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可以不走吗？
厉云霆手指摩擦肩膀的动作忽然停下，深邃漆黑的眸子看着她的眼睛，问：“你不想离吗？”
纪成双跟他对视，心里有点紧张，不由抿了抿唇，“女人结了婚，都想好好过日子的。”
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挽留的话，害怕被拒绝。
“但我不是陪在你身边的最佳人选，不是吗？”厉云霆声音依旧温和，但又期待地看着她，似乎想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纪成双就知道会这样，忽然笑了声，是心碎了的那种笑，“也是。”
所以不是争不争的问题，而是就算她争了也没用。
“你也累了，早点睡吧。”厉云霆脸色骤沉，眼底划过一丝失望。
起身走去衣柜前，拿出一套睡衣，把房间的大灯关了，才进浴室洗澡。
站在淋浴头下，打开水阀开关，冷水倾泻而下，从头淋到脚，将他那股子怒火彻底冲刷消失。
纪成双躺在床上，听着浴室的动静。
心头跟被压了巨大的石块似的，感觉身心难受且折磨。
没过多久，厉云霆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穿着蓝色丝质睡衣，头发松散，面容俊美透着几分随意。
纪成双平躺在床上，眼睛闭着，但还没睡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没说话。
厉云霆在她身边躺下来，温度唰地低了许多，她不由觉得有点冷，微微皱了眉。
他又洗冷水澡了。
“睡不着？”厉云霆低低的嗓音问。
他侧身面向纪成双，在黑暗中看着她的面容轮廓，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秀丽大方，气质恬静温顺，很快抚平他的心头怒气。
跟她在一起，似乎生不起气来。
纪成双囧，像做坏事被抓到似的，嗯了声睁开眼，感觉到目光，转头朝他看去，声音无奈，“你又洗冷水澡了？”
“太热了，洗冷水澡舒服。”厉云霆勾了勾唇。
纪成双连责怪都是温淡的语气，“医生说你身体要好好养着，你总是不听。”
厉云霆不怒反笑，“我已经好了，何况，你也把我想得太脆弱了，把我当林妹妹似的。”
“我是担心你……”纪成双猛然止住声音，似乎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显得太廉价。
“放心，我有分寸。”厉云霆伸手，捏了捏她的鼻翼，动作宠溺。
以前，他经常会有这个动作。
那时候，纪成双觉得就算他不爱她，起码也是喜欢的，但如今，她只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
“睡觉了。”纪成双把头转过头，不再看他。
厉云霆忽然把她的头抬起，一只手臂伸到她的颈后，让她枕着，然后长臂一勾，把她抱在怀里。
温和的声音含着笑意，说：“睡吧，我抱着你睡。”
纪成双愣了一下，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沐浴香，味道熟悉又温暖，令她莫名拒绝不了。
以前每次躺在他怀里，都能很快睡着。
她想着想着，困意铺天盖地袭来，眼皮沉重地睁不开，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这一天，她实在太累了，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
醒来的时候，身边位置空空的，已经不见厉云霆的身影，心想他应该又去找安柔了。
纪成双心里漾起一股失落，还是平静地下床去洗手间刷牙洗脸。
洗漱完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下楼。
刚走到客厅，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看见厉云霆刚从楼上下来，看样子应该是去看了爷爷。
黑色休闲西裤配白衬衫，领口微敞，能隐约看见健硕的胸膛，头发干爽随意，身上透着漫不经心的慵懒，五官立体犹如雕刻而成，目若朗星，有股明媚的少年气，不似平时那么正式严肃。
“你没出去？”纪成双讶然。
厉云霆来到她面前，眉眼含笑，“我答应过你，会在家陪你和爷爷。”
“我还以为……”
纪成双欲言又止。
“还以为什么？”
厉云霆眉眼含笑，笑起来的模样很好看，令人如沐春风，一双星眸璀璨耀眼，令她想起了十六年前的少年郎。
那时候的他性格温和，笑容明媚干净，平时话很少，却喜欢摸她的头，像摸小狗一样，眼神宠溺温柔。
时隔十六年，这个记忆只有她记得。
纪成双内心感伤，垂下眼眸，淡淡摇了摇头，“没什么。”
佣人将早餐放在餐桌上。
以为她又想起那个男人了，厉云霆拧眉，眼底浮起一丝不悦，拉起她的手走去餐桌，拉开椅子，轻轻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然后，他在她旁边坐下来。
一坐下，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鼻翼。
“不许胡思乱想，快吃早餐。”厉云霆拿起一杯牛奶，递给她。
纪成双接过来，喝了一口。
餐桌上中西早餐都有。
吐司面包、煎鸡蛋、还有一些中式点心。
她没什么胃口，吃了点面包和鸡蛋，把那杯牛奶喝完就饱了。
“再吃点点心。”厉云霆夹起一只饺子，送到她的嘴边喂她，“你这么瘦，要多吃一点，不然风大一点就能把你刮跑了。”
话虽如此，他脑子浮现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是典型的该瘦的地方瘦，该长肉的地方长肉的类型。
“不想吃。”纪成双没胃口。
厉云霆看着她，嘴角噙着坏笑，“那也吃一点，要不，我嘴对嘴喂你？”
纪成双想起以前不想吃饭的时候，他就会这么逗她。
但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跟过去不一样。
不想他真的那么做，她只好说：“你放在碗里吧，我吃一点。”
厉云霆不说话，夹着饺子等她张嘴。
纪成双没办法，张嘴咬住，细细咀嚼起来。
见状，他脸上扬起笑容，“好吃的话，再多吃一个。”
纪成双轻嗯了声，微微恍惚，仿佛他们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厉云霆也准备吃一个，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拿起手机一看，重力放下筷子，脸上浮现一丝不耐烦。
纪成双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打电话来的是安柔的母亲肖春颐。
见他迟迟没有接听，她垂下眼眸，私心希望他不要接。
手机铃声响了好一会，厉云霆才划开接听，不知那头说了什么，立即脸色大变，“好，我马上过去。”
见他又要走，纪成双下意识拉住他的手，央求的眼神看着他，“可以不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