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为何要害我妹妹
镇南王将手中的文书递给林奇翻阅，林奇面色大变，握拳捶向桌面。
“奶奶的。小小一个襄阳商户，竟与北夷皇室勾结。置我大燕子民、大燕将士于何地！”
林奇掷地有声，将手中带有北夷皇族标志的信件递给堂内武将传阅。镇南王命侍卫将其余文书一并递给孙知府查阅。
孙知府脸色逐渐青白，双手微颤。
池泠递上的文书十分完整。来往书信、商户文书、过往的交易信息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几份当事人的供词。
“证人随时可配合孙知府传唤。”池泠柔声补充。
“好好。”孙知府手握证据，越看越气，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并非是党派之人，之前为苏家说话不过是不想节外生枝。
如今苏家犯下这等通敌之事，无论他背后是谁，都不可逃躲制裁。
苏老爷见大势已去，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上，双目失去神采。
“来人，将此人压下去，移交衙门。”
“是，王爷。”
“谢过王爷。”孙知府朝镇南王施礼。
“慢着。”此时岁无虞突然出声。
“你为何要找人害我妹妹？”
顾朝夕抬头望向被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押着的苏老爷。
她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记忆中苏家与顾家来往并不多。
苏倩也只是单方面嘲讽顾朝夕，二人实质上的交集并不多。
苏家究竟为何一定要取她性命。
“我为何要害顾朝夕？”
苏老爷低声喃喃，继而仰头大笑。
“自然是因为她挡了我苏家的道！”
“不过是一个不受待见的短命鬼罢了。什么诗书人家，不就是家里出了几个进士。”
“论资源、论人脉，顾家哪里比得过我苏家。我们商人便该样样排在最末吗？”
“王爷如此看不上我们商户人家，却不知在氏族又是如何看你们的。”苏老爷状若疯癫，仰头大笑。
“疯了疯了，这苏老爷是彻底疯了。”
“苏老爷这是得了癔症吧？”
要命，这种话都敢当着镇南王的面说，是想把他们都拉下水吗？
在场不乏有氏族子弟，纷纷面露不自然，心中恼恨苏老爷不识相。
虽说皇族势弱，那到底是皇族，一句话就能要了他们的脑袋。
“我家小四有幸合了镇南王妃眼缘是我顾家之幸。”
“顾家从未有过攀龙附凤之思，王爷明鉴。”顾老太爷颤巍巍起身。
“哈哈。”苏老爷闻言大笑。“顾老太爷可知晓，我是如何得知顾朝夕行踪的？”
“顾氏一族可有不少人怕你们傍上镇南王府高升。”
“顾老太爷与其在这里奚落我，不如好好管管自家子侄吧。”
“你--”顾老太爷闻言惊怒，指着苏老爷的手指不停颤动。
“父亲。”顾大老爷和顾二老爷一左一右扶着自家父亲坐下，给老太爷顺着气。
顾大老爷面上极为难看。
他确有与王府搭线的打算。选顾朝夕是想借着传言浑水摸鱼。
如今被苏老爷挑破，往后只能与王府保持距离了。自己上头几位大人都是氏族出身。
若顾家冠上镇南王府的名头，怕是只能永远待在襄阳了。
顾大老爷心中不由叹气，多番苦心经营一朝尽毁。
原来如此。
顾朝夕理清了其中的逻辑。
这古代人吃穿不愁每天还那么多心眼算计。
权势果然是这世间最烈的毒药。
镇南王妃摸了摸顾朝夕的脑袋，担心她年岁太小被这般情形吓到。
顾朝夕转头扬着小脸给镇南王妃一个明媚的笑容。
镇南王妃面上一暖，拾起一块梅花糕投喂怀中的小团子。
“还不快把人压下去。”孙知府铁青着脸吩咐。
女眷席上，夫人小姐们惶恐地看着一群侍卫闯入，将苏家众人押了出去。心中倍感不安，偷偷吩咐着丫鬟去往男席打听一二。
宴席一结束，众人匆忙携妻带子告辞归家。生怕多留一阵又牵扯进新的是非。
镇南王妃提出留宿顾朝夕，顾家欣然答应，赶着回府清算此事。
“锦逸，这深夜的院子有何可逛的？”池泠左手牵着顾朝夕，不解地问身侧跟着的萧锦逸。
“她需要消食。”萧锦逸看着池泠身侧乖巧踱步的顾朝夕。
“父王刚刚在席上一个劲地给她喂吃的，她照单全收。”
顾朝夕身子一僵，也不用盯地那么仔细吧。
“世子哥哥，你不用跟王爷王妃一起盘问那位姐姐吗？”
“怎么，这就想给我下逐客令？”萧锦逸好笑的低头望着小团子。
“没有啊。世子哥哥不要冤枉我。”顾朝夕无辜地眨眨眼睛。
“锦逸，你别逗朝夕了。”
“走了三圈也差不多了。朝夕想去和无虞一起听林将军讲塞外的故事吗？”
池泠弯下身子替小团子擦擦额间的薄汗，轻声询问。
“不了，我想先回自己的院子看看。”
顾朝夕明白池泠这是有话要单独跟萧锦逸说。
池泠望着小姑娘被谷雨牵着乖巧前行的背影，突然觉得养个孩子看上去也挺幸福的。
“泠姨，今天谢谢您。”萧锦逸正色向池泠道谢。
“谢我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池泠斜瞟萧锦逸一眼，抬脚朝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我倒是得谢谢你父王。帮我解决了这一笔巨额欠款。”
多年未见，泠姨还是这般性子。
萧锦逸跟在池泠身后在凉亭中坐下，长风立于亭外将空间留给二人。
“说实话，刚接到信时我还以为是你小子闯了什么祸。”
“长大了，人也机灵了许多，知道写信找我来捞你了。”池泠斜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说。
萧锦逸颇为无奈，泠姨不知为何一直对他犯错闯祸极为有兴致。
“你这妹妹看着是个小机灵鬼。”
“今天的配合打得不错。”
“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法眼。”萧锦逸接过长风递过来的酒盏，挽袖为池泠斟酒。
“千里醉？”池泠鼻子微动，嗅了嗅这溢出的酒香。
“算你小子有良心。”
“我很犹豫。”萧锦逸注视着亭外顾朝夕刚刚离去的方向。
“姨母很喜欢顾朝夕。她是个胆大聪明的孩子。”
“但我不确定将她卷入镇南王府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如果她继续当顾家的四小姐，是不是就不会碰上刺杀这样的事了。”
萧锦逸声音低沉，语气中难得带着几分无措。
“她已经被卷入镇南王府了。”池泠放下手中的酒杯，直视萧锦逸。
“你想放弃她？”池泠发问。
“没有。”萧锦逸一愣，想都不想地脱口而出。
“那你在纠结些什么？”
“我只是担心护不住她。”萧锦逸视线低垂，语气中带了几分落寞。
池泠曲起手指轻弹少年的额头，满意地看着对方吃痛，抬手扶额。
“人家可曾求过你庇护？”
“锦逸，人都是会长大的。顾朝夕也会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少女。我觉得她并不会比你差。”
“这世上没有谁能护谁一辈子。不论在顾家还是在王府，她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萧锦逸认真聆听着池泠的教导，面上褪去面对外人时的沉稳淡定。
“再者说，顾朝夕是你姨母认下的义女。你父王身体康健，少学长兄如父那套，看着都烦。”池泠右手轻按太阳穴，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
“你最近怎么回事？无虞那孩子有时候是缺根筋，也不至于将你逼到这个份上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镇南王府遭遇什么重创了。”池泠左手撑着头，好奇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眉目精致的小少年。
萧锦逸背后惊起一身冷汗。
泠姨太过敏锐，一照面便发现了不对劲，萧锦逸心中有些紧张。
“罢了。心思多点也不是什么坏事。氏族那些人心思都快拧成麻花了。”池泠不在意地挥挥手，略过这个话题。
萧锦逸徒然松了口气。
“时辰还早啊。”池泠抬头观察着天色。
还早吗？
萧锦逸狐疑地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
“你父王和姨母今晚肯定是没空搭理咱们了。”
“走，捞上朝夕。咱们溜出去逛逛。”
池泠突然来了兴致，兴奋地一把将萧锦逸从椅子上拽起，拉着他奔出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