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周兰兵的心中事
周兰兵摇摇头道:“不是钱的事,主要是我去了挺尴尬的。她那些朋友都是非富即贵的,出手都很大方。我送个一般的礼物,太丢面子了。而且这是她的十八岁成人礼,理应正式一点,我也不好太随便。”
张勇胜点点头道:“你这样说也对,成人礼是不能够随便。可不去是不是更不好,人家都给你邀请了,你能这么不给面子?”
赵云飞叹息道:“所以他才纠结啊,一上午都心不在焉,你没见他打游戏总是走神,估计是在琢磨这事呢。要不咱哥仨凑凑,看能不能买件像样的礼物,让老周能有面子的去参加。”
周兰兵摇摇头,拒绝道:“算了吧,一个生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不起事后我去赔罪,没必要凑钱。再说这都快月末了,咱们兜里也没啥零花钱,凑在一起也买不起值钱的礼物。”
赵云飞掏了掏自己的衣兜,尴尬的道:“你说得也是,我这把零钱加在一起不到十块。玩游戏还成,送礼物就不够了。”
看着他俩郁闷的脸色,张勇胜暗自叹息。两人的家境他还是比较了解的,父母是农机厂职工,收入就是死工资,零花钱根本没多少。以他俩爱玩电子游戏的习惯,每月的这个时候兜里绝不超过十块钱。
他自己还是有些积蓄,毕竟父母不在家,他手里的钱除了零花钱还有生活费,比赵云飞两人要宽裕很多。但是这些钱可不能乱花,他还要支撑到下个月父母汇钱回来,否则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不过他现在倒是有个新的财源,找梁爱萍资助一些问题不大。实际上在这个事情上,张勇胜虽然嘴上支持周兰兵,但并不是真心希望他去。因为白芷萱的社会关系有些复杂,不太适合周兰兵。
由于父亲忙于生意,白芷萱生活比较自由,常出入歌舞厅、游戏厅、录像厅,与社会上的街痞混混也有不少来往。这些地方被云山人认为是对青少年的毒害很大,称之为新三毒,是家长们严厉杜绝的。
周兰兵为人比较单纯,虽然也跟着赵云飞打游戏、泡录像厅、歌舞厅,但也是尽量回避街痞混混的圈子。如果周兰兵与白芷萱的圈子靠得太近,难免受到影响,这对他未来是不利的。
白芷萱的家境好,就算考不上大学,她的父亲也能用钱给她弄个自费的大学出路。周兰兵是普通家庭,考不上大学以后的前途都很难了。虽说高考不是学生唯一的出路,但至少是普通高中生的最优选择。
站在对兄弟负责任的角度,张勇胜不赞成给周兰兵凑钱买礼物的提议。他看到两人兜里都没几个钱,立刻就不说话了。三人面面相觑,都感到无比的尴尬。最后谁也不再提凑钱的事,赶紧埋头吃饭。
吃了午饭三人走出农机厂,商量着下午去哪里打发时间。周兰兵的传呼机响了,是白芷萱打来的,让人很意外。周兰兵皱着眉头看了看,赶紧找地方回电话,也不知道白芷萱有啥事找他。
白芷萱对周兰兵的照顾,张赵二人看在眼里,也是羡慕不已。周兰兵家境普通,不可能给他配传呼机。白芷萱开学时便把自己换下来的数字传呼机给周兰兵用,而且交了一年的费用。
赵云飞看着周兰兵的身影,羡慕的道:“有个有钱的姐姐真好,啥好东西都紧着他用。要是白芷萱是我姐就好了,我说不定能买ps游戏玩。现在游戏厅的ps游戏太贵了,四块钱一小时,玩不起啊。”
张勇胜戏谑的笑道:“这种吃软饭的作风,不是你赵大侠的风格啊。你平时硬刚汪平的男子汉气概呢?怎么一说到钱就英雄气短了?”
赵云飞摇摇头,叹息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是没办法的事。那么多人都去玩ps和电脑游戏,难道你不羡慕么?街机游戏流行了这么多年,现在都没落了,你看玩的还有几个像咱们这么大的人?”
张勇胜点点头道:“羡慕肯定是羡慕,但没办法,我们又没什么钱。一个小时四块,我一个月零花钱还不够玩十个小时的。四块钱给我玩街机,我能玩一周了。我爸妈不在,钱可不能乱花,否则连饭都吃不上了。”
“你说白芷萱找他做什么?我猜肯定又是明天生日聚会的事,周兰兵估计又要纠结了。他这是幸福的苦恼啊,而我只能背后偷偷的暗恋,连表白的队都排不进去。”赵云飞继续羡慕着。
张勇胜摇摇头,劝说道:“我觉得这种事你就别掺和了。我承认白芷萱长得漂亮,是咱们学校的校花,可也不是人人都消受得起的。不说别的,就她那大手大脚的花钱习惯,你有钱供得上么?”
白芷萱虽然是女生,但是为人豪爽,很喜欢请客送礼。她不但在自己身上大笔花钱,而且经常请人吃饭、唱歌、跳舞等等。若不是家里富裕,她爸生意做得大,怎么可能支撑他的这种消耗?
片刻后周兰兵一路小跑的赶回,他一边把传呼机别在腰间,一边道:“白芷萱让我去星光娱乐城,说是请我喝冷饮,你们说我去是不去?”
张勇胜笑着反问道:“我不相信你在电话里还敢回绝了她?”
周兰兵有些脸红,解释道:“那不是没办法么?她追得太紧了。”
张勇胜建议道:“我觉得这事你还是跟她说清楚的好,该表白就表白,该拒绝就拒绝。男女感情最忌讳当断不断,你要想清楚。这事私下好说,若弄到明天的生日聚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可就麻烦了。”
周兰兵挠挠头,解释道:“我主要是没想清该怎么说,太俗气的台词我说不出口。白芷萱的嘴巴可毒了,我们班有个表白的被说得无地自容,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呢,我得先做做心理准备。”
张勇胜摇头笑道:“你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主要还是太熟了不好下手,想赢怕输的思想包袱太重。我觉得你就直接表白吧,也别学人家搞什么仪式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周兰兵有些犹豫道:“这是不是有点儿戏,跟撞大运似的。我现在碰到她好歹能当个姐弟,真要被拒绝,连见面的勇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