侵犯,然后再放血?”谢凛的心中已经开始恼火。

    “对,这些事情李木冉都能教他们。以人血染出来的色泽确实精妙,生意也越来越好。”

    “李木冉是何方神圣?和方士奇是一伙的吗?”

    “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方士奇是个昏官,在祁县为官多年,庸碌无能,百姓多有怨怼,但却顺风顺水,悠哉快活了十多年。”瘦子老实巴交的样子和之前的凶神恶煞还真是判若两人:

    “王爷,小的不是没想过收手,但是是真抽不出来身啊。”

    “少废话!”

    “比起他们罪大恶极,我们俩真是无辜的啊。”

    “本王再问你,如果不是误打误撞的绑了本王的王妃,这件事会不会继续下去?”

    瘦子默不作声。

    “说话!”谢凛突然一声吼,所有人抖三抖。

    瘦子耷拉着脑袋,丧气的实话实说道:“正因为我们两个误绑了王妃,这件事才会一发不可收拾。李木冉谴责我们俩办事不利,捅出了这样的篓子。但吴谦立本来和李木冉两个人,甚至和李木冉背后的势力有了裂痕,自是不愿意屈居人下的。最终,应该还是李木冉最先动了手吧。”

    “依你之见,是李木冉那一方出手逼死了吴谦立,吴谦立是完完全全处于被动的?”

    “是。”

    这时,许倾突然开口问这个人,她问他:“县令方士奇与吴谦立的心腹吴四爷这两个人,哪一个涉及这件事比较深?”

    “当然是吴四爷。吴四爷忙前忙后跟了吴谦立这么多年,功劳肯定有他一份儿啊。只是吴谦立现在出事了,就是不知道吴四爷会不会出事。”

    “你倒是还挺重情重义呢。”许倾冷冷的嘲讽了他一声。

    现在看起来,账本上隐藏着的第三个人,以及伙同李木冉一同杀掉苏绿,逼死吴谦立,设了整个圈套的人,就是吴四。

    与此同时,许倾暗暗担心道:“希望现在回去能将吴四抓住。”

    “消息应该不会传得这么快,咱们得赶紧回去才行。”

    “那染坊怎么办?那道铁门无论如何也得打开。”

    两人正在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毕竟这件事涉及的人有些过于繁琐。

    瘦子见自己没了利用的价值,害怕谢凛灭了他的口,一直在求饶,希望谢凛饶他一条命。

    谢凛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他。

    他朝着自己的手下挥挥手,:“带回京城,按律处理掉。”

    “是。”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随着一阵哭嚎之声,两名绑匪全部都被强行拖走。

    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许倾有想法,想要征求谢凛的意见,:“王爷,要不然带着人兵分两路吧。”

    “如何分?”

    “你带着一批人回京,我留下来善后,得把染坊的那道大铁门打开。我觉得我们带的人也够了,实在不行通知当地官府。”

    “不行。”

    “有何不行?抓捕方士奇和吴四两个人对于刑部来说都是棘手的事情,你不回去江玉一个人办不了的。我这边能处理好。”

    “不行。”

    任凭许倾如何说,谢凛就是不答应。

    她知道谢凛是怕她会有什么闪失。

    许倾故意小声的激他道:“挺大个男人怎么就是离不开媳妇儿了呢?”

    谢凛一听这话,直接急了:“我那是离不开吗?我那是怕你出事,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朗朗乾坤,那么多人保护我,能出什么事儿?”

    谢凛不想与她争执,但许倾秉承着凡事好商量的原则和他商量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把谢凛说动了。

    “那好,就按照你说的来办。我把大部分的人全都留给你,我自己回京。”

    “路上小心,你多留一些人,我若是有难处可以求助官府,你不一样,还要赶路。”

    “都一样,官府现在信得过?”

    谢凛一句话道尽了现实,事实证明,官府未必是最能护得住百姓的地方。

    待到谢凛离开了之后,许倾便开始处理延平这边的事情。

    她先是去了吴家的厂子里,找人将那扇大铁门砸了开。

    铁门倾倒,真相大白。

    充满了血腥之气的秘密工厂暴露在外,守在里面干活的工人全部被捕。

    这些工人们知道外面出了事,却被困在了里面出不来,吴谦立一死了之,也没想过给这些人一条活路。

    许倾永远记得,在大门打开之际,那扑面而来的血气让整个染坊都似变成了个屠宰场。

    巨大的染缸里,存着的人血已经变得近乎于黑色。

    那一刻,许倾才知道,原来人命在某一些人的眼中,真的是不值一提的卑微。

    之后,许倾又去了吴谦立种植染料的大片土地。

    她命人给土地送一送土,最终……也发现了深埋在地下被当做肥料供养植物的尸体。

    许倾知道,已经不用再深挖下去,因为她不知道这地下究竟会有多少具尸体。

    只是……待到真相大白这一天,她们已经成了不值一提的养料,没人会在乎。

    许倾站在广阔的土地上,凝重的目光正望向了远方,她依然坚信这个世界上的适者生存,可是……作为一小部分的强者,真的就应该视生命如草芥般低贱,甚至是无情的夺取吗?

    可是……这样的事情,永远无止无终。

    处理好了延平城的一切后,许倾便踏上了回京的路。

    等到回到京城王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这一路上,她在马车上虽然睡得不算安稳,但总归是休息过了的,尚且有精神。

    其他人累了几天,也都回去休息了。

    回到王府后,也没见到谢凛的人影。

    听下人们说,谢凛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许倾心中推算,明明他应该昨天就回来了的,难道是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吗?

    她便想要去刑部问了问情况。

    刑部。

    许倾刚一到刑部,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大门紧闭,江玉正跪在门外,看起来状态也不是很好,身子挺着笔直却在隐隐的晃动着。

    其他的人劝许倾不要去问。

    但许倾实在是不理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江玉这样跪在众目睽睽之下。

    难道是谢凛还是没有对他消气吗?

    许倾上前问江玉,江玉却闭口不答。

    无奈,许倾只好推门而入,问问谢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刚一进门,就看到谢凛正用手撑着额头,满面疲累的垂着头,看起来也没比江玉好到哪里去。

    许倾走上了前去,开口问:“你昨天便回来了,怎么现在还没有解决完所有的事情吗?不回去休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今早便回来了。路上睡了一会儿,也不太困。见你没回来,特意准备了一些小菜给你垫垫肚子。”

    谢凛的眉目之间尽是忧色,看着许倾一点点摆在他面前的碗碟儿,谢凛却一丁点儿的食欲都没有。

    许倾平静柔和的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让江玉在门口长跪不起?你还没有消气吗?”

    谢凛一脸的疲态,稍有些诧异的抬眸:“他还在外面跪着呢?”

    “嗯。”

    谢凛心一横:“跪到死吧。”

    “你看你,还是不累,还有力气生气呢?”

    谢凛现在的样子,更多是无可奈何,而不是以往的勃然大怒。

    他浅叹了一下,:“方士奇已经被刑部扣下了,他的部下也全部都在我的手里。不过还没有开口。”

    “不急,既然人都扣下了的。”

    “是不急。江玉调查到,方士奇没有参加到吴谦立的恶行中去,但是他对吴谦立的恶行视而不见,等同于包庇。”

    “那他和天明雅玉有关系吗?”

    “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方士奇曾经是景州的地方官。十几年前的那场守卫疆土战役,他作为地方官员,也有参与其中。而且他之所以会从景州辞官的原因,是在飞龙帮无故消失了之后,方士奇曾经包庇飞龙帮强抢民女,滥杀无辜的恶行被人告上了朝廷。”

    “那他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为何还能在京城的小县当个县令呢?”

    “这就是最奇怪之处,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保他。”谢凛的眸光变得深邃,语态低沉:“如果说,从始至终都是飞龙帮,也就是现在的天明雅玉在保他呢?”

    许倾清丽明艳的大眼睛里泛着无尽的疑色,反问谢凛:“你的猜想是,天明雅玉就是飞龙帮?”

    “有这种可能性。可是我现在的手里就只有方士奇一张牌,他嘴硬极了,一点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许倾看得明白:“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开口就失去了价值。与其活不下去,倒不如不得罪天明雅玉。”

    “总而言之,这件事已经被我先压了下来,把方士奇秘密的关押了起来,日后再说。”

    “嗯,没事,不急于一时。”

    两人说了这么多,许倾还是不知道江玉到底因为什么才跪在了门口那么久。

    “江玉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

    对于谢凛来说,有一种愤怒,是愤怒到了极点的释然……

    谢凛靠在椅子背上,一脸疲态又无力的望着许倾:“你听了之后,一定会觉得我是个无能的人。”

    “为何啊?”

    “我压根儿就没抓到吴四。我回来的时候,吴四早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言语之间,许倾能感觉到谢凛的挫败感。

    “所以呢?”她问。

    “江玉把咱们在延平的事情,还有吴谦立的死,全都告诉了吴锦娘。吴锦娘因此而崩溃至极,并且和江玉一同回京。回京了之后,万念俱灰的吴锦娘去找自己的吴四叔哭诉此事,吴四知道自己已经是目的达到了,跑了。”

    “可江玉怎么能把这件事告诉无关紧要的人呢?”

    “吴锦娘是吴谦立的父亲,我可以容忍他告知,可是他擅自带着吴锦娘回京这件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他。”谢凛很理智的说着,同时也在检讨着自己:“是我,没有管好我的手下,是我不懂的约束手下的行为。”

    “你别说了……”

    这一次,谢凛连怒火都已经燃不起来了,更多的是无力。

    江玉接连犯错,许倾都不知该怎么替他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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