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砍断手臂，一心求生
萧凌恒一看上百号人排队等陆清欢看，身上的寒气更浓，这么多人看下来，她不得腰酸背痛死？
“轻伤，伤口没腐烂的，受伤过三天的，都回去躺好，让军医看，新受伤的留下。”
萧凌恒一声令下，受伤战士少了一大半。
“各位在床上躺好，不用排队，我会看按伤势给大家看诊的。”陆清欢看着不是包着手，就是拄着拐杖的排队士兵说。
这些士兵受够了身体上的伤痛折磨，听到战友说割肉都不疼，都想让陆清欢诊治，舍不得回到床上。
最后还是被冷夜吼着，才一个个回床位上躺着。
看了一会陆清欢治病，萧凌恒便去看楚逸给其他轻伤士兵看诊，高将军和任将军也不甘落后的去慰问伤员。
“陆大夫，问你一个害我痛失二十两银子的问题。”冷夜坐在桌子旁的小凳子上，一脸认真地问。
“什么问题能让你痛失这么多银子？”陆清欢笑问。
“什么是孔雀开屏？”
陆清欢给士兵擦消毒水的动作一顿，这是什么奇怪问题，还能让他痛失二十两银子？
“只有雄性男孔雀才能开屏，雄孔雀在受到惊吓或者求偶的时候会开屏，用它那五彩缤纷、色泽艳丽的尾屏，做出各种各样优美的舞蹈动作，向雌孔雀炫耀自己的美丽，以此吸引雌孔雀。”陆清欢认真地给冷夜解释了一遍。
“没想到孔雀开屏还有这个意思，陆大夫真厉害。”被陆清欢诊治的病人，满脸崇拜地说。
“那这和王爷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早上楚大夫说王爷练操是在孔雀开屏？王爷也真是的，从来都不带兵练操，今天居然让楚大夫猜中了，害我没了半月奉银。”
冷夜说的满脸疑惑，陆清欢却听的心跳加速。
从不带兵练操的萧凌恒今天在她面前带兵操练，这是在对她——开屏？
……
虽然萧凌恒只让陆清欢看伤势稍重的士兵，但陆清欢还是将每个士兵的伤势都看诊了一下，上百个伤员看下来，已经快一点钟了。
陆清欢饿得肚子直叫，回到萧凌恒的营帐，看到桌子上摆了八菜一汤，荤素都有。
虽然没有王府厨子摆的精致好看，但看着也很有胃口，陆清欢洗了手，坐在桌子上就大快朵颐起来。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萧凌恒语气温和，盛了一碗温汤递到陆清欢面前。
汤是青菜豆腐虾仁汤，温度刚刚好，陆清欢喝了一口，从身到心都很满足。
看到萧凌恒面前的整只烧鸡，陆清欢又不想弄脏手，看着萧凌恒道：“我要吃烧鸡。”
萧凌恒板着脸，语气冰冷道：“胆子肥了，竟敢使唤本王？不怕本王治你罪？”
虽然嘴上说着威胁的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将肉质最鲜嫩好的鸡翅中放到陆清欢碗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说着最冷的话，做着最暖的事？
古代霸王玩起小细节浪漫来，一点也不输现代霸总啊。
最重要的是，陆清欢最喜欢吃的就是鸡翅，尤其是烤的鸡翅，萧凌恒给的梦中情肉，想不让她对萧凌恒没好感都不行。
“谢谢王爷。”陆清欢笑容灿烂地道谢，刚要把鸡翅送到嘴里，冷夜着急的声音响起。
“王爷，黄将军出事了。”
“进来，黄将军出了何事？”萧凌恒目光威严的看着走进来的冷夜。
看到冷夜脸色惨白，陆清欢事情不简单，也放下手中的鸡翅。
“黄将军带队巡罗，在九陵山下，匪寇当面挑衅黄将军，把一个民女抓到山上，黄将军一气之下追上山，中了匪寇陷井，被六名战士拼死救回来，黄将军被砍断一只胳膊，黄将军自责43名士兵因他葬身九陵山，不让大夫治疗。”
萧凌恒听完，‘腾’地一下站起来，脸色森凉的快步走出营帐。
陆清欢看到萧凌恒那满身的杀气，心里也非常不是滋味，连忙拿起药箱追了过去。
萧凌恒走的很快，陆清欢一路奔跑，才勉强跟上他的脚步，走到一个营帐前，听到里面嘶心裂肺的怒吼声传来。
“滚，滚，滚，都给老子滚，老子要给兄弟们赔罪，谁都不许来给老子医治。”
陆清欢走到帐内，看到床上坐着一个满脸泥土混着血水，看不清脸面的男人，他左胳膊从肩膀向下十公分左右的位置被砍断，鲜血正不停的从切口处往外流，滴的床上满是血。
他右手上拿着一把刀，刀架在脖子上，满眼悲痛的看着试图靠近他的人。
“亦琰，叔叔求求你放下刀，你也是为了救那百姓，急情之中才中了对方的陷井，你也不想战士出事的，他们在天有灵，会原谅你的，求你不要拒绝治疗，我和大哥只有你一个男丁，你要是出事，黄家就绝后了。”
陆清欢听到黄将军的话，嘴角微抽，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家族香火传承，古人对香火看的是真重啊。
“黄亦琰，本王多次交代，九陵山匪寇不仅心狠手辣，他们的头目还是智商超群，极擅战术的人。
面对他们挑衅，绝对不能擅自应战，你不把本王的话放在耳中，害死这么多战士，还拒绝治疗，你还是不是一个军人？”萧凌恒眸目威严的看着黄亦琰，冷声喝责。
“王爷，末将是一个军人，但末将愧对战士们，唯有死，才能给战士们赔罪。”黄亦琰声音痛苦地说。
“没错，你是只有死，才能给他们赔罪，但在赔罪之前，你要接受军规处罚，你枉顾军法，带队巡罗，却私自上山捉匪寇，害死士兵众多，必须要当众接受军规处罚，以示军威。”
“王爷现在就拉末将当众处罚，以示军威便好。”
“你虽冲动行事，但你为了救百姓，也是一片赤子之心，百姓之事无大小，你罪不至死，但你不治疗伤势，处置军规，必将死于军规之下，军规之下无冤魂，不能因为你玷污了军规。”萧凌恒声音掷地有声地严厉道。
“末将知道，但末将不想治疗，末将只想死，就让末将慢慢疼死，以示对死去战友的赎罪。”黄亦琰生无可恋地说。
陆清欢站在众人后面，看着黄亦琰眼中的痛苦自责，那种一心求死，想给战友赔罪的痛心，让她的心也不由跟着揪痛起来。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军人都是背负最多的那批人。
百姓能安居乐业，都是因为有这些热血之人的负重前行和守护，才能让国人免受动荡之苦。
“死很容易，但你觉得你死了，真是对那些战友的安慰和赔罪吗？如果真有灵魂相遇一说，我相信你那些战友看到你的灵魂，他们一定会对你失望透顶。
因为对他们来说，真正的赔罪不是自己人以命相陪，而是让杀死他们的人以命抵命，你的命是他们浴血奋战保护下来的，你没有死的资格和权利。
你锋利的刀刃不该对准你自己的脖子，而是应该对着敌人的心脏狠狠刺进去，亲手让杀死你战友的人，去九泉之下给你的战友赔罪，这才是你应该要做的事。”
陆清欢慷慨激昂的话，让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黄亦琰更是眸中泛着嘶杀的怒火，随后他看着自己仅剩三寸长的断肢，脸上满是自嘲。
“我的手没有了，还怎么亲手杀死敌人，怎么替我枉死的战友报仇雪恨？”
“谁说胳膊断了就没有手了？把断掉的胳膊接回去，你不就有手了吗？”
陆清欢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诧异万分的看着她。
“断掉的胳膊也可以接？这怎么可能？老夫从未听过断掉的胳膊也可以接？”一位五十左右的军医，不敢置信地说。
“是啊，这断掉的胳膊，怎么可能会接回去呢？”有人附和说。
“前几天恒王妃不是给一个双生子剖腹取子吗？让恒王妃来给黄将军接骨，说不定可以。”有人提议。
“那能一样吗？肚子是皮肉，只要缝针够快，把皮肉缝上去，人就有活着的机会，可这是断掉的骨头，断掉的骨头用绣花针怎么缝合？”
“……”
众人议论纷纷起来，都在说陆清欢提的话绝对不可能，没有人把断掉的骨头接回去。
萧凌恒打仗十载，见过无数被砍掉手脚的战士，没有一个军医有说把断肢接回去的想法。
陆清欢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这让他也很震惊。
但想到陆清欢创造的双生子奇迹，他对陆清欢的话有五分怀疑也有五分信。
“你有几分把握把断臂接回去？”
“那要看黄将军的断臂伤势情况，断臂可有带回来？”陆清欢声音严肃地问。
“将军的断臂在这里。”一个将士把布包着的断臂端到陆清欢面前。
陆清欢看了一下断壁切口：“有六成把握。”
其实断壁切口很平整，是一刀重力切下去的，这种断臂最好接了。
陆清欢有十分的把握，保证手术成功。
只是古代连接断臂的先例都没有，她一下说十成把握，太过招摇了。
“他真可以接断臂？这怎么可能呢？”
“你没听他说只有六成把握，那说明接了失败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接骨一定非常痛苦，若是失败，黄将军岂不是白受苦了？”
“……”
萧凌恒看着黄亦琰，神色认真道：“这位陆大夫，就是本王王妃，她给一妇人平安剖妇取出双生子，那妇人正在本王内宅休养，黄将军若是信任王妃医术，就让王妃试一试，若是害怕接骨失败的痛苦，也可以拒绝。”
“王妃真的可以把我的断臂接回去？”黄亦琰面带
“我不敢保证百分百成功，但我可以尽力医治黄将军的断臂，黄将军连慢慢疼死的决心都有，何不冒险一试，给自己一个亲手给战友报仇雪恨的机会呢？”陆清欢神色淡然地看着黄亦琰。
“琰儿，王妃说的对，你的属下那么爱戴你，一定不希望你给他们赔命，你给他们斩杀匪寇报仇，才是他们最想看的。”一旁的大黄将军连忙劝道。
黄亦琰犹豫了一下，面容坚定地看着陆清欢：“那就有劳恒王妃了。”
见黄亦琰同意手术，陆清欢心里松了一口气，古人都重情义，她还真怕黄亦琰铁了心要赔命赎罪。
毕竟因为他的决策失误，导致四十多条鲜活的人命消失，难免会精神崩溃。
“王爷，我要给黄将军做手术，麻烦王爷让所有人出去。”
众人对于接断臂都十分的好奇，很想留下来观察，尤其是楚逸和几个军医。
如果他们把这么神奇的医术学习下来，那他们就可以自称神医了。
萧凌恒也好奇，但想到陆清欢给双腹生接生时，也是让他们全部出去。
他觉得陆清欢在隐瞒什么秘密，但他心里更多的是对陆清欢的信任。
觉得她即便隐藏了什么，也不会用那个秘密害人。
“都出去，没有王妃发话，任何人不许进营帐。”
萧凌恒一声令下，众人心有不甘的走出去。
“王妃，可不可以让我留下来给王妃打下手？我保证不把王妃的独门绝技外传，我只是想开下眼界。”楚逸满脸乞求地看着陆清欢。
陆清欢知道楚逸是求才若渴，但她和楚逸之间的感情，还没深厚到可以把她是穿越者身份的事情告诉他。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等时机到了，我再让楚大夫观摩。”
楚逸知道陆清欢对自己不够信任。
也是，听到他们和王爷谋划让她和慕芷若窝里斗，他们坐收渔翁之利的话，她怎么会对自己真正信任呢？
要想让陆清欢留他观察她给病人治大病，看来只有等到她彻底爱上王爷，王爷也彻底放下恩怨情仇的那一天了。
见楚逸没有多说的走出营帐，陆清欢看向黄亦琰。
“黄将军，你躺下，我们现在开始手术了，在手术之前，我和你说一下注意事项，因为是骨头断掉，术后恢复时间要比皮肉之伤长很久，手术后两个月断手不能拿枪舞刀。”
“什么？要两个月这么久？我两天都不想等，有没有快速恢复的方法？”黄亦琰急切地问。
“将军，被箭刺伤骨头，都要休养几个月伤，手臂砍断，让你休养两个月，是不是已经很少了？比起没有机会给战士们报仇，等两个月是不是已经很划算了？”
“只怕我苟且偷生两个月，也不能给战友们报仇，我还是……”
看到黄亦琰又悲观起来，陆清欢连忙劝道：“你可以的，你心怀大爱，重情重义，你一定可以为战友报仇的。”
“真的吗？你就这么信任我？”黄亦琰双眸放光地看着陆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