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以一换二（下）
很好，终于到这一步了，成败在此一举了。
霍承望是最高明的谈判专家，他在心中不断给自己打着气，努力不让自己的神情和语气透露出太多信息。
飞僵道：【如果你是想让我给你个痛快，那我答应了。或者你有什么仇人想杀，告诉我，我心情好了可以免费帮你杀一个……】
“不。我想让你把这屋子里的其他两个孩子放了。”
【哈？】飞僵的话语戛然而止，他吃惊地瞪大眼睛，像是以为自己幻听了似的，【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你能把其他两个孩子放了，让他们完好无损地活着离开，我就自愿和你签订契约，让你吃我。”
霍承望向前走了一步，仰头望着高大可怖的飞僵，一字一顿地说：“这很划算吧？至少你可以吃到一个完整的我。”
“我最大，肉也更多一些。而且我的天赋很好……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霍承望的声音颤抖了一下，但他捏紧手，很快控制住了，镇定道：“但如果你不愿意，无非就是你把我们三个都杀了。”
“但你也只是白忙活一场，得不到任何东西。”
“哪个更有利一点，这不是很容易选择吗？”
昏暗的展厅里出现了一阵死一样的寂静。
飞僵愣住了，这个“食物”已经给他带来了太多的震撼，以至于连飞僵狂舞的头发都在半空中凝固了。
过了好半天，飞僵才伸出那锋利巨大的爪子指了指霍承望：【小子，你是说，你主动跳出来又和我说这些废话，是为了用你自己来换其他两个人？】
【为了救其他两个人，你自愿被我吃掉？】
霍承望抿了抿唇，道：“对，我……”
【别开玩笑了！】
飞僵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他的身形又暴涨了几倍，他躬下身子冲霍承望张开了血盆大口，那沾着腥臭味的獠牙就在霍承望的眼睛前面。
【你准备牺牲自己？！小子，你知道被吃掉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吗？我喜欢吃活的，我会先把你的腿像撕鸡腿一样撕下来，嚼着吃。】
【到时候你就会不停地尖叫，然后我再划开你的肚子，折断你的肋骨，把你的内脏一颗一颗掏出来，摆在你的面前，让你看着我吃下去！】
【你闻过血吗？你受过伤吗？你怎么敢说这种无知无畏的话！】
霍承望哆嗦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地说：“对，随你怎么吃。只要我们签订契约，你让那两个孩子完好无损地离开。”
飞僵沉默了一下，他那双诡异的血红色眼睛死死盯着霍承望：【我能问一下你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救他们的原因吗？】
霍承望道：“因为他们还是小孩子。”
飞僵等了一会儿：【……没了？】
霍承望平静地说：“没了。他们还太小了，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会放任小孩子死去……”
【说谎！！！！】
霍承望被飞僵咆哮出的腥风吹了一脸，他抿紧唇，不说话了。
但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了飞僵的哪一根敏感神经，他愤怒地挥舞着手臂，长发像是鞭子一般凌空抽动。
【你有良知？你身上那股罪恶的味道我隔着老远就闻到了！】
【人类就不存在良知！我就是从战乱中诞生的，在饥饿面前，在生死面前，孩子又算什么？】
【你听说过“两脚羊”吗？你们人类都会自己吃自己！那些人类会卖儿卖女，会用自己的亲生骨肉熬满满一锅肉汤，那个味道……我至今都难以忘记。】
飞僵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啊，我知道了。】
【是因为你以为你们死定了。你从“三死”和“两死一活”的局面里选择了“两死一活”对不对？你认为你反正都要死了。】
飞僵那双血红色的眼眸落在霍承望的身上，其中夹杂着满满当当尖锐冰冷的恶意：【那不如这样吧？你来选择。】
【只要你们三个之中有任意一个人被我吃掉，我就放过其他两个人。】
【你来选择谁会被吃，好不好？】
飞僵阴森恶毒的目光扫过手术器材后面的莹莹，又在左边一大堆柜子之中停顿了一下，最后转回霍承望的身上。
【是那边中了尸毒的小姑娘，还是那个眼睁睁看着你牺牲自己都一动不动的冷血小子，选一个吧。】
【只要你选择了他们，你和另一个人都会活着离开。】
这一瞬间，莹莹、霍承玄和霍承望全都心中一惊。
霍承望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更白了几分。
他知道他们躲在哪里！
这只飞僵明明对他们每个人的躲藏地点都一清二楚，之前那些只是他在演戏，就像是猫捉耗子时故意要玩弄猎物一样。
假装看不到猎物，给猎物侥幸，再一点一点逼近，让猎物充分体会那种一步步靠近死亡的恐惧感。
而现在更是飞僵的一种新的玩弄方法。
给人以电车难题，让霍承望面临生与死的不断拷问。
飞僵不仅想要吃掉他们，更想玩弄他们的心理。尤其是主动送上门去的霍承望，飞僵想要彻底击溃霍承望的精神。
明明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什么都是情有可原的。想要拼尽全力活下去有什么错？
但飞僵偏偏就是要告诉霍承望：“看吧，你的勇敢都是假的，你就是这么自私，罪恶，肮脏不堪。”
漆黑的柜子后面，霍承玄默默握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