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说啊!”
男人的声音冷冷落下,带着说不出的戾气:“你现在怎么不说了?”
他突然站了起来,就把唐月抱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前走。
处于一百层的白塔,往下看去,下面的高楼大厦也显得非常渺小,唐月的眼神变得恍惚起来,她感觉自己也变得非常渺小。
她静静地看着下面,只感觉周围的风都凉若透骨:“封邪,如果你有了其他人,其实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商量,我可以找个借口离开的,明天的婚礼,甚至可以换新娘,我没有任何意见。我如今这个样子,我自己都接受不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相什么?”
封邪的眸光变得很冷,他和唐月离得很近,分明能够感受到彼此之间的温度,却又好像离得非常远,哪怕用力抱住她,也能感受到有的东西是握不住的。
“封邪,我们要是继续相处,等到有一天,你就会厌恶我,我无法接受那样的画面,你还记得我嫁入封家时签订的协议吗?我觉得可以按照协议上……”
“什么协议?”
封邪脸色阴沉地看着她,声音很低,夹带着阴沉的戾气,他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冰花,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仿佛唐月要是再说一句让他不爽的话,他就会发飙。
唐月直直地看着下面,她没有恐高症,声音还很稳,就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协议上说,我生了孩子后就可以离开封家。”
封邪的眼睛充血,血丝慢慢爬满他的眼睛,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变得非常可怕。
“我其实一直在想,要是我当时没有嫁入封家,我也许会离开海城,在一个小地方过着静谧的生活,无人打扰,也无人发现,没有人会认识我,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唐家还剩了一个人。”
唐月的声音很幽远,她似在回忆着什么,眼睛也飘向了远处,那眼神太缥缈了,让封邪狠狠皱着眉头,她这个样子,就像一阵风,让他根本就抓不到。
这种感觉简直太糟糕了。
“吱。”
铁门传来声响,有工作人员站在门口,大声道:“关门了,关门了,这上面怎么还有人啊,你们赶快下去。”
没有人动。
唐月这才想起来,这座海城最高的白塔每天开放的时间是有限制的,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
最高处的钟声也响了起来。
“封邪,我们要不走……”
最后一个吧字还没有说完,楼下就冲上了几个保镖,他们制住了工作人员。
那工作人员显然有些懵,脸上都是茫然:“你们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几个保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身上都是戾气。
有东西抵在他的后腰上。
工作人员此刻也完全清醒过来了,他甩来甩脑袋,整个人显得很惊恐:“我走,我马上走。”
就算再蠢,他现在也发现事情不太对了。
封邪这时候看了他一眼,面色很冷,唇瓣都被吹得凉了,整张脸都散发出戾气:“滚!”
“好,我就滚。”
工作人员内心很紧张,说话的语速也变得快了一些。
很快,他和保镖的身影就消失了。
天台上的门重新又被关上了,唐月听到保镖们下楼的声音,很快,这些声音也没有了,看来他们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
周围又恢复了安静。
天空上的烟火还在继续绽放着,但唐月的心思已经游离到了很远很远。
她的眼神完全放空了,然后转过头看着封邪,声音轻飘飘的:“封邪,我们要不下去吧。”
封邪没有说话,他突然抱着唐月,就来到了天台最边缘,然后带着她俯下了身,问道:“美吗?”
“砰!”
远处,又是一朵烟花炸开了。
今晚真是烟花盛宴,一朵接着一朵的烟花不断在天空中炸开,美丽非凡。
就算唐月并不期待这场烟花,却也必要承认这是美丽的。
可是美丽又有什么用?
那些美丽的事物总有一天会随之消散,然后让人再也看不到,就如同这场盛大的烟花一样。
“封邪,我其实并不想要这场婚礼的。”唐月最后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我现在这么难看,根本就不想接触任何人,明天的婚礼,我就不去参加了。”
“我会找一个机会离开封家,我们就当做没有见过面吧。”
说完这句话后,唐月松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已经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了,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接下来的时间,她只要彻底离开封家就好了。
封邪应该会答应的。
他就算不答应,也没有关系,反正封老太太已经同意了,她只需要把事情和封邪告知一声,然后等回到封家,她就找机会离开。
然而,唐月去没有挣脱封邪的手,她用了一点力,却还是没有挣脱。
她愣了一下,转过身去,然后就对上了一双冰冷无机质的双眼。
那双眼和暗夜沉在了一起,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光彩,里面全部都是死气。
这个时候,唐月已经发现不对了。
封邪抱着她,他低着头,强行把唐月的身体也往下按,她半个身体都悬空了,可封邪也悬空了。
太高了。
往下一看,下面的人和物都显得非常小,要是从这样的地方滚下去,那么肯定会粉身碎骨的。
她就这么被迫站在高楼上,风从她的耳边吹过,她的内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她的背部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紧紧地沾着,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浮了出来。
察觉到封邪的意图后,她的身上都在颤抖:“封邪,你快放开我。”
封邪不仅不放,反而还往前走了一步,他的眼睛看着楼下,没有任何畏惧,好像只是再看平常的事情一般。
他的嘴角往上勾出了笑容,脸色有些变态,低垂的睫毛看上去很忧郁,他什么都没有说,目光很淡,但就是一直朝下看,表情非常耐人寻味。
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让两人悬空在其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唐月感觉自己全身都快僵硬的时候,封邪突然就在她的耳边低低笑了:“你说你要离开我?”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嗯?”
那声音越来越低,话尾还变得更加病娇了,他嘴角的笑容更加大了,在夜色中显得非常奇怪:“你以前说过,你会一直陪着我,无论生死,你都会一直在,你现在是准备食言吗?”
唐月没有说话。
她感觉自己的下巴一痛,封邪已经把她的脸给转了过来,两人面对面,他的眼神一片漆黑,显得很诡异。
可即转过头,唐月还是被控制着身体,她根本就动不了,只要封邪轻轻一用力,她就会掉下去。
或者说,两个人都会掉下去。
封邪真就是一个疯子,但唐月本来以为他不会再发疯了的。
他现在不是过得挺好,他在封家已经站稳了位置,没有任何人会和他争,而且他还在外面也有了其他女人,她现在提出分手,封邪明明应该高兴才对,可他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她咬住唇瓣,唇瓣泛白,眼睛盯着下面,眼珠子转了转,脸色非常难看。
封邪看了她好一会儿,大笑道:“唐月,要不我们就留在这里吧。”
“留在这里?”唐月重复着他的话,她不懂封邪的意思。
这里到底是指哪里?
是指的天台,还是指楼下。
封邪眯了眼,眼中更加冷酷了,语气含着凉气:“我们一起跳下去吧,这样就是死亡也能在一起。”
她内心的侥幸被打破了,整个人显得非常崩溃:“封邪,你冷静一点,我们回家吧。”
“回家?哪里有什么家,不过只是一个冰冷砖头而已,我是说真的,我们就一起跳下去,跳下去的时候,我们都还紧紧抱在这里,这样是多么浪漫啊。”他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神经质。
唐月的呼吸急促起来:“封邪,你不要开玩笑。”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她不想死,她明明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做,她怎么能够就这么死了啊。
“我没有开玩笑!”封邪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一字一句道:“死亡的世界不好吗?回去还不如一块儿跳下去。”
唐月:“!”
她咬住唇:“可你舍得吗?你在外面还有事业,还有儿子,还有……那个女人。”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可是封邪身边很少有女人,他这次愿意主动待在身边的,一定是喜欢的。
总之,至少也是有那么几分喜欢的。
封邪看着她,过了半晌,他才慢悠悠地说道:“你说得那个女人,就是一个服装设计师,婚礼上有几套礼服就是她亲自设计的,我去见她,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人是秦征寻找的,我可以把他叫过来对峙。”
封邪不会说这种谎言,毕竟这个谎是一戳就能破的,她只需要去查询那个女人的身份,一切就能真相大白,更何况,封邪没有必要和她解释。
他敢如此认真地解释,这就说明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联系起前段时间封邪如此忙碌的身影,他很有可能一直都在准备两人的婚礼。
思及此,唐月感觉自己的头更加疼了。
“你说你的脸毁容了,不过就是毁容了而已,你如果要治,我就帮你治,世界这么大,还有几十年时间,总能够找出靠谱的医生。”
“况且,我也不在意,不过就只是毁容而已,反正也死不了,这只是一个小病而已。”
他说得轻描淡写,眼中坦坦荡荡的,可见他说得是真心话,他心里面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唐月却不像他这么淡定,她的内心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她以为封邪对她有好感,只是因为她那张脸能看,但现在发现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她就算毁容了,封邪也不在意吗?
她好像低估了封邪对她的占有欲。
“不过,你要是真觉得难受,我们就一起跳下去,那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也免得你再去想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事业,孩子,还有那个服装设计师,这些都是特别不重要的东西,根本就不用在意。”
“我们一起死,也能早点享极乐。”
他说到一起死的时候,唐月仍然能够听到他话语中的兴奋。
他是认真的,他真想要带着她去死。
就因为她说了她要离开他。
唐月本来以为这一切都很简单,她能够水到渠成的离开,她都毁容了,变成了这副模样,封邪一定不想看到她的。
她趁着这个时候提出离开,封邪大概率会答应。
可他还是发了疯。
她的手指都在颤抖,微微仰着头,那真是一张巴掌大的脸,看上去就是觉得楚楚动人,脸上却都是伤心:“就不能有其他的选择吗?无论如何,我都想活着。”
“我也想让你活着,这个世界本身是很精彩的,它需要你亲自去体会和触摸,只有这样,你才能真切感受到一切,封邪,就算我走了后,我也希望你能够热爱这个世界。”她的声音颤抖着,几乎快要哭出来。
封邪冷声道:“不可能。”
唐月的声音更加低了:“你现在不是已经把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了吗?你的事业会越来越一帆风顺的,迟早有一天,整个封家都是你的,那时候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但是我不一样,我的人生基本上就走到这里了,我的身份本来就是配不上你的,现在我毁容了,那就更没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迟早有一天,你身边会有配得上的你陪你走完一生,可那个人不是我,所以,还不如现在就好聚好散。”
封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还听唐月说话,等唐月说到后面的时候,他就冷笑一声:“你就这么在意容貌?”
唐月点头:“在意。”
她在意,希望封邪也能在意,所以放过她吧。
下一秒,封邪突然就把她的面纱也掀了下来,他抬起唐月的下巴狠狠亲了下去,手指更是灵活地开始解唐月的衣服。
他的动作很粗鲁,让唐月忍不住发起抖来,在发现封邪是真的想要在这里碰她,她开始害怕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