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人上有人天上有天
东北有很多人是解放前从山东逃荒过来的。
那二人一听，顿时拉近了距离。
连鬓胡子说：“还真是老乡！”
程扬趁机递上烟，“老乡，尝尝北大荒的烟！”
那二人接过烟，表示感谢。
程扬马上坐到对方桌上，喊道：“服务员，上几个招牌菜，我安排老乡喝点，叙叙乡情！”
“好了！”服务员答应着，去了后厨。
连鬓胡子客气道：
“老乡，我们请客，怎能让你破费呢！”
“老乡来到北大荒，我必尽地主之谊，二位就不要客气了！”程扬招呼樊勾，“老弟，过来！”
樊勾也来到对方桌上。
连鬓胡子问道：“二位老乡家在这里吗？”
“我们是弓棚子的，这位是我老弟，我们是开豆腐坊的，来镇里粮库批点儿黄豆！”程扬随便说了一个地名，并介绍了樊勾，还说明了职业，以及来镇里的目的。
连鬓胡子说：“我们哥俩儿也是来看看黄豆的，我们是开酱油厂的！”
程扬问：“我们开豆腐坊，用量小，也就三吨五吨的，你们做酱油，用量应该很大吧！”
连鬓胡子说：“我们先用二百吨！”
程扬说：“二位采购完了吧。”
小眼睛说：“还没定下来！”
程扬说：“差啥呀，到供销科就开票，是不是欺负你们外地人啊！”
“不是。”小眼睛说，“我们前天来的时候，一吨八百，昨天降到七百五，今天降到还没降，我们想等等，等降到七百六百再买，做生意，能省点儿是点儿。一吨降十元，就是两千块钱，我们哥俩这趟的差旅费用，也不过三四百元！”
连鬓胡子说：“听说从苏联那边走私运过来的大豆，四五百元就可以买到，我们人生地不熟，不敢冒这个险，只能等粮库降价了！”
1991年9月6日，波罗的海三国宣布独立;12月8日，俄罗斯、白俄罗斯、乌克兰三国领导人签署《独立国家联合体协议》宣布组成"独立国家联合体"。12月25日，尔巴乔夫宣布辞去苏联总统职务。12月26日，苏联最高苏维埃共和国院举行最后一次会议，宣布苏联停止存在，苏联正式解体，苏联解体分裂成15个国家。俄罗斯成为苏联的唯一继承国。
这个时候，苏联已经不存在，成了俄罗斯，但中国人还习惯叫苏联。
俄罗斯地广人稀，也盛产大豆，但国内经济濒临崩溃，农作物卖不出去。
江东镇和俄罗斯边界紧挨着，对方农民偷偷把粮食运到这边来卖，价格非常便宜。
程扬和樊勾对望一眼，二人才知道被吴春芳给忽悠了。
其实，不通过吴春芳，他们就可以一吨七百五签到大豆合同，还不用一次签这么多。
看样子，吴春芳在粮库这边也拿了好处。
这么大的客户，粮库一定优惠，有可能是七百一吨给吴春芳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吴春芳一吨就得了一百二十元，这一次拼缝，就轻松拿到六十万！
程扬和樊勾也是做拼缝的，累断腰筋骨，也没赚到钱，最终还要靠自己长途贩运，可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打了一辈子雁，最后被雁把眼睛唊了！
尤其是程扬，搞拼缝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改革开放初期就下海经商，经验丰富。
可人上有人，天上有天。
这两个人，还是被同行轻忽悠了。
这个大亏吃的，转眼间三十五万就没了。
幸亏白露没有那么多钱，不然，就是七十万，甚至更多！
二人再也无心喝酒，刚才拿到合同的那股兴奋劲，荡然无存，他们借口有急事，酒也不喝了，马上去跑去望江楼旅店，可是，人早就走了。
樊勾马上给吴春芳打电话，电话是通了，可对方是个男子，说这是旅店电话，他刚住进来。
樊勾又给车主任打电话：
“……车主任吗……我是樊勾！”
车主任：“樊董，什么事？”
樊勾：“吴主席在吗？”
车主任：“哪个吴主席？”
樊勾：“工会吴主席！”
车主任：“樊董，你记错了吧，我们工会主席是男的！”
樊勾有点儿急了：“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的，很漂亮的那个！”
车主任：“樊董，和我在一起的漂亮女人就多了，每天都有不少来拼缝的皮包公司，我知道是哪个！她们名字也可能是假的，职务是编的，名片也上的都是按她们意愿印的，说不定还是男扮女装呢……樊董，你可要认清人，不要乌龙！”
樊勾越听脑袋越大，破口大骂：“去你妈的，我要告你，你和骗子合伙骗我！”
车主任：“樊董，你要冷静点儿，我提醒你，告我你要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你就是诬告，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只要我起诉你，最少三年打底！樊董，你要拉货，我们还是一吨八百！”
不要说樊勾有前科，就是他是个正常人，也打不赢这个官司，也奈何不了对方。
一个是他确实拿不出证据，二是强龙难压地头蛇。
五星农场的事，在他心里还有阴影！
“我拉你祖宗！啊——”樊勾有气没地方发，举起大哥大就往地上砸。
程扬拦住他，“樊董，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
“滚！”樊勾这下找到出气的地方了，一拳就把程扬打到雪堆里去了。
程扬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雪，“樊董，别拿我撒气呀！”
樊勾又是一脚，把程扬踢回雪窝里，指着鼻子骂道：
“程大骗子，我看你是卧底，和他们合起伙来骗我！”
程扬说：“樊董，我对你忠心耿耿，要不是我，虎城粮库的一千吨低价黄豆我们都没有，就彻底被李志伟打败了！”
樊勾骂道：“你这条毒蛇，要不是你瞎逼逼，五星农场也不能和我翻脸，赔了二十万，要不是你，我怎么能认识吴春芳、车主任这些骗子，杀了你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程扬说：“樊董，天地良心，我对天发誓，我要对你有二心，一个雷把我劈死！”
“你当我是傻子，”樊勾上去又是一脚，“这刚刚开春，还是冰天雪地，哪里能打雷，你起的誓，不如放屁！”
樊勾说：“樊董，你要能解气，就把我打死吧，掏出我的心，看看是不是红色的！”
樊勾又给程扬一脚，然后上了车，命令司机：
“走！”
“樊董，等等我呀，等等我呀……”程扬爬起来，在后面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