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新兵初训

    那两个村子距离严亦飞目前的临时落脚点暖水泉不超过十里的路程，两个老里长一溜烟的跑回去。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带着一群岛民就冲出了村落，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有，每人背上都是背了比人还高的麦秆柴火或是一些大块的木料。

    这些百姓到了之后，严亦飞为他们每个人都付了不少于市价的银两，这也赢得了这些石城岛上的原住民们不少的好感。

    随后严亦飞又是让自己战兵们支起大锅煮起粥，宣布前来帮忙干活的百姓可以有两顿饱饭吃，于是当天就有二、三百名石城岛上的原住百姓过来帮着严亦飞建设大本营。

    按照严亦飞的要求，在这名为暖水泉的临时驻地，又建起了马厩、校场、库房等公共设施，甚至还有一所临时的学校，用以供这些百姓中的孩童读书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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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亦飞来自后世，自然十分重视教育。面对卢庆瑜等人并不太理解的目光，他还是坚持建造了这所学校，并要求每个六岁以上，十四岁以下的孩子都必须来上学。

    严亦飞其实也理解，对于很多普通的百姓来说，他们家里的孩子，尤其是十岁以上的半大孩子，在家里都是充当半个劳动力的存在。因此他的学校，每名学生初步只要求上半天的学。其中六到十岁的幼童上午上课，十到十四岁的大些的孩子下午上课。

    同时他还规定每位前来上学的孩子，每人都能免费获得一个成人一天的饭食，哪怕在将来各家分下田地之后也是如此。

    这样孩子们能在自己吃饱喝足之后，还能带一些饭食回家，这也能缓解一些家里的经济压力。所以他要求孩子们上学的命令，都得到了百姓们的拥护和支持。

    而这孩子们的先生嘛，正是那严亦飞惦念的俏丽身影。

    其实那日严亦飞在为众百姓登记造册之时，就已经顺带统计过百姓中的识字情况以及各自的文化水平。但是让严亦飞失望的是，这五百多名百姓当中，能够认识一些简单的字的，或是还能够写自己名字的，还有二三十人。但是文化水平能够达到熟练书写常用汉字，并且能够处理一些文案工作的，竟然只有三人。

    第一个人是一个辽东的童生，名叫张文斌的便是，原籍抚顺，在抚顺城破之时全家被杀，只有他去沈阳访友逃过一劫。

    张文斌二十出头岁的样子，人看着很精神干练，由于年龄适当，严亦飞打算让他加入军队，承担一些文书赞画的工作，在和他详谈过一番之后，张文斌也很乐于加入军队，为他的家人报仇，也为自己博得一番前程。

    第二个能书会写的人名为刘杰宗，四十多岁，原为镇江堡人士，原是城中的一名书吏，镇江被后金占据后便愤然辞职，最后跟随毛文龙的军队撤到朝鲜。

    严亦飞此时正缺一名这样的民事吏员，能书会写，又有一定行政管理经验，遇到刘杰宗让他是兴奋不已，于是马上让他干回老本行。这样至少以后再也不用自己一个人登记数百名百姓的名字信息了，自己也能从这些琐碎的文案工作中解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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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严亦飞吃惊的是，最后一名能书会写的人竟然就是他心中惦念的那个身影。那女子名为梁然，从小出生在辽阳的一个书香门第，因此虽为女子，但也饱读诗书，识文断字自然也是不在话下，甚至还因为家中经商，会一些简单的算数。

    这梁然父亲早亡，在辽阳城破之前，她就跟随母亲从城中逃了出来，打算去镇江的舅舅家避难，没想到这镇江也很快失守。舅舅也因为家中颇有资财被佟养性盯上，找个借口就给打入大牢，家产也随即都给侵占了。

    她们孤儿寡母险些失去了生活依靠，只能变卖首饰维持生计，好在毛文龙严亦飞等人及时收复了镇江，她们这才随了逃难的百姓到了皮岛，随后又分配到了石城岛上。

    严亦飞见梁然饱读史书，就希望她能够去教授孩子们识字算数。这梁然最开始还是有些犹豫，担心一个女子抛头露面是不是不合礼数。不过当严亦飞为她开出了每月一两银子外加五斗米的工资之后，她便欣然的同意了。

    ……

    基本的建筑建设完成之后，严亦飞又跟着两个里长到他们各自的村落当中参观视察了一下。当然严亦飞也没有忘了他的军中有不少都是原石城岛出身，于是他给这些坐地户们放了一天假，让他们回去和家人团聚。

    这岛上的两个主要村子里面各有百多户人，但是居然加起来只有一户砖房，其他都是泥胚墙的草房。

    其实明代的北方民居大多是草屋，连天子脚下的京师都还有不少草屋。严亦飞去过的辽阳和广宁等地，这也还算是大城市，也是草房居多，部分瓦房掺杂其中。这样的建筑群体一旦发生火灾就会损失惨重。

    同时，这两个村子里面的环境也是脏乱差得难以想象，严亦飞参观后大失所望，这对他自己的市政建设规划没有任何借鉴意义。

    不过这两个村子中还是有几间商铺供岛上一千多口人消费的的，严亦飞要采购很多东西，粮食、盐、砖瓦、厨具、铁匠铺用具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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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潘家屯和西吕家屯到暖水泉都有大约十里路，来回路程加上采购，这上岛之后第二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第三日，也就是天启元年八月十八日一早，严亦飞就早早的起床带领他的战兵们出去跑操。

    在之前的基础设施修建当中，严亦飞就挑选了一处村落旁边的颇为平整的地面，正好用来作为训练场地。

    “一二三四！”的跑操号子声不断的从队伍中响起，这当然是严亦飞剽窃后世部队中的做法。

    这种集体跑操对于严亦飞的军队来说已经不陌生了。以后世军队的角度看，此时众人的队列显然算不上齐整，但是在一群一两个月前都没有左右概念的人当中，此时仍旧能维持着队列不散，这也显示了这些战兵优良的组织性。

    严亦飞自然亲力亲为，在排头带着众人跑操，此时他们跑步喊号子的声音已经把地窨子中的百姓都惊醒了，他们都出来好奇的走出地窨子来围观这些战兵。

    跑完操之后是早饭时间，吃过了早饭，严亦飞将之前统计出的十八到四十五岁的壮丁，共一百二十七人留下了。如同后世的新兵训练一样，首先严亦飞让卢庆瑜等人按照身高的高低为他们排成了一个十人的纵队。不过这些百姓大多散漫惯了，排出的队列可谓是横七竖八，卢庆瑜、范思达等人费了半天的劲，才给他们排出了一个基本的队列。

    列好了队伍，严亦飞找了一块石头站了上去，严亦飞现有的几十个战兵都列着整齐的队，站在他身后。

    严亦飞面对着这些新兵，清清嗓子开始讲话道：“各位百姓们，不，从今日开始，你们不是普通的百姓了，你们即是石城岛上的居民，也是毛军门和我这个石城岛守备手下的士兵。你们背井离乡，来到这个陌生的岛屿，不愁吃穿，将来入选战兵队后，每个月还有饷银可拿，我还找了一位饱读诗书的梁先生，准备教你们的孩子读书，谁知道我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队列中一片寂静，半响之后，队伍中才有一人怯怯的说道：“这个，因为严大人是好人，其他的，我就说不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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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亦飞笑笑，接着说道：“这个兄弟说得没错，我是个好人，但是你们大家来石城岛上不是来享福的，你们都是因为建奴攻占了你们的家乡，让你们的日子过不下去，甚至很多人的家人被杀，妻女被占，家财被抢夺一空。你们之前的日子一定十分苦难，所以为了避难才来到这石城岛的，而要我说，导致你们苦难的原因只有一个……”严亦飞说到这里缓缓扫视着全场，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因为你们没有力量，所以鞑子们可以任意欺凌大家，他们想杀就杀，想抢就抢。但是今天，你们不一样了，你们不再是农民，不再是普通百姓，你们是我石城岛上的战兵，你不再是一个人，这里的每个战友都是你的后盾，包括我在内，我们是互相的

    依靠，从今以后，无论是鞑子或是土匪还是任何人，想要欺凌你们大家，就是跟我严亦飞为敌，跟我石城岛为敌，跟我们在场的所有兄弟为敌！”

    此时下面很多人都是听得心情激动，他们一路逃难而来，受尽了鞑子兵的折磨，很多人都和后金方面有这深仇大恨，因此他们报仇心切，又不知如何去做，而如今，眼前这个严守备为他们指明了方向，相信他们将来的命运都会因为这个人改变了很多。

    严亦飞洪亮的声音继续响起：“但是这还不够，你们还要有更强大的力量，让每个想欺凌你们的人知难而退，这个力量不会自己到来，需要你们自己努力，在训练场去得到，到战场去得到。所以到了训练场，到了战场上，我就是最严厉的人，我只认军纪，你们中任何人违反军纪都不会被放过，所有在训练场和战场退缩的人，会被严厉惩处，自生自灭，这里不需要胆小鬼！

    “同样的，你们所立下的所有功劳都会被记住，你们可以成为队长、旗队长、把总、千总，我也不会永远是个守备。我再说一遍，你们若是怕死，愿意任鞑子欺凌的苟且的活着，现在还可以离开。如果你们愿意跟着我严亦飞，敢于拿自己的命去为家人报仇雪恨，去争一份未来，去堂堂正正的活，就留下来，留在这石城岛上，我们一起开创一个不一样的未来！”