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男才配女貌
原来，真正跟自己合作的人是王鹿溪。
沈南意惊讶了一瞬，唇角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向上扬起。
但，矜持，矜持……
“我……我自然是愿意的。”
沈南意下意识地朝着王鹿溪的方向看了一眼，浅声回应了郁秋君老师一声。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像是担心被人察觉到什么似的，目光微微一闪，转移话题般朝着郁秋君老师问道：
“只是郁老师，自从您回归后，每年上春晚已经成为了惯例，您今年如果不上春晚，您的戏迷粉丝怕是要失望了。”
而且郁秋君老师这样的决定也太过于突然了。
沈南意和杨晨都十分错愕震惊。
“哎……”
郁秋君老师轻叹了一口气，听起来颇为无奈。
她伸手端起自己面前的一盏茶，轻抿了一小口，仔细品了品，才缓声开口回应沈南意的话：
“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愿意在舞台上做一棵常青树？只可惜，岁月不饶人啊！”
她已经年过半百，早就过了法定退休的年纪。
普通人到了她这个年纪，基本上都已经退休在家，过上了含饴弄孙的生活。
虽然她并不想离开舞台，但身体状态的每况愈下都在提醒着她要面对现实。
听到郁秋君老师的无奈之声，沈南意不由跟在家哄沈家老爷子一样哄郁秋君老师：
“岁月确实不饶人，但您不是一般的人啊！您是真正的艺术大师，就连岁月都不忍心在您的身上留下痕迹，您看起来还是跟当年一样，是所有君迷心中永远的偶像！”
意少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变得这么会讨人欢心了？
让他好好表现，他也不至于表现得这么好吧？！
杨晨的内心那叫一个欣喜和激动，忙附和着沈南意的话奉承郁秋君老师：
“对！意少说的没错！戏曲界因为有您才精彩！”
杨晨内心真正的想法其实是：
郁秋君老师可是国家级的表演艺术家，是戏曲界的泰斗，跟她合作才能更加有效地提升沈南意的质感。
如果不是跟郁秋君老师合作，而是跟郁秋君老师的徒弟合作，那就差点儿意思了。
毕竟，郁秋君老师的这个徒弟，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她能行吗？
她能在春晚舞台上创造出郁秋君老师当年所创造出的奇迹吗？
杨晨的心中不由含糊，他更加希望跟沈南意合作的人是郁秋君郁老师。
“哈哈哈哈哈……”
郁秋君老师被沈南意和杨晨的话哄得心情大好，不由发出了爽朗的笑声，眉眼轻弯道：
“你们这两个年轻人的嘴巴真是一个比一个甜，哄得我这个老太太的心里还挺受用的！”
沈南意忙一本正经地强调：“我们不是在哄您，我们是在实话实说。”
杨晨继续附和着开口道：“没错，我们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大实话！”
沈南意真是这么想的。
因为眼前的郁秋君老师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家。
无论是外表容颜，还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精神气，她看起来都像是一个正值壮年的人。
更何况，她前几天刚在国家大剧院表演过，唱得那叫一个精彩！
郁秋君老师的唇角依旧微微勾着一抹上扬的弧度，但眸底却隐隐散发出点点郁闷消沉之色，浅声开口道：
“我的心里很清楚，我现在的状态跟年轻的时候相比差远了，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状态不佳而发生演出事故，不想把不好的戏曲表演展示给观众，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
她不想等自己嗓子彻底倒了，彻底不能唱了的时候再离开舞台。
到时候，不仅不能保证表演的质量，说不定还会让一直支持她的戏迷粉丝们感到失望。
年少的时候，她已经因为一个错误的选择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如今年纪大了，她变得格外小心谨慎，每一个选择，每一个决定，她都会思虑再三。
关于退隐这件事，她已经考虑很久了。
“所以我现在退出戏曲舞台是一个很好的时机，至少在我的戏迷心中，我还是那个表演尽善尽美的郁秋君。”
郁秋君老师似乎想要成为戏迷粉丝们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听到郁秋君老师的一番话，沈南意产生了共情般，不由陷入了沉思：
他现在虽然是娱乐圈最当红的顶流男明星，但娱乐圈新人辈出，指不定哪一天就会有一个比他家世更好、长相更好、身材更好、业务能力更好……的新顶流出现。
到时候，他就会变成“过气”男明星。
想到这一点，沈南意的心里不觉十分难受。
所以他必须在自己处于事业巅峰的时候顺利转型，让那些始于颜值的粉丝，彻底忠于他的人品和才华。
没有人愿意从白月光变成饭粒子，从红玫瑰变成蚊子血。
“老师，我似乎有些理解您了……”
沈南意眼神中尽是共情之色地看着郁秋君老师，他突然觉得郁秋君老师是一个非常明智且理智的人。
郁秋君老师唇角笑意和蔼，道：“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我们这些老家伙是时候该退居幕后，把舞台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说着，郁秋君老师不觉抬眸朝着正在一旁帮自己把沈南意送的鲜花插进花瓶里的王鹿溪看去，笑意自豪道：
“鹿溪是我最满意的弟子，我相信她一定能从我手中接过接力棒，将戏曲传承下去，并且给戏曲舞台注入更加新鲜的活力。”
闻声，王鹿溪浅浅地回应了一声：“老师，我会努力的。”
闲话片刻，杨晨不由把话题拉回了正事上，朝着郁秋君老师问道：
“所以郁老师，这次您打算让您的爱徒跟我们意少如何合作？”
郁秋君老师微微含笑回答：“具体怎么合作，咱们俩先细聊一下，然后再把具体细节告诉他们两个人。”
杨晨爽快答应：“好，一切都听您的安排！”
郁秋君老师抬眸看了看沈南意，又瞅了瞅认真插花的王鹿溪，才朝着杨晨递了个眼色，道：
“咱俩去书房聊，让他们两个先熟悉熟悉，培养一下默契。”
“行！”
杨晨没有丝毫的犹豫，忙跟着郁秋君老师一起起身，走进郁老师的书房聊工作了。
彼时，客厅之内只剩下了沈南意和王鹿溪两个年轻人。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安静，甚至过于安静了。
王鹿溪依旧在那边认真插花，并没有因为郁老师和杨晨的离开而产生丝毫情绪变化。
沈南意却变得有些坐立不安。
似乎是成长在兄弟多的热闹环境里，他不太习惯这种落针可闻的安静。
沈南意犹豫了片刻，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靠近到王鹿溪的身边，
“你……你还会插花呢？”
尴尬地开口，打开尴尬地话题。
明知故问。
沈南意自己都替自己感到尴尬。
好在王鹿溪有了反应，抬眸看了沈南意一眼。
她的眼神似乎在说：如果不会插花，那我现在是在做什么？
沈南意讪笑了一下，继续硬着头皮跟王鹿溪搭话：
“你特意学过吗？是在哪里学的？专业的培训班吗？”
还是关于插花的话题。
因为除了这个之外，沈南意一时间实在是想不起来还能聊什么。
聊戏曲？
他一窍不通。
聊娱乐圈？
王鹿溪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没有，是老师在课余时间教我的。”王鹿溪浅声开口回答沈南意的问题。
虽然她的语气淡淡的，甚至带着一点应付。
但沈南意的心里还是很庆幸她能够有回应，不至于让他太过于尴尬。
沈南意忙竖着大拇指，奉承道：
“原来是郁老师教的啊！难怪这么有品位，这么有艺术性，比那些培训班教出来的有灵气多了！”
浮夸的语气，浮夸的话语。
王鹿溪不由暂停了手中插花的动作，再次抬眼看向沈南意，像是实在忍无可忍地问道：
“你平时也这样说话吗？”
沈南意像是被王鹿溪的话给问到了，微微一愣，
“我……我这么说话是有什么问题吗？”
王鹿溪轻轻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觉得很累。”
说话间，她无意地轻眨了一下眼睛，为她那张带有英气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呆萌。
许是因为学习戏曲的缘故，她的眸子格外亮，看起来十分干净。
“啊？”
沈南意有些没有听懂王鹿溪的意思。
王鹿溪真是个好人，还特意为沈南意详细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思：
“每次说话都要去想夸奖别人的词，难道不累吗？”
简而言之：每次说话都在拍马屁，不累吗？
“额……”
沈南意满头黑线，抬手擦拭了一下额角处垂落的冷汗，心情复杂地解释道：
“其实，我平时并不会这样说话，只是觉得郁老师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人，想尽量哄她开心，而你……”
沈南意稍稍顿了顿声，小心翼翼地看了王鹿溪一眼，他像是不好意思了似的，脸颊上不受控制地浮起了两抹浅淡绯色。
沈家二少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有些憨憨地说道：
“你是郁老师的徒弟嘛！把你哄开心了，郁老师自然也会开心！”
沈南意其实也是个直爽纯粹的人，并不喜欢一直说奉承别人的话语，圆滑又虚假。
但他发誓：他夸奖郁老师和王鹿溪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
王鹿溪告诉沈南意：“你不用哄我开心，咱们之间平等交流、正常沟通就可以了。”
音落，她继续修剪剩余的花枝，争取将每一枝花都插进花瓶里。
看着对待花草十分用心和爱护的王鹿溪，沈南意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处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
他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姑娘插了一会儿花，忍不住地再次开口道：
“你平时除了跟着郁老师学习戏曲之外，就是帮郁老师打理这些花花草草吗？”
王鹿溪点了点头，道：“老师说，花艺可以静心，学习戏曲需要静心。”
“为什么？”沈南意真的不懂，真心好奇。
王鹿溪浅声解释道：“因为学习戏曲的道路是孤独的，心如果不够静，必定忍受不了这份孤独。”
说话间，王鹿溪刚刚将一枝花插进花瓶里，她的目光似乎停留在了那一枝花上，却变得格外深远。
“我听说学习戏曲很苦，每天都要练功。”
沈南意所听说的苦，只不过是字面上的苦，学习戏曲的人真正所经历的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每一年，每一天，每一个清晨，寒来暑往，春去秋藏，他们都要坚持练功，一天不练就会影响进步。
他们从来就没有松懈的时候。
台上一分钟，台上十年功。
王鹿溪却好像完全不在意学习戏曲所吃的那些苦，她甚至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
“众生皆苦，人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要吃各种各样的苦，学习戏曲并不是最苦的事情，相反，大多数的时间，我都觉得学习戏曲是充实的，是幸福的。”
说着，王鹿溪突然抬眸看向沈南意，眼睛里像是落入了星辰般闪耀，她语气坚定地说：
“这条路虽然孤独，但是一点儿都不孤寂。”
迎上姑娘这样的目光，沈南意只觉得自己心脏处的那抹异样感变得更加明显了。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他从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沈南意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王鹿溪，忽然开口道：
“我突然发现，你有的时候说出来的话跟我妹妹好像啊！”
他妹妹……
王鹿溪微微勾了勾唇角，似乎饶有兴趣地反问：
“是吗？哪里像？”
“你们有时候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会充满禅意，具有人生哲理。”
说着，沈南意脸上的神情中不自觉地多了一抹骄傲和自豪，道：
“不过，我妹妹说出这些充满禅意的话很正常，毕竟她是个道士。”
“道士？”
王鹿溪有些惊讶，万万没有想到娱乐圈大明星的妹妹竟然是个道士。
显然，道士比沈南意这个大明星更加令王鹿溪感兴趣。
沈南意点点头：“嗯，我妹妹是正儿八经的小道士。”
闻声，王鹿溪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好奇，好像是对沈南意的道士妹妹产生了一些兴趣。
但她并没有多说和多问什么，只道：“花艺也算是一种道，花道与禅修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都可以静心。”
聊了几句，王鹿溪和沈南意好像变得熟络了起来，王鹿溪对沈南意的疏离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她甚至还主动跟沈南意攀谈起来：
“现在的人，内心大多数是浮躁不安的，充斥着焦虑和精神内耗，自己无法渡自己，导致精神世界越来越压抑，越来越崩溃，所以现在的抑郁症患者变得越来越多，我甚至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疾病并不是癌症之类的绝症，而是精神类的疾病。”
“所以，人要学会洗涤自己的心灵，让自己静下来，从精神内耗的世界里走出来，花艺、禅修、道家佛法……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学习戏曲的过程中，王鹿溪也会焦虑，为了避免自己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她主动学会为自己排解，帮郁老师插花就是她排解的一种方式。
只不过王鹿溪不知道的是：
郁老师之所以每次只要求来拜访她的客人送一束鲜花，主要是因为郁老师以为她的爱徒王鹿溪喜欢插花，所以才特意把客人们送来的鲜花交给她插入花瓶。
认真听着王鹿溪的话，沈南意不觉玩笑般开口：
“那我以后再被黑粉骂的时候，我也可以通过插花的方式让自己平心静气，不跟那帮小黑子一般见识！”
王鹿溪成功被他的话逗笑了，回应：“你可以试试。”
沈南意盯着她的笑脸看了一会儿，有些失神地感慨：“你笑起来的样子还挺像个女孩子的。”
确切地说：更像是大众心目中女孩子应有的样子。
笑容甜甜的。
很可爱。
王鹿溪无语了片刻，颇为无可奈何地强调：
“我本来就是个女孩子，只不过是在舞台上扮演男性角色小生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
沈南意以为王鹿溪会生气，忙道：“我虽然没有看过你扮演的小生什么样子，但我经常看郁老师扮演的小生，超帅！”
王鹿溪完全认同地点点头道：“老师的扮相是戏曲舞台上的一绝，另一绝则是京剧表演艺术家温姲秋老师，温老师的大青衣和郁老师的小生，是我最喜欢的。”
沈南意赶紧附和一声：“我也知道温姲秋，我爷爷是温姲秋老师的铁杆戏迷！”
这不就又有共同话题了嘛！
另一边，书房的门被人从里面轻轻打开一条宽宽的缝隙，两双眼睛透过缝隙看向客厅里聊天聊得越来越热络的沈南意和王鹿溪。
看了好一会儿，郁秋君老师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朝着杨晨问道：
“南意平时也这样擅长跟女孩子聊天吗？”
杨晨连忙把自己的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情绪莫名激动地说道：
“郁老师，不瞒您说，我们意少还是第一次这样跟女孩子聊天，他以前从来不这样，可能是为了维持公司为他打造的人设吧！总是一副狂拽炫酷吊炸天的样子，他的粉丝们都说他是个逼king！”
说到这里，杨晨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了，连忙抬手捂了捂嘴。
不能再吐槽了！
意少难得表现得不错，给郁秋君老师留下了一个很不错的印象，如果他的吐槽破坏了意少的形象，那就不好了。
不过，郁秋君老师并没有因为杨晨的吐槽而改变对沈南意的欣赏，甚至因为杨晨的话，觉得自家徒弟在沈南意的眼里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这样说来，南意似乎跟我的宝贝徒弟很投缘。”
杨晨似乎担心言多必失，没有说话，只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郁老师的话。
嗯，投缘！非常投缘！
不过，他们倒是投缘了，他现在头很方！
杨晨真的担心沈南意会对合作对象王鹿溪产生不该产生的心思啊！
毕竟，他现在还是个流量明星，在娱乐圈横行霸道，靠的就是强大的粉丝基数。
而且意少的粉丝群体中，老婆粉和女友粉居多，她们还都是最能氪金和做数据的存在。
意少如果谈了恋爱……
杨晨不禁浑身一激灵，想都不敢想啊！
杨晨继续言归正传：“郁老师，真的很感谢您愿意把这个难得的合作机会给我们！只是……”
杨晨眉心紧紧一皱，有些担心地说：“还有一个非常重要和棘手的问题摆在面前。”
郁秋君老师跟着皱了皱眉：“什么？”
杨晨：“意少只会唱歌，不会唱戏，您说合作的时候需要他唱几句戏，他得从零学起，跟谁学呀？您愿意亲自教导他吗？”
闻言，郁秋君老师微微一笑，心中早已有了打算，道：“我可以安排鹿溪教他，正好也可以趁机让他们磨合一下，促使他们变得更加默契。”
杨晨的脸色骤然一变，下意识的拒绝：“别……还是不要了吧……”
郁秋君的脸色也是一变，有些不高兴地问：“为什么？你是担心我的徒弟没能力教？”
“当然不是！”
杨晨连忙摆摆手，慌的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我……我只是担心……”
闪烁其词了片刻，杨晨干脆豁出去了，继续带着郁秋君老师透过门缝看向客厅的沈南意和王鹿溪，道：
“郁老师，您看看他们两个，一男一女，年纪相仿，颜值相当，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格外登对，光是让他们合作就容易产生一些cp粉嗑cp，如果再让他们一个教一个学，朝夕相处，那……那还得了？！”
万一……是吧……
郁秋君老师瞬间明白了杨晨的担忧，直接把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你是担心他们会眉来眼去，假戏真做？”
“额额额……诶！”
杨晨就是担心这个！
万一沈南意和王鹿溪假戏真做，那沈南意的那些老婆粉和女友粉不得疯了？！
她们不是撕了沈南意就是撕了王鹿溪，后果不堪设想啊！
“放心吧！不会的！”
郁秋君老师却朝着杨晨递了个安心的眼神，自信满满地说道：
“我的徒弟，我了解，她的职业素养非常专业，肯定不会在表演的时候动真情的！”
说着，郁秋君老师还朝着杨晨拍了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