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出征险山（二十二）
考虑到东江镇的主力部队来援的速度可能没有建奴主力来到的速度快，严亦飞果断的决定全军列圆阵原地防御。
随着严亦飞的一声令下，石城军的骑兵队开始再次缓缓的集中起来，由于训练时间太短，以及在石城军中骑兵人数是在是太，也少过金贵的原因，严亦飞根本无意让他们与建奴的骑兵对冲。
在两军对战之时，严亦飞需要他们做的，只是作为预备队，以及用作可能发生的追击时的排头兵。
而在他们身后的步兵们，则开始一个个的兜头套上铁甲，戴上头盔。元宝小说
长枪兵们开始在外层团团的列了一个圆圈，虽然此时严亦飞给出的口令是稍息，但是每个人都开始下意识的用力握紧手中的长枪。
鸟铳兵们则开始在长枪兵的内层整理装备，在整理装备之时，他们还未披上最外层的镶铁棉甲，这样可以稍微灵活一些。
他们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枪膛，把装着火药和弹丸的袋子松开后挂在前胸，随后往自己手中的鸟铳中装填进了一枚七钱多重的实心铅弹。
装填完毕后，随着军官们的口令声，鸟铳兵们也精神抖擞地走到了队列的两侧，整个石城军的阵列与上次对战建奴前锋之时大体相同。
石城军炮兵的二十门虎蹲炮，则是每五门一组，布置在圆阵的四周，至于石城军的两门三磅炮，则布置在整个圆阵的最内侧两处相对较高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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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需要这两门三磅炮开炮的时候，炮弹将从军士们的身后射出，这种情况对于大明其他任何一支军队来说，都是无法实现的，因为火炮在身后发射，所产生的巨大轰鸣声，与弹丸从头顶划过，那种把自己的性命完全交给别人的巨大不安全感，恐怕会让此时的任何一支军队当场崩溃。
但是好在严亦飞早就考虑过此种场景，石城军的军士们，也都经过多次类似的训练，虽然仍旧不能避免军士们有点心里发毛，但是已经可以做到完全不影响正常作战的程度。
孔有德的士兵们也在他们主将的大声喝令之下，做好的战斗准备，其中孔有德的家丁和老兵们，也都披上了他们的盔甲。
不过孔有德和士兵此时的注意力都在别处，自从石城军的军士们，打开包着盔甲的包袱开始披甲后，他们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那一片金属的海洋了。
尤其是孔有德，他贪婪的目光在石城军长枪兵纯正的铁甲上扫了又扫，孔有德的亲兵、家丁也都嫉妒地看着石城军普通鸟铳兵身上那精良的镶铁棉甲，不时有人委屈地摸摸自己身上的不镶铁棉甲或是皮甲，眼睛一个个都红的要喷出火来了。
孔有德麾下的各队士兵，也大多集中在中军位置充当预备队，而石城军的军士则留在外围。
严亦飞当然不能让那些身上只穿着布衣，手中拿着简陋武器，各个显得营养不良的军士，去直面建奴战兵的兵锋。
严亦飞的辎重兵们，也携带着各种辎重退到严亦飞大旗后方，尽可能地躲避在战线后面，以求得到战斗部队的保护。
两个千总队、炮队先后列阵完毕，他们的千总旗帜也跟着笔直竖起，随后晃动三次，示意自己已经列阵完毕，严亦飞见状点了点头，对此次变阵的速度表示满意，随后张文斌指派，也晃动了三次一丈二尺的游击大旗作为应旗。
列阵完毕不久后，严亦飞此时已经看见远方腾起的烟尘了。后金的滚滚大军不断地从尘土的屏障后跃入眼帘，他们看到严阵以待的明军时似乎表现得有些惊讶，在几里外就放慢了前进的步伐，也开始慢慢集中成紧密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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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金军开始列阵的同时，数十名后金哨骑开始逼近石城军的圆阵进行骚扰。
见此情况，急于表现自己的孔有德抱拳对严亦飞说道：“大哥，建奴哨骑猖狂，弟弟我麾下兵力虽然不多，但是这三十几名家丁和亲兵都是百战老兵，完全可以与建奴一战，请大哥下令让兄弟们出战，灭灭建奴的气焰。”
听到孔有德如此说，骑兵千总张松岩也不甘落后，抱拳向严亦飞请战。
严亦飞微笑的看着二人，答应了他们的请求。随后，四十名骑兵从阵中呼啸而出。其中有孔有德部下的二十几人。
这几十名骑兵游戈在两军中央的三、四里空地上，与对面后金军的哨骑相互试探着攻击着，他们在双方的注目中时聚时散，不时做出互相追逐攻击的姿态。
严亦飞此时也注视着这些勇敢的明军哨探，他们或突然加速前冲，或急速脱离摆脱敌军的追击，引得明军阵地内的士兵，发出一阵阵的彩声。就连严亦飞本人，也是不断的拍手叫好。
这种似曾相识的场面让严亦飞联想起自己一年前在那支最后的戚家军中当家丁哨长的情形，同样是靠着自己的武艺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
孔有德倒是没有骗人，他手下的战兵虽弱，但是他这些家丁的精气神一点儿却也不输于石城军的骑兵们，甚至在单兵技艺上还略胜一筹。
当然石城军的骑兵也有自己的长处，那就是重视彼此之间的配合协同，这两支明军骑兵各有所长，一时间与对方后金军的骑兵打了个不相上下，把严亦飞看得也是连连点头。
此时，在前方战场上，一个孔有德的骑兵在马上猛地一个后仰，躲开了一根射过来冷箭，随后他用快似闪电的速度，歪着身子张弓搭箭，微一瞄准就松开弓弦，只见那支箭在空中有如水蛇一般扭曲着身体前行着，随后准确的将那个偷袭的后金哨骑射落马下，明军阵内顿时又是一片大声的叫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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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亦飞看到这惊险的场面时也微微一惊，随后赞扬道：“孔老弟，你这些家丁练得真不错的啊。
“承蒙大哥夸奖，大哥过誉了。”孔有德嘴上不住的谦逊着，但是也是心头窃喜。
他连忙补充了一句：“这可是弟弟我的家丁队长，从铁岭矿工暴动之后，就跟随我了，去岁在毛军门的带领下奇袭镇江的时候，他也在其中。今日听说威震建奴的严大人在此，他可是兴奋的直跳脚，此时出战当然更是抖擞精神了。”
“哦？原来还是一起去镇江的二百多名勇士之一啊，难怪如此勇武，好，好！不过还是要让兄弟们注意安全，不要产生大的折损啊。”
在战前这些侦骑的主要工作，就是侦查敌人的兵力和军阵布置，然后把消息带回来，所以双方的探马互相攻击，并不是他们出阵的主要目的，这其实是一种危险的游戏，也兼具鼓舞本方的士气的作用，说到底并没有必要真的拼杀个你死我活。
“严大哥放心，小子们知道轻重地。”
随着后金军缓缓紧逼，已经打探到了不少军情的哨骑们就份纷返回了己方军阵。出战四十骑中，也不过只折损了两个而已。
第一个回报的，是一个孔有德的家丁，他半跪在地上，对严亦飞说道：“启禀严大人，小的在后金阵中看到了两杆旗主大纛，为建奴正红旗、正白旗旗主所有……”
“哦？正白旗？皇太极也来了？”严亦飞小小的吃了一惊，如果说正红旗旗主，后金大贝勒代善来的话，可以说是理所当然，那么此次出战，未出一兵一卒的正白旗旗主皇太极的到来，则让严亦飞吃了一惊。
虽然在心里，还是对面对皇太极这个历史上的豪杰感觉有点心虚，但是此时作为一军主帅，他自然不能把这种心虚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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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孔有德的家丁说完了他侦知的情报，严亦飞冲着身边的孔有德微微一笑：“孔老弟，你的人不错，当哥哥的认为该赏。”
孔有德闻言，连忙欠身拱手：“全凭严大哥做主。”
“好，赏他。”
一声令下，严亦飞身后的张文斌就抛过
去一块碎银子，那个士兵忙不迭的从脚下捡起这块足有二、三两重的碎银子，揣进怀里的同时连声感恩：“谢严大人。”
随后上来的是孔有德的那个家丁队长，也就是刚刚躲开一箭并且反杀对手的那个人。他不仅身手不错，而且说的话也很有条理，侦知的内容更是十分丰富，详细到了后金阵中牛录一级军力的布置。
听他流畅地报过他看见的旗号和人员装备的配置后，严亦飞也觉得非常的满意。这个家丁队长似乎也感到了严亦飞的满意，他大胆地仰头看了上来，目光中充满热切。
严亦飞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却没有挥手让张文斌抛银子，而是说道：“你要什么赏？尽管说出来。”
那个士兵对这句问话似乎也早有心理
准备，他兴奋地回答说：“小的对银子不感兴趣。只是恳求大人赏我一套盔甲，小的身上这套皮甲，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